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彪知道俞晉和現在就在安定門内大街,畢竟那裏出現了手雷,現在那邊的情況一定比這邊嚴重的多。
但是見到俞晉和說什麽?這一點于德彪也沒有想好,解釋這件事情?又沒有追究你的責任你解釋什麽?有些事越解釋越黑。但是即便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于德彪覺得自己還是得去,隻有在俞晉和身邊,他才感覺自己是安全的,畢竟他的身份特殊,在這個節骨眼上,走錯一步就可能落上嫌疑。
高金才能跟着自己過來,于德彪嘴上不說,心裏卻十分高興。他不能主動讓高金才跟着,畢竟他父親警務總署副署長的位置不是開玩笑的,但是高金才能夠主動過來,于德彪太高興了,因爲他太希望身邊有人了,尤其是高金才這種被認爲是最可靠的人。
于德彪憑着特工敏銳的直覺和豐富的經驗,已經預感到了俞晉和那貌似平靜下的暗潮洶湧!一次高級别的内查,可能馬上就會展開。
于德彪眼神突然一冷,身子就像牆壁靠去,整個人都緊緊地貼在了牆壁上,同時伸手一拉,将高金才拉倒了自己身邊,随後一隻手就捂住了高金才的嘴。一連貫動作一氣呵成。
高金才正走着路,突然被于德彪拉在了一邊,剛要說話又被捂住了嘴,他眼神驚恐地望向于德彪,卻發現于德彪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胡同中間。
高金才悄悄地探出頭,順着于德彪的眼神看過去,就看見趙文生鬼鬼祟祟的左右踅摸了兩眼,用手用力拍了幾下大門,随後大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一點,趙文生閃身進門,大門又無聲無息的關閉了。此時胡同空無一人。
高金才想過去看看,被于德彪一把拉住,于德彪沖他搖了搖頭。停了好一會兒,于德彪才從牆壁旁邊走出,沖着高金才打了個手勢,兩個人迅速穿過了胡同,在經過那扇大門的時候,于德彪盯了一眼門牌,上面寫着“甲64”的字樣。
高金才等快要出胡同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了,沖着于德彪問道:“于哥,什麽情況?怎麽老趙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于德彪嘴一撇,斜了高金才一眼,說道:“不管咱們的事,少打聽。”
“這不是好奇嗎。”高金才嘟囔道。
于德彪停下了腳步,正色對着高金才說道:“兄弟,哥哥勸你一句,有時候好奇會害死人的!”
于德彪說完快步走出胡同,高金才在後面緊跟着,嘴裏還在嘟囔着:“不就是問一下嗎,有什麽了不起,大不了不問了呗!”
俞晉和看見于德彪和高金才從棉花胡同出來,向警戒的憲兵亮了一下證件,快步走了過來,他轉過頭去,沒有和他倆打招呼,而是貌似認真的聽青木荒服和渡邊太郎詢問趙東陽。
于德彪過來之後,知趣的站在旁邊不說話。高金才站在旁邊,好奇地左顧右盼,不時地發出啧啧的聲音。于德彪看看他,又拉了他一下衣袖,高金才這才把眼睛轉了過來。
青木荒服聽趙東陽剛才說特務科的趙文生原本應該守在這裏,但是中間卻突然不見了。他把眼睛轉向了俞晉和,問道:“那個趙文生怎麽回事,是你讓他做别的事去了嗎?”
俞晉和說道:“趙文生是特務科老人了,一貫勤謹,這次也是他發現了這個地方的情況,這才有了這次行動。”俞晉和說到這裏,就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始末簡單地說了一遍。
青木荒服和渡邊太郎越聽越疑惑,兩個人的眼睛不斷的互相看,眼神也變得熱切起來。
俞晉和講完了,青木荒服馬上接口道:“這個趙文生聽起來有問題。”
俞晉和一愣,說道:“有問題?什麽問題?”
渡邊太郎聽了俞晉和的問話,不禁鄙夷的笑了一聲,說道:“俞科長,這可真是燈下黑!你忽略了你身邊的人!”
俞晉和又是一愣,說道:“這可是趙文生先發現的,要是他有問題他幹嘛要向我彙報?”
