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明哥!"譚骁趴在地上咚咚的磕起了響頭,可薛建明不爲所動。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完了......完了......"譚骁哭了,"爸,您神機妙算,怎麽就沒算到今天這一招啊!"
那女人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大哥......這......這到底怎麽回事?沒救了?"
"明哥的脾氣你不知道麽?"譚骁抹着眼淚,"完了,老譚家的獨苗兒,就這麽完了!"
"大哥,明哥想讓您說什麽事?"女人哭着問,"是不是因爲你們的那個事才連累的我兒子?"
"别說了,别說了"譚骁後悔不已。
女人也絕望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我看看薛婧,沖她一使眼色,她會心一笑,清了清嗓子。"譚叔叔,常阿姨,你們别哭了,我爸爸上樓了,不是我們還在這麽?"
譚骁和那女人一愣,"婧婧,你什麽意思?"
"我爸爸不聽,我聽",她說,"我也想知道,這二十多年來我到底是怎麽回事,爸爸想要的是你們的态度,我想要的是一個答案。譚叔叔,我爸爸的脾氣您是了解的。這樣,您把該說的告訴我,如果說的是真的,那我去找爸爸求情。爸爸最疼我,如果我求他,他或許會放過譚偉的。"
"婧婧,你說的是真的?"女人一愣,趕緊扶起譚骁,"大哥,您聽見了嗎?跟婧婧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譚骁遲疑了一下,"婧婧,這事你不合适聽,如果你真想幫我們,就幫我們去求求你爸爸,我當面跟他說。行麽?"
薛婧一笑,也站了起來,"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
"别,婧婧你别走!"女人焦急的看着譚骁,"大哥!這都什麽時候了!"
譚骁還在猶豫,薛婧卻已經走了。
這下倆人傻了,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我看看他倆。"二位,你們看我幹什麽?我就是一個外人,這事我幫不上忙的。"
"小兄弟",譚骁緊走幾步來到我身邊坐下,"你不用謙虛,我看得出來明哥特别信任你,你幫幫我,事成之後我必有重謝!"
"是啊,您幫幫我們吧!"女人也不住的哀求。
我尴尬的笑了笑,"二位,剛才正主在這,你們不說,現在人家爺倆都走了,你們跟我說也晚了呀。明叔是給我面子,可我不是薛家的人。一個局外人不能亂說話呀。"
"就因爲是局外人,看的才清楚啊",譚骁說,"兄弟,你幫我當個中間人,你是北京小七爺的人,一定也是風水師。我如果撒謊你看的出來,我跟你實話實說,什麽都告訴你,隻求你聽完之後轉述給明哥,請明哥饒我侄子一命,行麽?"
"譚先生,不是我不幫忙",我說,"您剛才也聽到了,明叔說不讓我摻和進來的。正因爲我是小七爺的人,所以我在這是客人,作爲客人,不能不把主人的話當回事,您說是不是?"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小兄弟,事情緊急,你就别在意那些了,我們譚家祖上也是風水世家,跟你也是同行啊。你就當看在祖師爺的面子上,幫幫我們吧!我知道譚偉對你不敬,隻要他的命保下來,我把他帶到您面前來,您再揍他一頓出出氣都行。"
"是啊,求您救救我兒子吧",女人說着就要給我跪下。
"哎您别介!"我趕緊站起來扶住她,心想戲演到這份上也就夠了,沒必要爲難她一個女人,"阿姨您别着急,你們坐下慢慢說,這個中間人,我當了。"他島巨劃。
"謝謝......謝謝您......",女人又哭了。
我扶她坐下,然後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看看譚骁,"譚先生,這房子裏的布局是怎麽回事,明叔可是了如指掌了,您隻有一次機會,我勸您别摻水。不然的話,這事......"
"我明白",他點點頭,"婧婧說的對,明哥就是想看我的态度,你放心,我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好,那您說吧,我聽着。"
他長長的舒了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薛婧的媽媽本姓方我們譚家與方家是老交情了。我爸爸與她爸爸方老爺子是義結金蘭的磕頭兄弟,兩家的關系這麽多年來一直很好。二十二年前,方悅生了薛婧,這孩子天生體弱,隔三差五的就生病。她姥爺擔心這孩子長不大就讓明哥夫婦兩個來找我爸爸,請我們家老爺子給看看是怎麽回事。"
"嗯,您繼續。"
他沉默了一下,"其實那時候我爸已經收山,不給辦這種事了。可是兩家這關系,實在是沒法推脫,所以他就接了。看過薛婧之後,他說這孩子是鹿神娘娘的侍女轉世,是偷着跑下來的,鹿神娘娘發怒了,派了金甲力士來抓她回去......"
