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個子站了起來,變成了大個子,那件青色長衫,此時不過才到他的膝蓋處,看上去十分的滑稽可笑。
“厲害,人家說第二處高手如雲,人才濟濟,我還有些不服氣,今日看來,還真是如此,兄弟我佩服。”大個子又一拱手說道。
陳陽擺了擺手,還沒有說話呢,小武就接口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們是二處?”
大個子苦笑了一下,陳陽也笑了,說道:“他聯絡的是一處,出問題了。咱們救了他,還不是第二處啊?再說剛才我都把馮站長的字号報出來了。”
小武點了點頭,接着說道:“你剛才說你在北平有任務?”
大個子歎了口氣,說道:“兄弟我這次去東北……”
他的話還是沒有說完,又被陳陽攔了下來,“大哥,您去東北什麽任務,就甭提了,您就說說在北平需要幹點什麽,我們能幫您做點什麽就完了。”說到這裏,陳陽看了一眼大個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辦完了差事,我再請你吃碗鹵煮,完事了您就趕緊走人。”
大個子聽了不由得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您這是要送瘟神啊。”
“說什麽呢,這怎麽能是送瘟神呢,這叫壯别!我這是送您上戰場。”說着話,陳陽也笑了,大個子也笑了起來。
“我這次繞道北平,要找到一個女人,然後把她帶到東北。和任務有關。”大個子笑了一會兒,收起了笑容說道。
“你從南方過來,咱們也不想知道你的姓名,但是這兩天也得有個稱呼,不如這樣,我們就叫你老南吧。”陳陽說道。
大個子愣了一下,說道:“随便,但是我可沒準備瞞你們。”
陳陽看着老南笑了笑,說道:“你的任務機密,我不想知道,另外你肯定不止一個身份,名字也不會隻有一個,我也不想知道,你隻是一個過客,我的任務就是把你送出北平,所以我不想知道的那麽多。”
老南看到陳陽說這番話時十分認真,也就收起了玩笑神色,點了點頭,說道:“這樣最好。”
“現在你可以說那個女人的情況了。”陳陽說道。
“陝西巷聚春閣花香玉。”老南沒再繞圈子,直接說道。
“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這是個姐兒啊!”陳陽先拽了句文,然後突然流裏流氣地說道。
“算是吧。”老南臉一紅說道。
小武聽了一怔,開口問道:“你帶這樣一個人去東北幹什麽?”
陳陽瞪了一眼小武,轉頭對老南說道:“你不用管他,這話全當他沒問。”
老南笑道:“這個我可以回答。”
陳陽說道:“不用。但是有一樣,從陝西巷贖姑娘,那可得要銀子。”
“錢有。要多少吧?”老南說話間就把小箱子打開,拿出了一個黑色布包。布包看上去沉甸甸的,想來不是大洋就是條子。
“你說你帶了這麽多錢,也不用去搶人,無非就是去贖個人,整這麽大動靜幹嘛?就不會悄悄的來,悄悄的走?誰又會注意到你?這下可好,差點崴泥,那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呢。”陳陽滿帶疑惑地連問了了老南好幾個爲什麽,接着又調侃地說道。
“這個事隻能成功,不能失敗。我恐怕在這裏,強龍不壓地頭蛇。再生出什麽事來,到最後人财兩空,誤了大事。”老南說道,聽上去倒是十分地誠懇。
陳陽想了一想,心思一動,他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仔細默算了一下時間,打定了主意。
陳陽開口說道:“這樣,現在讓他,”說着話陳陽一指小武,接着說道:“陪着你去前門火車站買票,明天上午有一班到沈陽的火車,就買那班的火車票。”
小武點了點頭,老南卻認真地聽着陳陽的下文。“你把錢給我,我去陝西巷贖人,贖了人出來和你會合,早走早安全。”
老南疑惑地問道:“明天?你那麽有把握這麽快就把人贖出來?”