“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欲蓋彌彰,俞科長懂得吧?”渡邊太郎一副什麽都明白的模樣,得意地說道。
“原本趙文生沒有任務是吧?”青木荒服不滿地看了一眼渡邊太郎,想着都什麽時候,還在這有時間扯淡,他轉頭問俞晉和。
“是啊,他主動出來查的。”俞晉和還是在雲裏霧裏。
“出事地點在前門大栅欄,他怎麽查到了棉花胡同?”渡邊太郎接口問道。
“他說是随便訪查無意間走到這的。”俞晉和說道。
“怎麽會這麽巧?離着大栅欄這麽遠,怎麽就查到了南鑼鼓巷?”青木荒服也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俞晉和還真沒有想過,這一下午發生了那麽多的事,那裏容的他想那麽多。
“是你的催問下他才說出陳小二的情況,是吧?”渡邊太郎冷笑一聲說道,就好像一切成竹在胸的樣子。
俞晉和想了一下,好像想着就是這麽回事,點點頭說道:“是這樣。”
“那個做褡裢燒餅的小販,應該也是趙文生自己說出來的!”青木荒服問道,聲音居然莫名其妙地帶着一絲得意。
“是啊,怎麽了?”俞晉和有些奇怪。
“如果那樣的話,”渡邊太郎仿佛在思索,突然很确定地說道:“那個小販就可能是被屈打成招!換句話說,他就是趙文生的替罪羊!”
俞晉和遲疑的說道:“不會吧,他在審那個小販的時候,我全程都在,沒發現這個情況。”
青木荒服微微一笑,沖着俞晉和說道:“你确定?”
俞晉和連連搖頭,說道:“我沒法确定!我憑什麽替他确定啊。”俞晉和搖頭的時候,就看見高金才了,他眼睛一亮,沖着高金才喊道:“金才,金才過來。”
高金才正在旁邊東張西望瞧稀罕呢,就聽見俞晉和在喊自己,他還有些不相信,對于德彪說道:“好像科長在喊我,是不是啊。”
于德彪聽了不由得氣的一笑,說道:“廢話,你沒長耳朵啊,可不是就在喊你嗎。”
“哎,哎!來了。”高金才這才迷瞪過來,連聲答道,随後他朝着于德彪說道:“于哥,你陪我一起過去吧。”
于德彪看了看渡邊太郎那張可怕的臉,想了一想,終于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咱倆以後可就是兄弟了!”
高金才感激地說道:“以後你就是哥,是我親哥。”
高金才和于德彪走了過去,青木荒服看到高金才很吃驚,客氣的說道:“高二公子,你怎麽在這裏?”
俞晉和也吃了一驚,他知道高金才的父親是警務總署的副署長,但是沒想到高金才居然和青木荒服也認識。
高金才見了青木荒服,鞠躬說道:“青木大哥好。”
青木荒服也回禮,文質彬彬地說道:“你好。”
青木荒服看着大家疑惑的眼光,笑道:“家父和高老先生是京都警官大學的同學,所以我們是世家之好。”
俞晉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原來如此,金才家裏不簡單啊,警察世家!傳承久遠,實在是我輩楷模。”
青木荒服也吃驚的問道:“俞科長剛才叫的可是他嗎?”
俞晉和一拍腦門,說道:“你看我這腦子,正事都給忘了,今天去和趙文生一起抓那個小販的,就是金才,問問他就可以了。”
渡邊太郎這才說話,他的聲調低沉,有一種很危險的味道,聽起來讓人汗毛炸立:“年輕人,你仔細地把下午的經過說一遍,記住一個細節也不要漏掉!”
高金才有些害怕,猶豫地看了于德彪一眼,想讓于德彪給他打打氣,誰知道卻看到于德彪在不停地發抖,就隻好将眼睛求助的望向了俞晉和。
俞晉和眉頭深鎖,下巴揚了揚,說道:“沒事,你盡管說,但是一定要細,我們需要的是細節!”
高金才緩緩的将經過說了一遍,他的口才很好,漸漸地就不緊張了。他說的很仔細,就連趙文生他們兩個人在車上的對話都說了,至于抓捕的一些細節更是說的詳細之至。
青木荒服和渡邊太郎越聽越得意,眼睛不時瞟向俞晉和。
俞晉和的臉色就逐漸越來越難看,高金才講述的種種情況,無一不在說着趙文生嫁禍小販的企圖。那麽他爲什麽要陷害一個賣燒餅的小販呢?很顯然,那就是想要遮掩某種真相,那麽趙文生想要遮掩什麽真相呢?
俞晉和想到這裏,心中咯噔翻了一下個。就在這個時候就聽見青木荒服滿是得意地說道:“趙文生抓一個小販,幹嘛弄出那麽大的動靜?”
俞晉和聽了眼睛一亮,瞬間又暗了下去,答案他知道,但是他不想說。
“就是爲了報信!通知他的同夥離開!”渡邊太郎說道,随後他的聲音再次響想起:“其實這次要抓的那個人,和這幾個人沒有任何關系!這隻是一個意外!我說的對嗎?俞科長!”
渡邊太郎說的太對了,特務科要抓的是小酒館漏網的陳小二,而這次鬧出事來的這幾個人卻和陳小二毫無關系,顯然是另一支潛伏小組。
俞晉和無言以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青木荒服接着悠悠地說道:“那天抓捕魏大頭的時候,好像這個趙文生也在場,而那天的消息也有人洩露!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嗎?俞科長!”
俞晉和雙拳握的緊緊的,他還在考慮,仿佛在下着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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