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嶽飛也知道屠龍營。
畢竟他到南陽的時候,伍雲召并未派遣屠龍營前往曆城。可是這樣強悍的軍隊,想要複制幾乎是不可能的,隻能當做個例。
正如薛仁貴之言,如果此戰有屠龍營在,确實會簡單許多,以屠龍營的威勢哪怕隻有千人,也能配合直接殺穿敵軍。
但是現在确實沒有,嶽飛便是說道:“仁貴你率領一千精銳,想來也沒有什麽問題,隻要按照計劃執行便可。”
薛仁貴笑了笑,答應道:“你就放心吧,這點小事我豈會不知道?”
再讨論了一些細節,此戰便算是敲定了。
從南陽調遣兵馬來到清陽。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楊素,他一直安排斥候探查消息。隻是他隻知道有不少兵馬抵達洧陽,卻沒有一個具體的數字。
此刻的淅陽大營。
楊素看着桌上的情報,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并非一個好的信号。反賊突然調遣兵馬到淯陽到底想幹什麽,他們到底有什麽圖謀?
如此種種思緒在楊素腦海浮現,令他整個人處于一種精神緊繃的狀态。
“難道伍雲召想要對淅陽大營動手?”
楊素不愧爲一代名将,當他考慮良久之後,忽然想到一個看似不可能,卻有着極大可能的念頭,那就是伍雲召想要主動出擊。
雖然在楊素這段時間的經營下,淅陽大營堪稱無懈可擊。但楊素自己卻明白,哪有什麽無懈可擊,隻是看實力如何。
但南陽的實力,楊素怎麽敢低估?
在伍雲召隻有十萬兵馬的時候,便敢和韓擒虎硬碰硬,直接幹懵了六十萬大軍。
更别說這段時間,南陽三郡一直安穩發展,楊素知道他們的實力增長得很快在這種情況下,南陽的實力無法估量。
“呼!”
楊素深吸一口氣,然後沉吟道:“無論你們想要幹什麽,隻要本帥在此,就不可能讓你們突破淅陽大營。”
可憐楊素還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對的是什麽存在,首先三箭定天山,脫帽退萬敵的薛禮薛仁貴就不用多說了。
還有在靖康之亂後,直接統領孱弱的南宋軍隊,所向披靡,近乎吊打金人的武聖嶽飛嶽鵬舉,人家差點完成直搗黃龍的壯舉。
這兩個是猛人不用多說,還有就是個人武藝超強的王彥章,加上和他伯仲之間的高思繼,二人聯手楊素怎麽頂?
說到底,他現在唯一能夠倚仗信賴的,隻有這座他經營良久的營寨了。
楊素判斷局勢的能力很強,最起碼比楊廣更強,在察覺到不對勁之後,他第一時間派人給大興送去消息,讓他們盡快支援。
對于楊廣的計劃,他确實瞞得很嚴,楊素倒不是一無所知,但他也隻是知道一些罷了,并不清楚楊廣最終想法。
但不管怎麽樣,想要守住淅陽大營,或者說穩定如今的局面,朝廷必須派出援軍,才能改變如今的情況,不陷于被動之中。
使者速度飛快。
數日之後便抵達了大興,此刻楊廣已經将三位老将和大軍送出去了。
就在楊廣滿懷期待,等待着三員老将的好消息送來時,他先等到了兩份特殊的奏報,其中一份來自于東平郡,另一份則是來自淅陽。
看到這兩份奏報時,楊廣不禁有些疑惑,怎麽這個時候派人送來?
畢竟丁彥平等人剛走,貌似一切都在朝着好的一面發展。但是意外陡然出現,着實讓人有點說不準,更是有些忐忑。
事已至此,楊廣當然想要看見好消息,如今他幾乎是用舉國之力進讨南陽曆城,如果這一戰輸了,或許就是萬劫不複。
懷揣着這個念頭,楊廣打開第一份奏報,他眼中冷芒閃過,幾乎咬牙道:“這怎麽可能?”
