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劫這件事情,是他們這些邪道修士最怕的事情之一。
邪道修士的三劫,比正常的道士三劫難,還要恐怖十分!
應劫之人,十死無生。
天道不給邪道修士活路。
就像是這一次的人劫長生教主深知,人劫這種東西沒有道理可講。
不在于敵人之強弱多寡,它不講道理就不講道理在一個字上面。
克。
克星的克。
遇見了人劫,你做什麽都會感覺到不順利。
就像是現在一樣,長生教主想到這裏,渾身發寒,慶幸自己提前發現這一切。
當年的塔教,比之于近些年來的苟延殘喘,強盛何止十倍?
就連道台,巡撫看到塔教的人,都要稱兄道弟,退避三舍。
就如此,塔教還不是被張三鏈子帶着人殺了個七零八落,朝不保夕。
偌大的一個塔教。差點連根子都給刨了!
難道這就是另外一個張三鏈子?
彼其娘之!
長生教主忍不住罵了一句話,連行李都不收拾,惶惶然如喪家之犬,逃到了皇宮,心緒不甯。
他手指掐掐算算,過了半晌,手指甲又裂開,血液滲出,疼的他呲牙咧嘴。
長生教主顧不上手指頭的疼痛,臉色肅然,自言自語。
“大兇……”
他沒有想到,拼盡全力,他算到了一個大兇。
連命都保不住的大兇。
這樣的話,他沉吟了起來。
老實說起來,他相信自己的蔔算之術。
既然都算到了大兇,那麽很有可能,接下來,長生教主會見到真正的兇險我,危及生命。
此地不宜久留,長生教主要先走爲敬!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背着手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步,忽然有了主意。
有句話說得好。
死道友不死貧道。
要不,貧道先出去躲幾天?
雖不知道林峰此人來京城是做什麽,但是無非也就是那麽幾條理由。他畢竟是關外的官,沒有久居京城的必要。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他這個地頭蛇隻需要暫避鋒芒,等着林峰離開就好。
隻要在老妖婆身上得到那件寶物,他就遠走高飛,再不回來。
這個叫林峰的煞神,要是想要除掉塔教,那就叫他除掉塔教吧!
一念至此,他馬上奮筆疾書,寫了一封折子給老佛爺,就說微臣給老佛爺煉制的膏藥,裏面有幾位重要的藥材沒有了,這藥材本身罕見,需要他這個郎中,親自去采藥。
爲此,他還列出來了清單,将清單都送到了老佛爺的案頭,就此打算離開,好在老佛爺今晚也睡得不好,折子來了,她看了一眼,叫來了太醫王天和,叫王天和仔細看看,這上面說的是不是有道理。
王天和此人,心思狹隘,幾年之前,滄州的神醫喜來樂,就是被他以種種手段,發配甯古塔。
至此都無回來之可能。
不過他就算是再奸詐,看着這張單子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長生教主的這單子,有幾位藥,他隻在傳說之中見過。
嚴格說起來,自己沒見過,可是也不能說這世界沒有這藥材。
這幾位藥劑不是國師出手,他還真的找不到。
再說了,王天和摸了摸自己袖子裏面的商票,就知道該怎麽說了,拿人錢财替人消災麽!
他恭恭敬敬的說這一封單子沒有問題,老佛爺瞥了一眼,吃了一副藥劑,睡了。
這幾年的頭疼病,差不多要了她半輩子的精力。
她很多時候都被頭疼困擾,沒有法子思考。
李連帶王天和離開,帷帳裏面傳出來消息。
“小李子,告訴國師,就說哀家允了。
不過叫他速去速回。
哀家這頭疼病,離不開人。”
老佛爺說道,李連像是鬼一樣,悄無聲息的退下,王天和也跟着李連走了出去。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長生教主本身是一個有決斷的人,在他察覺到不妙的時候,人就已經撒腿就跑,不止如此,他自己跑了還不算,怕在路上被人追上,他使了一招毒計。
塔教三老之中,獨留下來的二老,他要這兩個人收尾。
他一封信,就給二老騙到了皇宮之中。
要是林峰沒有追到皇宮,那麽自然大家相安無事。
但要是林峰追過來了,那對不起,二老,你們在前面頂雷吧。
我先跑了!
