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看着她,嘴巴張了幾次,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
"你疼我,愛我,視我如珍寶。爲了我吃苦受累,出生入死",她動情的看着我,"你爲我付出了那麽多,不惜以命換命,與這份深情相比,其它的還重要麽?你不需要再證明什麽,葉歡這輩子做你的女人,值了。"
我心裏一震,"姐夫說你會知道,可沒想到這麽快......"
她眼含熱淚,淡淡一笑,"你真以爲我笨。我傻麽?那天晚上你們在書房長談的時候,我誤以爲你是修煉到了一個段落。出來休息的,所以我端了兩杯果汁想給你們送去。當我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我聽到了你和姐夫的對話,那一瞬間,我傻了,懵了,我的世界全亂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的樓,我哭了整整一晚,從那晚開始,我失眠了。"
"我爲什麽沒看出來?"我一怔,"你是怕我擔心。所以才......"
"我不想你分心,也不想讓你察覺",她低下頭,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下,"我很多次跟自己說,也許是聽錯了,上天不會這麽對我們這麽殘忍。師姐說我睡不好是因爲氣場,那是因爲她看透了我,怕你擔心,爲我掩飾而已。那天吃了五米粥後,我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當我醒來的時候,你抱着我,在我耳邊呢喃,說歡,我們生個孩子吧。林家不能無後,我不能斷了林家的香火......你一邊說着,一邊默默的流淚。我希望上天再多眷顧我一些,讓我這段幸福能長久一些,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輕輕歎了口氣,将她抱的更緊了些,"葉歡,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林家也不會絕後。将來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多生幾個兒女,我要把你身上那天界的血脈,永遠的留在我們林家的基因裏......"木丸尤弟。
有些事,藏在心底是一種無時無刻的煎熬和折磨,我們會被禁锢在這痛苦的滋味中徘徊不前,反複思量,拼命的忍着,扛着。直到有一天,忍不住了,也扛不起了,于是說開了,大白于天下,這時才發現,其實它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絕望,一切原來很平淡,很簡單。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們沒再提這個事,每天不是練功就是看電影,要麽就是手拉着手出去逛小吃,過的平靜而幸福。這不是沒心沒肺,我倒認爲,這是我倆境界提升的表現,變的更豁達了。其實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活在當下,珍惜眼前,比任何虛妄的誘惑和美麗的夢想都要實在,真切。所以我不擔心了,隻要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用心去做好,至于結果,順其自然就好。
這天早上,我還沒起床,葉歡的電話就響了。她拿過手機一看,披上一件衣服去了客廳。接完電話之後她回來了,往床邊一坐,靜靜的看着我,若有所思。
"怎麽了?誰打來的?"我揉揉眼睛。
"肖盈盈的電話,說想約你吃飯,怕你忙,所以沒敢打擾你",她說,"聽口氣,她是有事要和你談。"
我想了想,"行,那咱們一起去。"
"不,這次的事,隻能你們私下裏談,我跟着不合适",她說。
"爲什麽不合适?"我不解,"你是我女朋友,又是我助手,有什麽不合适的?"
"我總覺得她是再替别人約你",她說,"所以這個事可能比較隐秘,我現在這情況,知道的太多了不合适。"
"那行,既然這樣你就在家等着我,我去跟她聊聊看,回來再跟你說。"
葉歡搖頭,"如果你真把我當女朋友,從現在開始就要學着不要什麽都告訴我了,那樣的話你會自己捆住自己的手腳。我一會也出去,中午請阿呆姐吃個飯,聊聊天,你就别擔心我了,好好辦你的事。"
"你是去搞夫人外交,替我維護關系麽?"我看着她。
"你和驢哥的關系,需要這樣麽?",她頓了頓,"阿呆姐對我不錯,一直很照顧我,我倆也很合得來。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借着這個機會,也想和她好好聊聊。"
"學學怎麽駕馭壞男人麽?"我笑了。
"你和驢哥都不是那種需要駕馭的男人",她說,"隻是我一想到你兩年之内的天劫,心裏就......"
"葉歡,别這樣,我不是說了麽,不會有事的",我拉住她的手,"你得相信我。"
她微微一笑,"從一個術師的角度來說,我對未來有信心。可我現在不僅僅是個術師,更是你的女人,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那你要這樣可不行",我說,"以後日子長着呢,你不能每天都這麽提心吊膽的吧?"
"你不希望我擔心,那就理性一些",她看着我,"就從今天開始,從肖盈盈開始。"
我沒再多說什麽,自從被姐夫訓完之後,我不再那麽矯情了。葉歡說的對,我知道該做什麽,可是從來不願意理性的去面對。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我們退無可退了,我再多想那就是用生命去矯情了。
"其實你從一開始就是對的,是我的任性和矯情,把你害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我撫摸着她的臉,"傳說海上有一隻美麗的神鳥叫爰居,有一次它飛到了魯國的宮廷之中。魯國國君見了非常高興,于是擺上太牢給它吃,斟上美酒給它喝,并演奏祭祀太廟的音樂給它聽。可是他不明白,對于爰居來說,這些根本不是它想要的。因而不久之後,爰居不食不飲而死。你就像我的神鳥,我過去太自私,隻給你我覺得好的,卻沒想過你真正需要的是什麽......"
葉歡淡淡一笑,"好了我的國君大人,你不要自責了。用心處理你的國事,我去後海飛一圈,晚上回來再陪你。今天肖盈盈可能會讓你見一個陌生人,對這個人,你不要太客氣,一定要高冷一些才好,不然他會小看你的。"
我點點頭,"好的夫人,我記住了!"
跟葉歡在一起,怎麽都膩不夠,所以我們必須偶爾分開幾天才好。有機緣學習高深術數的人,一是會六親緣薄,二是塵緣會特别的重,所以如果太看重親情和愛情,那就等于是逆天而行,塵緣之力就會化作一隻無形的巨手,将一對甜蜜的戀人強行分開。
對俗人來說,桃花旺是美事,可對于真正的風水師來說,是苦是樂,隻有自己才明白。這就好比你特别喜歡吃米飯,但是卻不許你多吃,而是要求你均衡營養,如果你敢不順從,米飯都不給你吃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是修行人看得開,而是你看不開的話,就不能活。所以想開了,放下了,進而也就解脫了。我姐姐林以柔前世來自天界,所以姐夫再喜歡她,也不能把她過多的拉下凡塵,不然的話就要遭天譴。
我的葉歡本是天界的神女,因爲奉命誅殺上古巫靈而墜入輪回,幾世未嘗情愛之味。這輩子遇上了我,她動心了,也失身了,我也該知足了。可我卻總想像别人一樣,給自己的愛人世俗的幸福和承諾,所以,我遭天譴了。
出門的時候我們抱了抱,然後各自出發了。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像一個時代結束的同時,另一個時代開始了。我們告别了青澀,走向了成熟,懂得了放下,學會了珍惜,然後,我們才真正的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