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南被安全送走了,帶着花香玉。雖然陳陽沒有讓老南說出去東北的目的,但是陳陽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花香玉當然是敲門磚,要不然老南也不會繞個圈來接她。一個女人,況且還是個風塵女子,能有什麽用?答案用腳也想的出來。
老南當然是要通過她的關系,去接近某一個人。老南這樣做,無非是想是卧底,或者是搞策反,至于是其中的哪一個,這個陳陽就不得而知了。
陳陽不會白白浪費這一晚上的時間,他看到老南的那一刻,就打定了主意,讓這位過路神仙給他的組員們上一課。
陳陽給老南地解釋,說是這些人都屬于抗日的外圍組織。他們現在既不屬于南京,也不屬于延安,就是純純粹粹一腔熱血的中國人,就是想和小鬼子幹。當然軍統正在積極的争取。老南連着點頭,表示相信。
陳陽接着就說,現在這些人有抗日熱情,但是缺乏城市戰鬥經驗,讓老南來教一教。
老南受了陳陽這麽大的好處,而且明天就要離開北平,自然也覺得不出把力氣,實在是不好意思。
陳陽于是就把老南交給了韓德民。韓德民請老南吃了一碗鹵煮火燒之後,就拉着老南來到了石料鋪。
老南給五個偵察兵上了一晚上的課,直到深夜,這些偵察兵們才意猶未盡地讓老南離開。
老南人挺實在,也确實很感激陳陽。所以真心實意的傳授經驗。講解一些實用的跟蹤與反跟蹤,巷戰中如何占便宜的方法。
聽講的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主。這些人原本在部隊上都是拔尖的高手,隻是不适應城市作戰而已。
他們一個個把手揣在兜裏,活像剛進城的大老趕,那是不想讓老南看到他們手上的繭子,猜出他們軍人的身份。
這些人問問題的角度非常的刁,有時候把老南問的都張口結舌。一個晚上下來,大家對于城市中的基本諜戰素養,差不多有了基礎的了解,一個個興奮地不行,纏着老南問東問西,一直折騰到大半夜,才“放”老南回去。
北平城的夜晚宵禁,9點之後,沒有事就不許再上街了。但是老南不愧是行動高手,沒費什麽勁就回到了小武的住處。
第二天送老南去火車站的路上,老南還笑着問,哪找來的這幾個人,太能折騰了,一晚上把自己的本事掏了一個底兒掉,能教的都教了。
陳陽笑而不語,他知道老南這是在表功。到了火車站,陳陽遞給了老南一個包裹,說道:“不能讓你白當老師,這一包吃的東西,足夠你吃到沈陽了。”
老南笑了笑,陳陽上去抱了抱他,小武也抱了抱他,随後二人轉身離去。
老南走了,前途如何,殊難可知。出了山海關,那就都是日本人掌控的地方,生死未蔔,老南的前途難料。可能老南再也不會回來了。對于這樣舍生赴死的人,無論是誰,陳陽都尊重。
送走了老南,陳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
房子韓德民已經找好了,就在石料鋪附近的羊肉胡同。這裏離朝陽門内大街也不算遠,是一座單獨的二層小樓。
小樓獨門獨院,前面的院子很大,後面還有一個小院子,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後門,非常的方便,陳陽看了也相當的滿意,他讓韓德民把它全部租了下來。
房東是僞華北政務委員會的一個官員。家離上班地地方太遠,于是就舉家搬到了南池子。
房東搬走之後,這裏就空了下來,一直是他家裏的老仆人在打理。擁房東的話來說就是“咱們租房子不是爲了錢,就是爲了找個人幫忙看着房子。”
韓德民租房子,當然也不像房東說的那樣不給錢而是根本就沒有談價錢,直接談的就是租期。
這樣的租客,無論誰是房東都喜歡。老仆人也正遂心願。價錢隻要不存在異議,那其他的都好辦。
很快雙方就辦了手續,老仆人收了租金,就回南池子和主人家會和去了。房租商議的是一年一交,雙方倒也省事。
陳陽很滿意這所房子,不僅僅是因爲它大,而且還帶了個獨院,最主要的是因爲它是整個這一片房屋中最高的一戶。
這房子的二樓上面,居然還有一個小閣樓,推開小閣樓的窗戶,四周環境一覽無餘。
陳陽和小武站在閣樓上,看着周圍下面都是些低矮的平房,陳陽笑着說道:“怎麽樣,有沒有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小武沒有搭理他,他在看閣樓裏面的環境。小閣樓不大,最多也就六七個平方,但是放下一張床還是沒問題。
“這個閣樓歸我吧,我想住這裏。”小武說道。
“想什麽呢,這裏是觀察哨的位置,下面的房子随你挑,這間不行。”陳陽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可以當觀察哨。”小武說道。
“不行,你受不了這個寂寞,一天到晚扒着看,你受不了。”陳陽說道。
“這裏得改改,要多來一個窗戶,讓它成爲對角。”重陽自言自語地說道。
兩個人下了閣樓,陳陽對小武說道:“這個今後就是咱們的安全房,崇文門那個地方不能再住了。”
“爲什麽?”小武疑惑地問道。
陳陽看着莫名其妙的小武,有些哭笑不得,這幾天發生了多少事情,無論起點還是終點,都是那所房子,這還用再說嗎?