長生教主抱着這個想法,快速離開皇宮。有舍有得,爲了防止他和二老這麽多年的感情破裂,他真的出血,在桌子上放了二老想要的東西。
他知道,這件東西很有可能被林峰帶走。
但是無所謂。
人劫,本來就是劫難。
隻要這個劫難不帶走他的性命,他覺得就可以了。
爲此,付出一些代價,自己大出血,不算是什麽。
夜晚,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分外熱鬧。
大街上買馄饨的,打更的,賣笑的,還算是熱鬧,除了他們不是人之外,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他們看到了穿着普通衣裳,快速的穿過了大街小巷的長生教主,格外好奇。
不過不敢聲張。
這些鬼,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已經死了。
他們陰壽未盡,還留在人間,蹉跎歲月。
要是以前,長生教主會将他們煉制成爲丹藥,這也是津門、京城爲什麽鬼祟少的原因。
因爲大多數的陰魂,都被長生教主煉制成爲了丹藥,吞服入腹。
就算是長生教主如此鲸吞牛飲魂魄,這鬼祟還是殺之不絕。
這世界,死了太多人了。
這個世道,徹底壞了。
黑暗又絕望。
就連長生教主這樣的人都能混到國師的位置。
就連慶王爺都可以威壓朝廷。
這個世道,如何能不壞?
不過長生教主并沒有自己是壞人的自覺,他選擇了一個方向,打算蹲在滄州,等到萬事完畢,再回京城。
不過壞就壞在他運氣實在是不好。
還沒有去到滄州,半路上就看到了數道幽魂,聽到滄州出事了。
據說是出現了瘟疫。
本來一般的瘟疫,是攔不住長生教主的,可是教主在路上看一眼,發現這些庸人,真是害人。
這哪裏是瘟疫!
愚昧!
這是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出了屍王!
這是腐朽靈魂的屍毒!
罷了罷了,去不了了!
無奈之下,他轉道去了津門。
這叫什麽?
這叫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就算他欺天騙地,也逃不過注定的這一千刀萬剮。
強如張三爺,也不是安然天命,不求長生,連十六字陰陽秘術,都撕扯掉了一半,求一個殘缺。
他長生教主又是什麽東西,能敵得過天命?
當晚,塔教二老來到紫禁城,長生教主自然不住在深宮,他是國師,不是太監。
他住在欽天監之中,二老進入欽天監就像是回家一樣。
老丈和老婆子來到了欽天監,發現沒人。
“嗯,教主人呢?”
老丈慢吞吞的說道。
老婆子冷笑了一聲,坐在了炕上說道:“誰知道呢,那小崽子叫我們,絕對沒有什麽好事!”
她一邊說着,一邊盤着腿,看到了身邊炕桌上面的一張紙,打開看了一眼,這老婆子皺眉說道:“什麽意思,那小崽子說炕桌底下,有不止一枚的丹藥,是孝敬我們的。
他什麽時候這麽大方?
還說有事情要求我們,什麽時候要求我們?”
老婆子說着,從炕桌底下找到了一個封鎖的極其巧妙的鐵盒子,在這個鐵盒子上面,還有數不清的血色符箓貼在上面,老婆子和老丈相互看了一眼,都确定這個盒子,沒有問題。
“奇怪了。”
老丈人也覺得不對,這不像是教主的性格啊。
他是會割肉的人。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本來關嚴實的屋子大門打開了,從外面探進來了一個腦袋。
一個年輕人的腦袋。
看着裏面的兩位老人,這個年輕人微笑,露出了幾個牙齒說道:“你們好呀。
兩位,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長生教主?”
老婆子和老丈不知道爲何,看到這個年輕人,背後一股子寒氣,從尾椎骨到頸椎,再到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