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車在陳陽的駕馭之下,一路飛奔,伴随着高恒遠的陣陣尖叫聲,終于到達了海城驿站。
僞滿洲國扯淡,興起了複古風潮。别的改沒改不知道,反正國内所有的火車站被改稱爲驿站。
海城火車站也就變成了海城驿站。
海城驿站警務段巡警王大民遠遠就看到一架馬車左右搖擺,東搖西晃沖着自己就奔了過來。
王大民吓了一跳,自從幹上了警察,自己可是沒少幹壞事,這十裏八鄉的老百姓,隻要是來坐火車,自己可是沒少欺負。恨自己的人老多不少。
這是有人報複自己?
王大民連忙一跳就上了台階,随手就把警棍抽了出來。
“站住!你他娘想殺人啊!”王大民厲聲喝道。
陳陽身子用力向後傾倒,手裏狠狠地拉着馬缰。
“籲……”高恒遠在後面聲嘶力竭地叫着,想用口令幫陳陽的忙。
大青騾子終于在陳陽的手和高恒遠的口雙重命令之下,停了下來。
高恒遠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擦頭上地汗水。
“口活不錯啊,連騾子都聽你的。”陳陽笑嘻嘻地說道。
“滾你的鹹鴨蛋!不要命了!讓你下來我來趕車,犯什麽牛脾氣!”高恒遠驚魂甫定,話語間頗爲憤怒。
“誰讓你讓老子趕車,以後再架着老子幹,老子還這樣。”陳陽冷笑着說道。
“還他媽有下次?你是我活祖宗,以後都是我來幹,您坐着就成了。”高恒遠說道。
王大民見馬車停住了,車上兩個人看上去也不像車夫,最可氣的是兩個人就像沒有看到自己一樣,隻在那裏自顧自的說話,居然不來理會自己。
王大民想起剛才自己那狼狽樣子,就不由得生氣!他現在看誰的眼睛裏,仿佛都帶着笑意。
他快步走了過去,手裏的警棍狠狠地沖着陳陽就戳了過去。
“幹什麽呢!找死是吧!”王大民冷聲說道。
高恒遠早就憋着一肚子氣,一伸手就把王大民的警棍奪了過來。随手就扔在了地上。
王大民一愣,沒想到這兩個人這麽橫,不由得一愣,随即就把警哨塞進了嘴裏。
陳陽一伸手,一把就奪了過來。沖着王大民問道:“你丫哪的啊。”
王大民一愣,轉身想走,高恒遠側身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你們想幹什麽?”王大民左右看看,沒有發現其他巡警,有些怯意地說道。
“偵緝隊的?”陳陽問道。
王大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巡官?”陳陽又問道。
王大民又搖了搖頭。
“警尉?”陳陽又問道。
王大民又搖了搖頭,眼裏的不服氣少了不少,多了一些敬畏之色。
“警尉補?”陳陽說話間已經皺起了眉頭。
王大民又搖了搖頭,眼神中多了一些不安。
“警士?”陳陽語氣已經頗爲不耐煩。
王大民依舊搖了搖頭,随後低下了頭,不敢再看陳陽。
“你他娘的究竟是什麽警銜!”陳陽聽上去十分生氣。
“巡……巡警。”王大民不安地回答道。
“每月兩塊八的那種?”陳陽有些不相信地問道。
王大民連忙點頭,眼裏充滿了讨好的神色。
“他媽的什麽東西,讓老子在這給你扯了半天犢子!”陳陽說着話,擡腳就踢到了王大民的屁股上。
王大民挨了這一腳,反倒是不敢吭聲了,怯怯地看着陳陽,想問又不敢問,神色之間頗爲尴尬。
“知道老子是誰嗎?”陳陽撸了撸袖子,滿臉痞子色的樣子說道。
“不知道。”王大民倒是挺老實,連忙搖頭說道。
陳陽冷冷一笑,取出了一張公函,正是魏東林給他們開的去哈爾濱調查情況的公文。
“來看看。”陳陽沖着王大民說道。
王大民連忙湊過身子,朝着公函上面看去。
“茲有……”
王大民剛念了兩個字,陳陽就一腳踢到了他的屁股上。
“不想活了!敢看内容,是你看得嗎!”陳陽嘴裏罵道。
王大民十分委屈,但是又不敢發作,小聲嘟囔道:“不是你讓我看的嗎!”
陳陽一聽他還敢還嘴,心裏氣就不打一處來,又是一腳踢到了屁股上,罵道:“老子讓你看落款,上頭那個木戳子,誰讓你看内容了!”
王大民一下子被踢明白了,一晃腦袋說道:“我啥也不看了,您就說您什麽事吧。”
陳陽滿意地将公函揣回到了口袋裏。
“不看就對了,有些事不知道就比知道強。”陳陽笑容可掬地沖着王大民說道。
“多謝您指教,我這回記住了。”王大民謙恭地說道。
“這輛大車歸你了。”陳陽指着大車說道。
“我沒用啊。”王大民爲難地說道。
“瞧你丫那操行!不是賣給你,就是送給你了,沒用你不會把它賣了!”陳陽鄙夷地看了一眼王大民說道。
“那行,我謝謝二位。”王大民一聽說大車是送給自己,不由得一陣高興。
這挂大車,至少能賣上幾十個大洋。這對于王大民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收入。
每個月累死累活也不過兩塊八的薪水,就算加上敲詐勒索地好處費,也不過十幾塊錢。這一下子就是幾十塊大洋,都夠自己忙活幾個月的了。
“今天有去哈爾濱的車嗎?”陳陽這才沖着王大民問道。
“有,有啊。兩個小時後就有一趟。”王大民說道。
“送我們上火車,事辦成了,到時候報告上有你的名字。說不定你就能成警士了。”陳陽笑嘻嘻地說着話,随手又遞給了王大民兩塊大洋。
“行!行啊!”王大民欣喜地說道,眼睛雖然貪婪地看着兩塊大洋,但是手卻不敢伸出去。
“給你就拿着,不用瞎客氣!”陳陽說着話就把大洋硬塞在了王大民手裏。
王大民讪讪地笑道:“那是,您要是不給我,我也不敢要不是。”
“知道就好,老子就喜歡和懂事的人打交道!”陳陽冷笑了一聲說道。
…………
火車一聲長鳴,緩緩駛出了海城驿站。
火車下面的王大民跟着火車跑着,使勁地揮着手。直到跟不上火車了,這才緩緩停步。
“王巡警太客氣了。”陳陽回身沖着車長說道。
“看來您兩位和王巡警關系一定不一般,這麽長時間,我就沒有見到他這麽客氣過。”車長禮貌地說道。
“算是公事。”陳陽點了點頭說道。
車長聽了公事兩個字,心中一凜,沖着陳陽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你二位先休息,有什麽事支應一聲就行,咱們和王巡警都不外,您也不用客氣。”
“待會兒您找個人過來,咱們把票給補上,不能給您添麻煩不是?”陳陽也客氣地說道。
車長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高恒遠等到車長離開,這才問道:“我幹嘛也去哈爾濱,那不是越走越遠?”
陳陽看着高恒遠笑了笑,說道:“你就給我裝!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爲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