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延年站在正明齋饽饽鋪門口的時候,他總覺的有一雙眼睛在後面盯着他。這種感覺很不好,他的心思急轉,想着問題出在了哪。
他沒有回頭,而是正常的進了正明齋饽饽鋪的店門。
饽饽鋪掌櫃對馮延年些許有點印象,點頭招呼:“來了,客官,您需要點什麽?”
“來點綠豆糕吧,現在綠豆糕什麽價兒?”馮延年一邊和掌櫃說話,一邊留意身後的動靜。
沒有動靜,但是那雙眼睛依然存在。這不是幻覺,這是一個老特務對環境的直覺,這種感覺非常可靠。
“這麽貴,價兒怎麽漲了這麽多?”馮延年臉上吃驚的表情惟妙惟肖。其實他剛才并沒有聽見掌櫃所報的價格,他的心思都在背後。他這句話憑的是經驗,這個世道,東西不漲價才怪!
“唉,這個世道,不漲價才怪,就這都快開不下去了,說不定哪天就關張了,能吃一天是一天吧。”老闆歎息的說道。
“您給來一斤綠豆糕,您給我挑那整塊的。”馮延年調整了一下位置,裝作仔細看綠豆糕的樣子,身子微斜,眼睛快速掃向後面。
目光來自斜對面的大玻璃櫥窗後面。馮延年不動聲色的付了錢,提着點心施施然地出了門,步履不快不慢的和往常一樣。他出店門時不經意的向着左右瞄了一眼,向西而去。
馮延年離開了正明齋饽饽鋪,就發現那雙眼睛消失了。他不禁一陣釋然。
僅僅是瞄了一眼,馮延年就已經看清了特務是在饽饽鋪斜對面的正文書店,一共兩個人。出了饽饽鋪,那雙監視的眼睛消失,說明特務不是盯上了他,而是在監視饽饽鋪。
特務是在守候,馮延年明白了。特務們的目标也不是饽饽鋪,如果是的話,那麽他們會監視每一個進出饽饽鋪的人,而現在特務明顯沒有。這就說明特務是在等一個特定的人,而這個人則是經常出入饽饽鋪。
特務們在等誰?馮延年不得而知,他也不願多想,但是他打定主意,這幾天就窩在家裏,哪也不去。
韓德民站在櫃台裏不時的用眼瞟向那個被稱作小秦的特務,他想從他們的眼神裏看出來他們監控的究竟是什麽地方。
他現在一點也不着急。昨天下班的時候,他就去彙報了這個情況,而且在他彙報之前,陳鐵柱的消息也已經傳了過去,組織上已經做了應急處置,現在鮮魚口胡同兩邊,都有我們的同志在守着。目的就是攔截那些不明情況,意外撞過來的同志。
小秦很認真,眼睛一直盯着窗戶外面。而姚五比他更認真,不但一直盯着窗戶外面,時不時的還勾着頭向着外面張望。
崇文門大街鮮魚口胡同口。陳陽一身皮袍,頭上帶了了皮帽子,遠遠望去就好像一個富商的模樣出現了。他這身衣服是從衣櫃裏翻出來的,很明顯,這是馮延年的。
他這是找馮延年,他要除掉于德彪,要知道于德彪的動向,就必須要馮延年幫忙。
自己和于德彪太熟悉,而小武畢竟腿傷還沒有好,他倆人都不合适,所以隻能是找馮延年,讓他利用内線或者單獨派一個特工,來掌握于德彪地行蹤,爲他們動手做準備。
陳陽剛走進鮮魚口胡同,就迎面撞上了老唐。陳陽一愣,他不确定他倆算是偶遇,還是老唐故意來堵他的。
老唐當然是專門來堵陳陽!昨天老唐聽到了陳鐵柱傳來的消息後,最擔心的就是陳陽。這是唯一一個無法通知的人,而且陳陽還和特務科着過相,尤其是于德彪,對他熟悉的甚至超過了自己!
