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鮮花。沒有人迎接,我們就像三個執行秘密任務的特務似的,趁着蒙蒙夜色潛入東京,隐藏了起來。
店家給我提供了一頓簡單的晚餐,每人一個小桌,各自在自己的房間裏享用。吃完之後,态度和藹的女服員走進來,恭恭敬敬的把餐具收拾走了。
日本的女人也許并不是都很漂亮。但大部分都是很溫柔的,服務員也如此。
女人走了之後,我剛想洗澡,本多玲奈來了。
"晚餐您還滿意嗎?"她問。
"是本多小姐特殊安排的?"我一笑。
她點點頭,"是的。接下來在日本的日子裏,您的飲食起居都由我來安排。如果您有什麽不滿意,請随時告訴我,我會做出相應的改進的。"
"本多小姐多費心了",我淡淡的說,"對了,接下來的要見的那個人,有他的資料嗎?我想先了解一下。"
"這個人叫野澤。是大衍會的一位功勳之臣",本多玲奈說,"至于其它的,我們就不清楚了。"
"隻有這點信息?"我一皺眉。
"這就足夠了",她說,"我們與大衍會的合作這是第一次,彼此之間積怨已久,隔閡很深,對方在這些方面有所保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點點頭,"既然積怨已久,那這個人的話我可以信幾成?"
"我想您可以試着全部去相信",她說,"魔法聖殿來勢洶洶。【 】他們的目标不僅是我們九星會,大衍會也是其中之一。"
"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江嘯靈本來是大衍會的人,爲什麽還要反過來對付大衍會?"我看着她。
"她也曾經是九星會的人,現在不也一樣對付九星會嗎?"她平靜的說,"九星會和大衍會有一條鐵律是相同的,那就是對叛徒絕不放過。大衍會現任宗主長杉義明上任之後,曾想與魔法聖殿繼續合作,但他們拒絕了。那次事件造成了他們之間的決裂,大衍會派出了力量去歐洲想要除掉江嘯靈,結果那些人被魔法聖殿全部消滅了。"
"哦......所以江嘯靈要連大衍會一起打?"我想了想,"那九星會有沒有派人追殺過她?"
她搖頭,"據說我所知,沒有。"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我頓了頓,"明天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明日上午六點,有人過來接我們",她看看表,"時間不早了,您如果想休息的話,我爲您準備。"
我一愣,"準備?準備什麽?"
她輕輕笑了笑,站起微微一躬,走到牆邊打開壁櫥,從裏面取出被褥,麻利而細心的給我鋪好,"您可以休息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呃......其實這個我自己來就行。"
"我跟随您辦事,就是您的屬下,這是我應該做的",她恭敬的說,"那......我先告辭了!"
她走了之後,我換好衣服,在簡單而幹淨的浴室裏洗了個澡,擦幹身子,回來鑽進了被窩。爱^去^小^说^网Www.AiqUxs.Com路上有點暈機,頭一直昏昏沉沉的,躺了一會反而更疼了,于是我又坐起來了。
我靜了靜心,再次試着召喚唐琪,從那天沈晴給我喝了符水之後,我跟唐琪和老四就無法溝通了,養傷的時候試了好幾次,一點回應都沒有。明天就要去辦事了,我想再試試,萬一恢複了呢。
"唐琪......唐琪......在嗎?"我等了一會,"老四......老四......你在不在?"系雜匠号。
還是老樣子,依然沒有回應。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看着窗外的夜色,"到底怎麽回事這是......真想你們......"
這時一個白色身影在我面前慢慢顯現出來,沖我一笑,"先生不必心急,您的兩位護法其中一位就在您的附近,隻是您和她無法交談而已。"
我看他一眼,"天服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您喝了沈小姐的符水,一個月之内和他們是無法互相感知的",天服君說,"再過十天左右,應該就可以恢複了。"
我一皺眉,"到底是什麽符水?爲什麽沈晴喝了就管十二個時辰,我喝了就得一個月呢?"
"那是什麽符水,在下也不清楚",他說,"先生和沈小姐是不同的,因而這符水造成的影響,也不可相提并論。請先生不要擔心,這段時間,在下會跟随您左右,做您的式神。"
我一怔,"這......合适麽?"
他微笑着點了點頭,"這是應該的!"
我想了想,"那就多謝天服君了!"
