高金才聽了女人的嚎哭,大聲說道:“大嫂,你不要哭了,小偷幫你逮住了。”
那女人轉過身子,嚎哭戛然而止,問道:“誰?哪個挨千刀!”
高金才把手一揚,把青衣小偷的手就拽了起來,大聲說道:“就是他!他就是小偷。”
被偷的女人頗有幾分姿色,打扮的也十分時髦。她聽說青衣漢子就是小偷,張開五指沖着小偷的臉就撓了過去,嘴裏大聲罵道:“你個殺千刀的貨,敢偷老娘的錢!”
青衣小偷見時髦女人的手抓了過來,身子極力後撤,嘴裏叫道:“别胡來,小心被人騙了!他說我是小偷,我就是小偷?”
時髦女子一愣,停下了手,狐疑地想了一想,突然大聲喊道:“錢小五!”
“來了,來了,太太我來了。”随着聲音,一個身穿治安軍裝,歪戴着帽子,手裏拎着大包小包的一個小勤務兵模樣的孩子從街對面竄了過來。
“太太,什麽事?”勤務兵錢小五問道。
“就你出門屎尿多!看看,就離開這一會兒,就有人欺上門來了!回去看我不告訴團長,活剝了你的皮!”時髦女人罵道。
錢小五一聽,雙手将手裏拎着的大包小包放到了地上。伸手就從槍套裏抽出了盒子炮,嘴上罵罵咧咧地說道:“誰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調戲我們太太!老子活剝了他的皮!”
時髦女子臉一紅,沖着錢小五後腦勺就是一個暴栗。錢小五疼得一激靈,回頭四處尋找,“現在這人真他娘的沒有王法,老子都敢打!”
“老娘打的!誰說是調戲我,是偷了我的錢包。”時髦女人臉色通紅說道。
“說!是誰偷了我們太太的錢包。”錢小五提着盒子炮,向前踏上了一步。
大家都把眼睛看向了高金才和小偷。
“哈哈,原來是你小子!”錢小五看到大家的眼神,馬上就明白了。一伸手就拽住了高金才的領口,張嘴就罵道:“一看你這個小白臉就不是好東西,是不是想調戲我們太太!”
圍觀的衆人聽了錢小五的話,不由得是一陣的起哄。時髦女人氣得滿臉通紅,擡腿就踢了錢小五屁股一腳。
高金才的臉比時髦女人紅的更加厲害,拽開錢小五的手,指着小偷說道:“他才是小偷。”
青衣人的臉色就變了,一伸手就打開了高金才的手,罵道:“小白臉,别血口噴人,和你相好唱哪一出我不管,可别牽扯我!你麻爺可不是好欺負的!”
時髦女子聽了“相好”兩個字,臉更紅了,又是一腳踢到了錢小五的屁股上,罵道:“你是死人啊,任由他們糟踐我!”
錢小五擡手沖着“麻爺”就是一個嘴巴,麻爺被打懵了,“充誰的爺呢!嘴裏再不幹不淨還抽你!”錢小五罵道。
麻爺被抽了一記耳光,當時就老實多了,觍着臉說道:“軍爺,我真沒有偷!”
“偷沒有偷,搜搜不就知道了!”高金才在旁邊說道。
“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呢。”錢小五撓了撓頭,用盒子炮捅了捅麻爺,“快着點,把身上東西拿出來看看!”
“憑什麽!你們還講不了理了!”麻爺大聲喊道。
“少廢話,再廢話把你拉我們團部去!”錢小五眼一瞪說道。
麻爺不情不願的将身上東西一件件的拿出來,不一會兒雙手都放不下了。
“東西放哪啊?”麻爺拿着兩手的東西問道。
“愛放哪放哪,快點!”錢小五又揮了揮手槍。
麻爺賭氣将東西都扔在了地上,随後将身上的口袋都翻轉了過來,沒有時髦女人的錢夾子。
高金才看了一愣,想到真是奇怪,這小子把錢夾子放哪了。想着想着,高金才就伸手朝着麻爺身上摸去。
麻爺一擡手就打開了高金才的手,大聲說道:“往哪摸呢!我可不是你相好,想怎麽摸就怎麽摸,你花錢了嗎,就伸手亂摸!”