陳陽會不會去正文書店找自己?如果去碰到了特務科的特務假如見過他怎麽辦?想到這裏,老唐心裏一陣慌亂。
第二天一大早,老唐就到了鮮魚口胡同,如果陳陽沒有來最好,如果來了,那就把他堵回去!
鮮魚口胡同兩個口,正陽門大街一個,崇文門大街一個。按理說老唐應該守着正陽門大街,因爲那裏人多車多,更容易掩護,陳陽也是每次都從這裏進的鮮魚口胡同。
但是不知道爲了什麽,老唐今天選擇的是崇文門大街和鮮魚口胡同的口,如果說原因,老唐也不清楚,隻是一種直覺。
有時候女人的直覺還是挺準的。比如說這次,老唐剛到一會兒,就看見陳陽慢悠悠地像個地主一樣,逛進了鮮魚口胡同。
老唐一眼就看見了陳陽,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他迎了上去,臉上充滿了笑意。和陳陽擦身而過的那一刻,“跟我來!”老唐輕聲說道。
崇文門内大街是有名的使館區,有着很多的洋人居住。于是就有了許多供洋人消費的西餐廳以及咖啡館。
巴黎咖啡館是老唐經常消費的地方。他和陳陽坐在稍微靠裏的一張卡座上。這個位置很舒服,不靠着窗戶,擡眼卻能看見窗戶外面的情況,從外面一進門無法第一時間看清這裏,而這裏卻能随時觀察門口的情況。
“這個位置是你選的?”陳陽笑着問道。
“怎麽樣,可以吧,這可是前不久專門等你的位置。”老唐笑道。
陳陽沒有說話,用手裏的勺子輕輕的攪着面前的咖啡。
老唐臉一紅,轉移了話題,說道:“你怎麽沒有到那去住?”
“我發現了馮延年,找到了住的地方,這兩天我準備再去物色一間安全房。”陳陽說道。
老唐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正文書店來了特務,不是針對正文書店,應該是爲了守點。這幾天不能去了。”
陳陽點了點頭,說道:“那我有急事如何找你。”
老唐想了一想,說道:“内務府大街知道嗎?”
“知道,在朝陽門那。”陳陽說道。
“内務府大街口有個盛泰茶館知道嗎?”老唐又說道。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找到。”陳陽老老實實地回答。
“有事需要找我的時候,早上七點四十,中午十一點半和一點四十,下午五點四十這幾個點,我從那裏經過,你可以做到顯眼地地方,我就能看見你。”老唐一口氣說了幾個點。
陳陽一聽就明白了,笑着問道:“你在那附近上班啊。”
“嗯,教育總署,我們科室負責教材的審核,也沒有什麽事。”老唐說道。
“嗯,知道了。其實我去鮮魚口胡同不是爲了找你,近一段時間可能也不會去找你。”陳陽說道。
“那我怎麽和你聯系呢?”老唐問道。
“還是那個地方,我每周二和周五會在下午五點四十到那裏喝茶。”陳陽輕聲說道。
“自己小心,現在日僞特務太猖獗了,要先保護好自己,才能打擊敵人。”老唐囑咐道。
“謝謝,你也保護好自己,八極拳能不用盡量不用。”陳陽也關心地說道。
噗嗤一聲,老唐笑了,“說起八極拳,還真想和你切磋一下,看看你是不是在吹牛。”
說到這裏,老唐看到陳陽擔心的神色,說道:“說點高興的吧,北平城外面的平西遊擊隊發展的很快!根據地也來人了,準備在妙峰山建一個交通站。”
陳陽聽了也笑了,說道:“這确實是個好消息,自從楊司令員來了之後,咱們這邊确實發展的很快,妙峰山的交通站能建起來就更好了!”
“這幾天我就要出城一趟,具體了解一下情況。”老唐說道。
“需要幫忙嗎?”陳陽問道。
“算了吧,現在你在特務科挂着号呢,就少露面吧。”老唐說道。
陳陽和老唐告别後,沒有再去找馮延年,想着老唐說的不錯,這幾天還是盡量少露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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