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向擠過特務們,走到前面。仔細打量着兩個人,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獰笑。
“跑啊!你他娘的怎麽不跑了,還想飛啊!看老子回去怎麽收拾你!”老向狠狠地罵道。
老向這邊罵完了,馬上就有一個小特務,将撿起來的那支槍牌撸子遞了上去。老向接過來,翻過來看了看,随手就遞給了旁邊的小謝。
小謝伸手接了過來,放進了一個準備好的黑袋子裏面。自從六國飯店事件之後,小謝明顯話少了許多,變得十分低調。
陳陽和大島奔三被摁着趴在地上。老向拽起了大島奔三的頭發,瞪着他的眼睛,盡量将聲音放的低啞陰沉,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問道:“陳小二?”
大島奔三不躲不閃,任由老向揪着頭發,隻是緊閉着眼睛不說話,陳陽也不說話。
一個特務連忙湊過去,指着陳陽,輕聲說道:“組長,那個才是。”
老向無趣地松了手,也不再抓陳陽的頭發确認,隻是揮了揮手,大聲說道:“戴上頭套,铐起來帶走!”
特務們七手八腳把兩個人拉了起來,套上頭套。兩個人押一個,拽着向前走。一路上大島奔三哀嚎不斷,他的腰傷顯然又重了。特務們爲了讓他快走,不時地踢打,反而使得大島奔三走的更加緩慢。
兩輛黑色的警車,已經停在了東四大街街邊。車警大隊的副大隊長馬義林,親自帶着人等在路邊。
老向招呼着特務們把陳陽他倆押上了警車,留了看守,随後從車後關上了車門。
老向和馬義林打着招呼,掏出了煙盒遞給了馬義林一支,又給老馬點上了火。
“行啊,馬隊長,來的夠快的啊。這麽支持我們特務科,這得讓我們科長好好的感謝感謝你才成。”老向也點了一根煙說道。
“那是咱們有交情,咱們過這個。今天正好值班,知道特務科的弟兄們用車,這不帶着人就來了。要是趙文生那孫子,姥姥!”馬義林狠狠抽了一口煙說道。
馬義林和趙文生的事,整個警察局都傳開了,這已經算是警察局公開的秘密。
馬義林和趙文生不對付,特務科和趙文生的矛盾也是整個警察局都知道。按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理論,馬義林迅速和特務科的特務們打成了一片,關系直線上升,成了酒肉朋友。
盡管他們平時誰也看不起誰,但是并不耽誤他們一起坐在酒桌前面一起去罵趙文生。
“那也不成,要是偵緝大隊的公事,也不敢那樣,要不然吃虧的還是自己。”老向語重心長地說道。
“上車,”馬義林說着話,把頭一輛警車前面的車門打開,招呼老向上車。兩個人都坐在了後排,汽車一聲鳴笛,朝着警察局開去。
馬義林接着剛才話題說道:“姥姥!老子才不傻呢。我先跑到南鑼鼓巷轉一圈,不晚一個小時,也得晚上四十分鍾。一樣路程,他能把我的卵咬掉!”
老向笑了笑,不再說話。老向在特務科,和趙文生的交集不多,所以也不是特别地讨厭趙文生,現在聽到馬義林對他咬牙切齒,也不過是一笑而罷。
警車徑直開進了警察局的院内,停了下來。特務們打開了後門,将兩個人拽了下來。
大島奔三很納悶,雖然他被戴着頭套,眼睛什麽也看不見,但是他至少能感到自己坐的是汽車。
一路上大島奔三一直在想:現在的反抗分子這麽厲害了?居然都用上了汽車?這倒是個新情況。
随後他就沮喪了起來,想到自己死到臨頭,居然還能想這麽多。
警車進了警察局,停穩之後,大島奔三和陳陽被從車上拽了下來。一個小特務伸手用力推了大島奔三一把,喝道:“快走!磨蹭什麽呢!”
大島奔三腰就受傷了,再加上汽車地一陣颠簸,此時已經疼的連站都快站不住了,被這個小特務一推,更是疼痛難忍,不由得“哎呦”了一聲。
大島奔三剛剛呻吟了一聲,屁股上就挨了重重一腳,“裝什麽裝,快走!待會兒有你叫的時候!”