高金才一愣,臉上一紅。錢小五見沒有搜出錢包,也就不敢那麽橫了。
“各位三老四少!大家夥有認識我的,也有不認識我的。不管怎麽說,我麻三也是這一片的人物不是?我得要這個!”說着話麻三用手輕輕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蛋。
旁邊的人又是一陣起哄。麻三拱了拱手,這才又接着說道:“今天當着大家夥的面,我麻三栽了,讓人家像個娘們一樣在身上摸來摸去!”說着話,麻三用手一指高金才,大聲說道:“搜我我認了,但是你們沒有搜出來東西!但是我不服,憑什麽光搜我一個人?你們爲什麽不搜這個小白臉?沒聽說賊喊捉賊嗎!”
麻三說到這裏,流裏流氣地上下瞄了幾眼時髦女人,不懷好意地說道:“怎麽着啊,就是因爲他臉白嗎?這是不是你倆商量好的給哥哥下的什麽套啊!這事咱可沒完。”
錢小五聽了麻三的話,手裏的盒子炮移向了高金才。他上下打量了高金才幾眼,回頭狐疑地看着時髦女人。
時髦女人看到錢小五的眼神,氣就不打一處來。可是這事又沒法解釋,不由得臉更紅了。她又朝着錢小五的屁股上踢了一腳,罵道:“你倒是搜啊,你一個勁兒地看我看什麽!”圍觀的人,聽了時髦女人的話,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有的人甚至還吹起了口哨。
高金才被衆人笑得臉上像一塊紅布一樣。他惱怒地大聲說道:“搜就搜,有什麽了不起…”說着話,就飛快得朝外面拿着東西,“真金不怕火……”
高金才一下子就愣住了,突然停止了說話。大家看到他的手裏,多了一個女式錢夾子。高金才直接就傻了,張了幾張嘴,說不出話來。
“大家看見沒有,怎們樣?我說是賊喊捉賊吧!”麻三得意地說道,随後看了一眼時髦女人,慢悠悠地說道:“說不定還是哪個闊太太偷偷給小白臉的私房錢,想要栽我身上呢!我可沒有那麽好欺負。”
錢小五一看高金才手裏的錢夾子,大聲喊道:“哈哈!太太,還真是你的錢包!”
時髦女人臉一紅,罵道:“瞎喊什麽,拿回來得了!”
“哎呦喂!瞅瞅,這就心疼了!這事沒完!”麻三說着話就揪着高金才的衣領,一把搶過了錢夾子。
錢小五橫着眼把槍一指,說道:“拿過來!”
“沒那麽簡單!這事得弄清楚!你有種現在就開槍就摟了我!沒種就把這個燒火家夥收起來!你個傻孩子,舉着沉不沉。”麻三拍着胸脯,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大聲說道。
錢小五聽了麻三這話,一時之間倒是呆住了。盒子炮拿也不是,收也不是。
麻三其實早就看出錢小五其實也沒有什麽閱曆,隻不過虛張聲勢而已。
錢小五其實還是個孩子,平時見他們治安軍出去都是橫的很,他也是有樣學樣,沒想到遇到了麻三這樣的滾刀肉,倒是沒有了辦法。
時髦女人滿臉通紅,他被麻三用話逼到了死角,張嘴閉嘴都是闊太太偷人。
這些事都是關于女人的名節,如果這些風言風語傳到當團長的丈夫耳朵裏,那後果可是不堪所想。
時髦女人想到這裏,也是不敢說話,脾氣沒有地方發作,隻是用眼狠瞪錢小五。
“這事咱們沒完!”麻三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自己又控制了場内的局勢,越發的得意,不由得越是勁大,不停地搖晃着高金才。
高金才都蒙圈了,他哪見過這個。要說幹警察也好幾個月了,但是一點真東西都沒有學。
高金才整日裏跟着于德彪瞎混,平時覺得自己什麽都懂,但是真到了事上,一點應變的能力都沒有。
高金才任由麻三推搡,竟然不敢還手,也說不出分辨的話來。
“幹嘛呢!這麽多人?”人群外面想起了一個聲音。高金才轉臉一看,不由得面露喜色。
“怎麽才來!”高金才不高興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