"先生請不要這麽客氣",天服君趕緊說,"您肯幫在下尋找鈞兒,在下已經感激不盡了。"
提到這個,我不由得一陣慚愧,"這段時間也是太忙了,一直沒抽出身來去調查鈞兒郡主的事,不過請天服君放心,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不會食言的。"
"多謝先生!"他微微一躬。
"其實說來我也的确需要你的幫助",我說,"日本是天服君的母國,而你本身又是陰陽術高手,有你在我身邊,很多事情都好辦了。"
"在下一定不辜負先生的信任",天服君說,"明日先生還要趕路,請早些安歇,在下爲您護衛。"
"好的,有勞了",我微微一笑,躺下蓋好被子,很快進入了夢鄉。
群馬縣離東京不遠,第二天我們一早出發,九點多趕到了富岡市,在一棟普通的磚木結構的民居裏,見到了傳說中的野澤先生。
野澤老态龍鍾,看樣子至少八九十歲了,頭發稀疏,滿臉皺紋,但雙眼非常有神。見面寒暄之後,緊接着就開始了長達十幾分鍾的冷場。
這種氣氛很微妙,顯然,從對手到朋友,老野澤一時還沒适應過來,他需要點時間。我不着急,我給他這時間,他不說話我也不說,我端起茶來悠然自得的喝着,偶爾打量一下他身後的一對年輕男女。這倆人應該是他的子孫或者侍者,都很年輕,約莫二十多歲。他們在野澤身後恭恭敬敬的跪坐着,低眉順目,十分規矩。
終于,野澤長歎一聲,說了幾句日語,接着擺擺手,後面的兩個年輕人微微一躬,慢慢的退出去了。
"他說什麽?"我小聲問本多玲奈。
"他說後生可畏,九星會果有俊才",本多玲奈說。
我輕輕一笑,"野澤先生,我們可以開始談了麽?"
本多玲奈剛要翻譯,野澤一擺手,示意她不用說,"我跟随宋先生多年,聽得懂林先生的話,本多小姐不必爲我們翻譯,讓我們單獨聊一聊吧!"
本多玲奈看看我,我點了點頭,她随即站了起來,"好的,那我們去外面等候!"
石頭沒等人喊,自己先起來了,"哥,我們就在外面,你先談着,有什麽事喊我。"
"放心吧,在野澤先生這裏,不會有什麽事的",我看着野澤。
老人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房間裏就剩下我們兩個了,我端起茶壺給他點了點茶水,"前輩,我這次來是虛心請教,關于江嘯靈帶走的那本古籍,裏面到底有什麽,希望您坦誠相告。說到底,這不僅僅是我們九星會的事,也關系到貴會的利益。雖然兩家之間存在着很多芥蒂,但在這個事情上,我們應該精誠合作。"
這都是過去在傳媒圈跟客戶談判時的詞,我照貓畫虎,在這用上了。所以說生活中多積累點各方面的經驗是沒壞處的,因爲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派上大用場。
野澤看我一眼,"林先生,聽聞您與弊會宗主之女長杉菁有過一面之緣,請問這事真的麽?"
我心說得,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時候問長杉菁,是善意還是惡意?心裏這麽想,但表面上不能漏出來,我平靜的一笑,"是啊,我與長杉小姐是不打不相識,也算是朋友了。"
老頭眉頭一皺,冷冷的盯着我。
我不緊不慢的喝着茶,對他的眼光不以爲意。
盯了一會,見我根本不當回事,老頭歎了口氣,"九星會有閣下這樣的人物,大衍會不是你們的對手了。看來江嘯靈那個叛徒,隻能靠貴會來懲戒了。"
我放下茶杯,"前輩過謙了,我們還是聊聊那本古籍吧,聽說上面記載了一種很厲害的巫術,是什麽?"
"那是一種古老的巫術叫四殺祭,相傳其本源是兩千多年前從唐朝傳入的,經過日本陰陽道一千多年的改進而形成的,最終定名四殺祭",他說。
"威力如何?"
"四殺祭出現之後,曾造成了當時的日本天下大亂",他頓了頓,"約二百年後,當時的征夷大将軍源實朝下令,嚴謹陰陽寮繼續傳承此術,四殺祭因此失傳。又過了數百年,後世陰陽師利用前世殘存的四殺祭文獻,研究出了一種厲害的陰陽術,叫月氣殺神祭,這已經是最高的境界了,他們曾努力恢複四殺祭,然而最終以失敗告終。"
我點點頭,"那宋先生的那本古籍又是怎麽回事?"
他看我一眼,"那本古籍名義上是日本的,實際來自于中國,上面記載的是四殺祭的本源之術。如果江嘯靈能參透其中的玄妙,那她極有可能将四殺祭重新學會,甚至可以将其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那時她若想尋九星會報仇,就簡單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