陳陽嘴一撇,說道:“那又能怎麽樣?等特務科緩過味來,誰也别想走了!”随後語氣緩和了一下,說道:“我有我的辦法,你盡管放心吧。”
…………
陝西巷聚香閣。
陳陽沒費多大力氣就說服了老鸨子。談好了價錢,用四根條子贖出了花香玉。
張相五的名聲,可不是白給的。陳陽擡出了這尊大神,不由得老鸨子不就範。
龜奴進去叫人了,香玉姑娘也得收拾一下随身的衣服,按照堂子裏的規矩,姑娘贖身,那可是除了貼身衣物之外,什麽都不許拿。
老鸨子趁着這個機會,有一句每一句地和陳陽套話,陳陽不愛搭理她,冷冷一笑,說道:“媽媽要是不信,我也沒轍。不過可以給張公館打電話問問,反正人就在這,也跑不了。”
老鸨子滿臉都是媚笑,别看四五十歲的年紀,說話還是嗲聲嗲氣,顯得十分專業。
“呦,瞧您說的,這我哪敢啊,五爺要是知道幹我們這行的給他老人家打電話,那還不讓人拆了我的王八窩?他可是最忌諱這個。”說着話,老鸨子不停地沖陳陽抛着媚眼,時不時地還用手帕抖兩下,飄出陣陣香味。
陳陽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老鸨子又賤着臉湊了過來:“我就是想打聽打聽是哪位爺收了我家女兒,也想讓女兒跟個好人家不是,這不也是怕女兒受氣嗎。”
陳陽笑了,臉上的刀疤一跳一跳,看上去非常吓人,“媽媽這話是騙鬼呢,誰不知道姐兒愛俏,老鸨愛鈔。”
陳陽說到這裏滿臉都是鄙夷之色,把跷着的二郎腿挪了諾位置,冷笑了一聲,說道:“不過說給你聽也無所謂。這人是誰,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個跑腿的,說實話,五爺我都見不着,不過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倒是可以替你問問趙四爺!讓他來告訴你。”
“不用了,不用了!”老鸨子手搖地像蒲扇一樣。
香玉姑娘出來,手裏拎着個極小的包袱,低頭斂眉說道:“媽媽看看吧。”說話間,就把包袱遞了過去。
“咱娘倆有什麽可好看的?你這一走,娘好不傷心!”老鸨子一邊說着,一邊解開了包袱,仔細翻着,不過是幾本書和幾套貼身的亵衣。
猛地老鸨子眼睛一瞪,拿起了一件物事,狠狠地說道:“你個小浪蹄子!胳膊肘向外拐,這是什麽!”
陳陽一看,老鸨子手中拿的是一枚玉镯,從玉的質地來看,還真是不咋地。
“這是他送我的玉镯,也不值什麽錢,求媽媽賞給我吧。”香玉看上去都快哭了。
陳陽知道對老鸨子這種人,說什麽都不管用,唯一管用的就是銀子。他擺了擺手,攔住香玉,沖着老鸨子說道:“說吧,多少錢。還有香玉姑娘身上的衣服,我知道規矩,别一會兒又來一出扒衣服。”
老鸨子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說道:“提什麽錢啊,我和香玉母女一場,這心裏難受啊。”随後臉色一變,冷聲說道:“你就給50塊大洋吧。”
陳陽把香玉帶回住處的時候,小武和老南已經回來了。陳陽把香玉推了進去,門都沒有進,轉身就走。
小武在後面喊道:“你那去?”
“有事,待會兒回來。”陳陽頭也不回地下樓而去。
陳陽要去找老唐,這個老南不用白不用,此人一看就是一個特工高手,現在又是借道去東北,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不利用一下?
陳陽決定讓他先去充當一下“教官”,去指導石料鋪的五個偵察兵。
“這種過路神仙,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陳陽一邊想着,一邊快步朝着内務府街盛泰茶莊走去。
陳陽要在老唐下班前聯系上老唐,安排老南晚上都過去,明天老南就要離開了,這個時間一定要掌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