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的慘叫聲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撞破八樓,破窗而入。
一瞬間,衆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個穿着一身黑色衣褲,戴着紅色面具的男人。
紅色面具沒有任何裝飾,隻是純粹的紅——绯紅。
唯獨眼睛部位留出了縫隙,可以讓大家看到他的眼睛。
他正毫無情緒地看着被蜘蛛怪物壓在身下啃食的文野。
“喂!你是什麽人?”
一位執行官剛發出聲音,卻見到那蜘蛛腐化者忽然停下了啃食的動作。
它詭異地擡起頭,嘴裏還挂着文野腹部髒器的碎肉,看向了那個戴着紅色面具的神秘男人。
按住文野四肢的四條蛛腿飛快松開,完全調轉了身體,對向那個男人,發出了威脅的低吼。
這時,齊修甯和蘇覽也從一樓趕到了八樓。
齊修甯瞳孔一縮,那個戴着紅色面具的男人,就是绯紅計劃的一号實驗品嗎……
蘇覽也看着他,目光溫和而期待。
“來吧……”
蘇覽低聲說道。
那個戴着紅色面具的神秘男人動了。
他的手緩緩伸向了面具,在一堆人的注視下,将绯紅面具摘了下來。
“噩兆……”
随着面具的緩緩取下,他的喉嚨裏出現了模糊的嗓音,身體上也逐漸湧現出了細密的黑鱗。
而聽到噩兆二字,在場所有人都駭然地睜大了眼睛,然後……癱軟倒地!
連齊修甯都無法抵抗的恐怖與畏懼感從他内心深處開始朝外蔓延。
齊修甯難以置信地看着自行癱倒的雙腿,這是……使徒的力量?
噩兆……使徒之一,噩兆的力量?
他扭頭看去。
這個叫蘇覽的年輕人竟然還站着,他的雙眼死死地盯着實驗體。
瘋子……真是個瘋子!
難道沒人告訴他使徒力量失控的後果嗎?!
給實驗體的體内注入的绯紅因子竟然來自使徒噩兆?
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就連普通的遊離绯紅因子都能把人的軀體撐爆,更何況使徒……
就在這時,一直保持着警惕的蜘蛛腐化者忽然像是瘋了一樣,紅着眼沖向了那個神秘男人!
“指令,清除。”
“确認。”
他的嗓子裏,再次出現了模糊的聲音。
“轟——”
就在蜘蛛腐化者接觸到那男人身體的瞬間,一陣恐怖的尖嘯以他身體爲中心陡然爆發!
爆發的尖嘯直接将蜘蛛腐化者掀飛,周遭的空氣劇烈扭曲,就連散落在大樓辦公室上的紙張也化作了細小的飛灰。
癱倒在地的衆人立刻捂住了耳朵,同時閉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在這樣做,這是身體的下意識行爲。
隻有蘇覽,他眯起了眼睛,稍稍用手擋了一下自己的臉。
出現了,我的作品。
噩兆的眷者,颠覆災禍與苦痛之人,去吧!
蘇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他笑得無比開懷。
面具摘下,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兩米多高,全身每一個角落都覆蓋着黑色橢圓鱗片,額頭中央鑽出一根一掌長黑色尖角的類人怪物。
金色的狹長瞳孔,誇張裂開的嘴,纏繞着黑色氣息的身體……
齊修甯怔怔地看着他,強烈的既視感讓齊修甯有些恍惚。
紅鱗腐化者的姿态雖然和眼前的實驗體完全不一樣,但又似乎一樣。
難道說……那隻紅鱗腐化者也是使徒的眷者嗎?
“他也是腐化者嗎?”
将半死不活的文野拖到一旁躲起來後,有執行官低聲問道。
“至少不是人類……”
一邊給文野做着急救,一邊有人回答道。
文野的傷勢實在太過嚴重,他的腹部被啃出了一個口子,腹腔裏的腸子已經被吃得幹幹淨淨。
文野本人早已經暈死過去,應該是活不成了。
這種程度的傷勢,就連特别執行官都有極大概率死亡,隻有丁童那種擁有超強生命力的家夥能恢複。
一時之間,兔死狐悲的凄涼感湧了上來,幸存的執行官們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槍。
我們……真的有用嗎?
在這種難以抵抗的力量面前……它們甚至沒有展現出更多的超凡力量,僅靠純粹的力量,速度,防禦,就完全碾壓了人類。
在文野小隊的衆人對自身的職業選擇,甚至對丹楓城的防衛策略産生動搖與懷疑之際,正對峙着的蜘蛛腐化者與噩兆腐化者之間,終于展開了戰鬥。
這根本就是一面倒的戰鬥。
蜘蛛腐化者尖嘯着沖了過去,蛛腿即将刺穿他咽喉的時候,噩兆的手臂上,突然鑽出了一大片黑色尖刺!
“噗——”
尖刺洞穿了蜘蛛腐化者的一條蛛腿,緊接着,他伸出雙手,握住了一條蛛腿,猛然将它掀翻,然後粗暴地抓住了它那一根根瘋狂揮舞着的兇惡蛛腿,也不見太用力,就将其從它身上撕扯了下來。
腥臭的污血頓時從蜘蛛腐化者的傷口處噴出,噩兆再用從它身上扯下來的蜘蛛腿,兇狠地刺進了蜘蛛腐化者那鼓鼓囊囊的腹部。
“嘶啊啊啊——!”
它那張扭曲的臉上立刻出現了痛苦的神情,僅存的三顆眼睛飛快地轉動着,裂開的嘴猛然一張,一條粗壯的蛛絲沖着噩兆的面門直射而去。
噩兆不閃不避,面部那條類似嘴的縫隙猛然張開!
“轟——”
一股恐怖的黑色能量猛然射出,在接觸的瞬間就将蛛絲消融得一幹二淨!
殘餘的能量繼續貫入蜘蛛腐化者的頭部,再從它腹部出來,甚至将樓層打穿了好幾層,留下了令人驚駭的恐怖痕迹!
蜘蛛腐化者不動了,它的屍體變成一粒粒紅色光點,緩緩朝天上飄去。
卻在經過噩兆之時,噩兆的身體陡然爆發出大量黑色尖刺,尖刺捕捉到了所有的紅色光點,再收回體内……
一行人看着這血腥又恐怖的場景,久久失語。
噩兆彎下腰,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紅色面具,緩緩戴上。
随着他的動作,他身上的黑色鱗片也快速褪去。
完全戴上後,他縱身一躍,從之前來時撞破的窗口,消失了蹤影。
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齊修甯扭頭看去,可那個叫蘇覽的年輕人,也已經離開了。
滿地的狼藉讓齊修甯這名特别執行官伫立良久。
看到那些執行官眼中的恐懼與茫然時,他的心更緊了幾分。
丹楓城的這個決定,真的對嗎……
他擡起戰術手表,說道:
“外圍清理完畢,現在進行……地下救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