大島奔三不敢辯解,連忙轉身,向前走去,結果就一頭撞在了車門上。發出了一聲哀嚎。
“都他娘的到家了,還不把他們的頭套摘下來,想讓他們撞天婚啊。”老向高聲罵着,自己快步走了過來,一把就把大島奔三的頭套摘了下來。陳陽随後也眼睛一亮,頭套也被摘了下來。
大島奔三眼睛猛地一亮,刺眼的陽光讓他迅速閉上了眼睛。随後一點點的睜開,慢慢地眯起眼睛,适應着陽光。
随着眼睛慢慢睜開,漸漸的熟悉的景物出現在他的眼前。大島奔三激動地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結果又連忙閉了眼睛,太陽太刺眼了。
大島奔三再次睜開眼睛,興奮地說道:“這裏是警察局?”聲音因爲激動而顫抖。
老向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罵道:“少在這裏裝蒜!老子什麽人沒有見過!老子外号向閻王!你聽說過吧。”
大島奔三根本就不理老向,連看他一眼都不看,仍然自顧自興奮地說道:“你們他媽的居然是警察!哈哈,他娘的,你們是警察,哈哈哈!”
老向見大島奔三居然一點都不給自己這個“閻王”面子,此刻嘴裏又不幹不淨的說着警察,就再也忍不住了,跳了起來重重地抽了大島奔三一個嘴巴。
大島奔三根本就沒有防備,哀嚎一聲,身子重重地靠在了警車上。
随後老向的嘴巴子就像雨點一樣拍了下去。“讓你他媽,他媽,給誰在這他媽了!”
大島奔三左支右绌,護着頭臉,可是老向的巴掌太快,顧得了上面,顧不了下面,被打的身子漸漸低了下去,直到蹲在了地上。
老向終于打夠了,但是氣可是一點都沒消。他又用腳狠狠地踢了大島奔三一腳後,這才喘着粗氣住了手。沖着小特務們喊道:“把他給我帶上去,上樓我再收拾他,看我抽不死他!”
“我要見趙文生,我要見偵緝隊長趙文生。”大島奔三終于可以說話了,他虛弱地說道。
馬義林把人帶回警察局,按理說就沒有他什麽事。他也已經準備離開,但是一聽說大島奔三提起了趙文生的名字,腳步就停了下來。
“我要見趙文生,我有重要情況!”大島奔三再次說道。
“瞅見沒有,這可能是趙文生的外圍運用人員,在咱們警察局就敢這麽狂!”老向沖着馬義林說道。
馬義林聽了趙文生的名字,已經忍不住了,此刻又聽到老向這麽說,更是怒不可遏。
馬義林連問都不問,上去就是一腳,正好踢在了大島奔三地腰上,大島奔三一聲嚎叫,響徹了整個警察局。
随後馬義林雙腳左右開弓,不停地踢在大島奔三的腰上、腿上和屁股上。剛開始大島奔三還在嚎叫,漸漸地就喊不出來了。
陳陽一副害怕的樣子,終于壯着膽子,小聲說道:“别打了,你們别打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咱們誤會了。”
陳陽盡管聲音小,但是還是被老向聽見了。他不懷好意地沖着陳陽走了過去,獰笑着捏着拳頭,發出噼啪的聲響,惡狠狠地說道:“剛才沒打你是吧?不着急,待會兒你比他慘!”
陳陽吓得一哆嗦,雙腿不由自主地發抖,但是還是鼓起勇氣說道:“他是日本人,我把他救出來的,原以爲你們是他們的人來抓我們回去的,誤會了。”
陳陽看上去十分害怕,結結巴巴地說着話,眼睛卻不敢看老向一眼,而是把頭低下來,眼睛看着下面。
陳陽聲音雖小,但是卻無異于一聲霹靂。在場所有人的臉上都變了顔色。
馬義林擡起的腳停在了半空中,眼神變得恐懼,踢也踢不下去,放又放不下來。
“日本人?”老向似乎不相信,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問陳陽。
“嗯,日本人,喜多機關的人。”陳陽輕聲答道。
老向的臉徹底變了,由通紅一下子就變成了煞白。
“老馬,不好了,老馬……”老向再老向大島奔三時,馬義林已經蹤影不見。
“我要見趙文生,青木荒服告訴我,需要人的時候,可以找警察局的趙文生。”大島奔三終于有機會将這句話說完,聲音中透着痛苦和虛弱,說話的中間,倒吸了好幾口涼氣。
俞晉和走進警察局的時候,正好聽到那一聲痛苦地嚎叫。遠遠看過去,就看見老向和馬義林圍着一個人,馬義林正在勇猛的下腳踢人。
俞晉和搖搖頭,若無其事的進了警察局的大樓,順着樓梯慢慢地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