這個小武,連一點警惕心都沒有,陳陽想到。“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陳陽氣的罵他一句。
小武絲毫不以爲忤,說道:“就是不知道才問呢,我沒有發現那所房子現在有什麽危險。”
陳陽說道:“發現危險再走,那就晚了。”說到這裏,陳陽聲調緩和了一些,接着說道:“你想想,這幾天發生了多少事?我們還能在那住下去嗎?而且那天婷婷在那裏哭喊,鄰居有沒有懷疑?這些都是不安全因素,爲了安全,我們還是需要換個地方住。”
小武點點頭,說道:“住在哪,我倒是沒關系,隻是……”說到這裏,小武欲言又止,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馮站長是吧?怕馮站長聯系不到你是吧?”陳陽知道小武擔心的是什麽,無論怎麽說,在他心裏,馮延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那種份量不一樣。
小武雖然被陳陽說中,有些不好意思。他臉一紅,但是仍然重重地點了點頭。
有恩必報的想法,已經根植在小武的骨髓中。這也是小武爲人處世的行爲準則。他對馮延年這樣,對老唐這樣,對陳陽又如何不是這樣?
抛開這三人的身份背景不談,他們有一個相同點,他們都救過小武的命。
小武,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對這一點,陳陽很尊重。
“不在那住就不能聯系了?我也得聯系馮站長,我們還是一個組織呢,你忘了吧!”陳陽揶揄說道。
小武臉一紅,想想也是。說起來人家陳陽和馮延年是軍統上下級關系,自己不過是馮延年的一個私兵而已。
陳陽不想讓小武太過難堪,笑了一笑說道:“咱們的聯絡方法你忘了?北平時報中縫三哥的信息啊!馮站長有事找你,會在上面說清楚接頭地址和方式。”
小武聽了才想起那天在宏盛德酒坊準備行動時,馮延年确實說了,隻不過自己當時并沒有想到會和馮延年分開,所以就沒有注意聽,陳陽這麽一解釋,他就明白了。
随後小武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納悶地問道:“那天你又沒有在那,你怎麽知道這個聯絡方式?”
陳陽被氣笑了,說道:“廢話!那個聯絡方式又不是那天才有的……”說到那裏,陳陽不由得一怔,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皺着眉頭問道:“馮站長那天聯絡方式沒有改,還是這個嗎?”
“沒有啊,要不我納悶你怎麽知道的這個方式,原來是早都有啊。”小武說道。
陳陽聽了小武這樣說,一絲恐懼上了心頭,“壞了!看來馮站長忙中出錯,忘記了于德彪已經叛變!這套聯絡方式居然沒有更改。馮延年可能忙于制定刺殺計劃了,聯絡方式居然忘記更改!這要是……”陳陽說到這裏,有些害怕,臉上變了顔色。
小武的臉上也變了顔色。“你說于德彪知道這套聯絡方式?”小武問道。
陳陽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看來于德彪必須除掉了!”小武說道。
陳陽又是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