"金甲力士?"我看他一眼。
他一愣,"哦,金甲力士是對我們兄弟說的,對明哥夫婦說的是陰兵。"
我點點頭,"嗯,您接着說。"
"明哥夫婦聽了這些,開始不太能接受,說他們一直想要個女兒,這孩子是當初在盤龍溝開礦時,向鹿神娘娘求來的。既然鹿神娘娘把孩子給他們了,他們實在想不通,爲什麽又要派陰兵來抓回去。我爸說他們夢到的不是鹿神娘娘,是這個侍女思凡心,自己趁鹿神娘娘出去的時候,化作鹿神娘娘的樣子托夢,然後偷偷的跑下來的,所以鹿神娘娘才發怒的",他頓了頓,"明哥他們這才明白了,然後就求我爸,說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請他一定幫着保住薛婧。"
"大哥,這些事......我怎麽不知道?"那女人吃驚的問。
譚骁看她一眼,"譚家的規矩,風水術數上的事,一般是不告訴女人的,别說你,你大嫂都不知道。"
那女人點點頭,"我明白了。"
"我爸當時沒答應,回去後考慮了五天",他繼續說,"我當時問他爲什麽這麽猶豫,他說這事拿不準,不好辦,準備推掉。可是第六天一早,他突然改變主意了,打電話答應了明哥夫婦的請求。後來就來這房子裏布置了風水局,然後給方悅改了個名字叫魏曉蘭。"
"說完了?"我看着他。
他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還沒說完。這事辦完之後沒幾年,老爺子去世了,彌留之際,他把我叫到床前,跟我說了一個秘密。"
終于到正題了。
"什麽秘密?"我問。
他看看那女人,"常慧,這個事......你聽了不要激動。"
"大哥這都什麽時候了,我還有什麽可激動的,你就說吧!"她焦急的看着譚骁。
"老爺子說,譚偉其實不是過繼過來的,而是譚駿的親兒子",他歎了口氣。
常慧愣住了,"原來是真的......真的是親生的......大哥,那......那譚偉的媽媽是誰?"
譚骁搖頭,"我不知道,老爺子沒說,也不許我問譚駿。他和我說這些是有原因的,他說給薛家的布置的局其實是......其實是挂羊頭賣狗肉,薛婧根本不需要這個局,一樣可以平安長大......"
我淡淡一笑。
常慧吃了一驚,"那既然這樣,老爺子爲什麽還要給人家布局?"
譚骁苦笑,"爲了我們兄弟,爲了譚家,爲了譚偉......他說我們哥倆沒什麽運氣,這輩子必須依附别人才能起來。這個局名義上是爲救薛婧,實際上是在借薛婧來偷薛家的運,轉到我們哥倆身上。他說他年輕的時候用物件害過一些人,所以從他開始,譚家三代人不會有什麽好運。他用二十年陽壽爲代價做了這個局,爲的就是我們兄弟和譚偉,他說不這樣,譚家就會絕後......"
"可現在......不也快絕後了麽?"常慧苦笑,"譚偉這不就落到人家明哥手裏了麽?"
他歎了口氣,"人算不如天算哪!"
我看他一眼,"譚先生,您知道的就這些麽?"
他沉默良久,"不,我還沒說完。老爺子還交待了我兩件事,第一件是要跟明哥合作。他說薛家運氣旺,讓我對他恭敬些,和他一起做生意,多吞他一些錢,他說明哥念着這份恩情,不會跟我計較,過了這村兒沒這店了。我開始不想這樣,可後來發現,隻要我參與的項目,基本上明哥都會吃虧,心想既然這樣,不如主動點更好,就這麽一步步的,心安理得了。"
"心安理得......"我一笑,"這話說得好。"
他慚愧的看看我,"最奇怪的,是那第二件,他說譚偉滿月的那天晚上,他半夜起來上廁所,清楚的看到了一道黑氣穿門進來飛入了譚駿屋裏。當時他就起了疑心,回房間裏算了一卦,卦上顯示,有一個妖精進了我們家。第二天一早,他就讓譚駿把孩子抱來了,仔細看了半天,卻沒發現任何異常。這事成了他的一塊心病,一直放不下,但也找不到什麽蛛絲馬迹,想不出個頭緒來。"
"妖精?"常慧一怔,"難道譚偉他......"
"譚偉就是個人,你别亂想",譚骁說,"這事挺奇怪的,幾乎成了老爺子的心病,但是時間一久,他慢慢的也就放下了,直到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