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被青木荒服從日軍陸軍醫院拉走的時候,大島奔三還沒有睡醒。
昨天晚上那個傷兵哀嚎了半夜,快天亮了才睡着。傷兵不叫了,大島奔三才漸漸地睡去,這一睡可就沒了點,到了大早上,大島奔三還在扯着呼噜。
陳陽倒是早早就起來了,剛剛打了開水回來,就看到青木荒服在病房裏等他。
青木荒服見他回來,陰沉的臉上舒展了開來,笑着說道:“陳陽君,我一來沒有找到你,想着你是不是逃走了呢。”
陳陽笑着小聲說道:“我還能往哪跑?要不你給我說個地,我跑你看。”
青木荒服臉上笑容不變,漫不經心地說道:“易縣。”
陳陽好像沒有聽清楚,皺眉問道:“你說哪?”
青木荒服臉上的笑容更濃了,聲音略微大了一些,說道:“河北易縣。”
陳陽“啊”了一聲,表示聽清楚了,随後嘴一撇說道:“特麽那是鄉下?誰願意去誰去,反正我是不去。”随後看了一眼青木荒服,說道:“那兒忒窮,我這身子骨可受不了這個罪。”
青木荒服沒有接着這個話題接着再說,而是笑着說道:“走吧,警察局等着你開會呢。”
陳陽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相信地說道:“等我開會?你們是不是準備拿我開心。”
青木荒服笑眯眯地點點頭,說道:“就是等你開會,你不到會不開。”
陳陽不由得氣笑了,說道:“我勒個去,這麽看的起我?這不是扯淡嗎!”
青木荒服不再和陳陽開玩笑,說道:“快走吧,别磨叽了。”說完就先出了門。
陳陽連忙快步追上,在後面說道:“那大島太君怎麽辦?”
“這個不用你管,我自然會安排人照顧他。”青木荒服頭也不回地說道。
北平市警察局二樓特務科會客室。青木荒服和俞晉和兩個人笑吟吟地看着陳陽。
“什麽?真的去易縣?”陳陽眼睛瞪得向崔三瞎子的大藥丸子一樣,沖着俞晉和與青木荒服說道。
俞晉和笑着不說話,仿佛不關自己的事一樣。青木荒服點了點頭,臉上一點不好意思地神情也沒有。
“我在那人生地不熟,去那沒底啊。”陳陽一臉不情願地說道。
“上面讓在那裏安插眼線,要求是新人,想來想去,新人中沒有人比你更新,不派你去派誰去。”青木荒笑容可掬地說道。自從進了警察局特務科的這間會客室,青木荒服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我走了,大島太君怎麽辦,他的傷沒有好,需要人照顧!”陳陽想了一想,終于想了個理由說道。
“這個不用你管。”青木荒服眼睛看着陳陽,收起了笑容,眼神變得陰冷。他不想再和陳陽兜圈子,冷冷地說道:“他那個觀察點廢了,監視的人也跑光了,現在他小組中都是閑人,随便找出兩個照顧他就行。”
陳陽看了一眼青木荒服,随後眼睛轉向了一邊,不和他直視,說道:“哪個點廢了?”說到這裏,他突然又說道:“呀,這是不是不應該問?”
“就是緞庫胡同那個點。”青木荒服沒有理他,而是直接說道。
陳陽撇了一下嘴,歎了口氣說道:“可惜了。”
“不說他了,咱們說易縣。”青木荒服看着陳陽說道。
“能不去不能?”陳陽苦瓜着臉說道。
“不能。”青木荒服面沉似水。
“那不完了,還有什麽好說的。接頭人,接頭地點,接頭方式,我去的任務,直接聊這個不就結了!”陳陽看上去十分地激動。
“小二,不用這麽着急……”俞晉和溫和地說着話,誰知道他剛一開口,就被陳陽打斷了:“别天天小二,小二的叫,老子有名字!爺叫陳陽!少給我扯犢子!”陳陽沒有好氣的怼了過去。
俞晉和臉一紅,臉色愠怒地沖着青木荒服說道:“青木君,你來和他說吧,這小子不識好歹!”
俞晉和站起來氣哼哼地就出了會客室的屋門。青木荒服一愣,眼睛直直地看着陳陽。
陳陽眼神變得犀利,望着一眼出了會客室屋門的俞晉和,這才壓低聲音沖着青木荒服說道:“給我個地址,聯絡暗号,我自己去!”
青木荒服看着陳陽,他有點打不定主意,陳陽的這個想法,和他的計劃出入很大。
青木荒服原本讓陳陽跟着老範去易縣,是爲了利用這次派人前去易縣潛伏的機會,對他進行試探。
但是青木荒服也看出來了,警察局挑選的這些人,沒有一個靠譜。俞晉和究竟想要打的什麽算盤,他倒是也能猜出一二。
青木荒服也意識到了,陳陽要是和這幫子不靠譜的在一起,估計鐵定是回不來了。那麽這樣的試探又有什麽意義?
但是任由陳陽單飛,似乎更加的不可靠,萬一他飛走了不回來,那可怎麽辦。
陳陽看到了青木荒服的猶豫,他微微一笑說道:“警察局這些人去易縣,那是因爲他們潛伏點缺人,他們是去支援。我跟着他們,算是怎麽回事?還不如給我做一套身份,在那裏安紮下去。遊離于他們之外,有情報就送出來,沒有情報就深潛,當一個坐探不比這個強。”
青木荒服聽了若有所動,但是似乎還下不了最後的決心。
陳陽悠悠說道:“如果這樣,還可以算是咱們自己的一顆釘子,否則最多也就是别人的眼線而已。”
青木荒服聽到這裏,仔細地打量着陳陽,臉上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笑容,“我想知道,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陳陽苦笑了一聲,臉上露出了譏諷地笑容,慢慢地說道:“現在還能由我選擇嗎?還不是二小站堂,聽喝的命!跟着他們,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還不如自己另起爐竈,等你們良心發現了,我還能回來。”
“你小子嘴夠損的啊!”青木荒服聽了“良心發現”四個字,不由得氣笑了。
“你們都讓我出生入死了,我還不能痛快痛快嘴!”陳陽鄙視地看一眼青木荒服說道。
青木荒服面孔一闆,說道:“好吧,就按照你的意思來,你準備怎麽辦?”
陳陽也正經了起來,湊到青木荒服耳朵旁邊,眼睛看着會客室的門口,輕聲地說道:“你們得給我整上一套正經的身份,然後……”
陳陽的聲音越來越輕,青木荒服不住的點頭,神色也逐漸的凝重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陳陽,等到陳陽都說完了,青木荒服才說道:“可以,按照你說的辦。”
陳陽離開了青木荒服身邊,走到了對面的沙發前坐下。“我現在就離開,不能和警察局的那些派遣人員見面。”
“可以,不過怎麽聯系你。”青木荒服問道。
“東西準備好後,就在前門附近見面吧,我在那裏找間旅館住兩天。”陳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