奏報的内容很簡單,那就是曆城開始出兵了,向楊廣請求支援。
明明他都還沒有出手,怎麽對手先發制人了,楊廣第一個浮現的想法,那就是走漏了消息,有人想要搞他。
但思來想去,楊廣又覺得此事可能性不大,無緣無故的,誰敢洩露此事。反他隐隐覺得,真的是有點湊巧了,與人家碰上了。
“真是該死。”
楊廣咬了咬牙道,如果曆城主動出兵,那他的計劃便出現了問題,說不定他們前往征讨,反倒會在路上遇見敵軍。
什麽都說不準了。
深吸一口氣,楊廣将自己躁動的内心平息,然後打開了第二份來自浙陽大營的奏報,這是楊素親筆所寫。
但看了這份奏報,楊廣更難受了,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原本隻是曆城一路出兵,此刻南陽調兵清陽,顯然是蠢蠢欲動。
這讓楊廣反應過來,這肯定是有預謀的。
不管是否消息洩露,南陽和曆城肯定早就聯系好了,才會近乎同時出兵。
亂了亂了,一切計劃都亂了。
楊廣表示自己頭疼。
他皺起眉頭,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原本他要主動出擊,進讨南陽、曆城二地,難道現在競要變成支援東平郡和淅陽大營嗎?
通常在這種時候,楊廣還是很果決的,他立馬下令讓宇文化及過來。
既然自己一個人想不明白,那就再喊一個人好了,并且宇文化及的腦子本來就靈光,楊廣覺得他或許會有其他辦法。
得到召喚,宇文化及來得很快。
作爲楊廣坐下第一“忠臣”,他當然要有自己的态度。如果楊廣不滿意了,他豈不是要遭殃,先前越忠,後面死得越慘。
當宇文化及趕來大殿,他有些疑惑的看着眉頭不展的楊廣,詫異道:“陛下這是怎麽了?”
原本在宇文化及看來,丁彥平、魚俱羅、邱瑞三人已經出發,此戰也可以說是十拿九穩了,楊廣此刻應該高興才是啊。
但現實很殘酷,楊廣不僅不高興,看起來還很惱火,眼中殺意凜然。
聽得宇文化及的疑問,楊廣沒有賣關子,他直接将手中奏報拿下去:“宇文愛卿,你且看看這些消息。”
這下宇文化及再傻也察覺到不對勁了,肯定是出事了,不然楊廣何至于此。
宇文化及不敢怠慢,連忙将兩份奏報仔細查看,等他看完之後,也是一臉懵逼,難以理解,爲什麽南陽和曆城會在此刻出兵?
真是不對勁啊。
其他的都是次要的,關鍵在于,如今發生了這種事,他們該如何選擇。
是繼續按照如今的計劃執行,還是前去支援二地。看伍家兄弟的意思,他們定然有所圖謀,不然何以兩家一起出動?
自從南陽大戰之後,伍雲召幾乎是一直苟發育,根本不參合其他的。哪怕是伍雲鶴這邊,楊廣他們也隻覺得少量幹涉。
而今,卻是都有興兵之意。
這個時候,找到伍雲鶴不懷好意,可是楊廣他們怎麽知道,伍雲鶴竟然如此膽大妄爲,直接将目标放在大隋東都洛陽之上。
楊廣神色鄭重,他盯着宇文化及道:“宇文愛卿,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宇文化及也不太确定,他沉吟說道:“如今反賊主動進犯,若是不派遣援軍,恐怕各處都會發生動亂。至于原先的計劃,因爲此刻的變故,恐怕也難以執行了。”
楊廣沒有反駁也沒有表示贊同,而是看似平靜的說道:“那宇文愛卿以爲該怎麽做?”
宇文化及一滞,忽然有了想法:“咳,其實陛下不必憂慮,三位老将軍都是久經沙場之輩,既然如今發生這等變故,不如加緊派人送去消息,讓幾位老将軍行事。
其實分兵前往淅陽大營,以及東平郡也是沒有什麽差别,我軍依舊強盛無比,絕對不是反賊那群烏合之衆能夠比拟。”
楊廣沒有說話,他看着宇文化及,雖然他知道伍家兄弟不是烏合之衆,但是聽到這樣的話,依舊是令人高興。
實際上,如今的情況和預想中大不相同。如果是楊廣派人主動出擊,其實還有一個占據先機的效果,如今卻不行了。
哪怕伍雲鶴他們沒有想到楊廣出兵,如今兵馬皆備,戰意高漲,隻要确定朝廷出兵的消息,立刻就能投入戰鬥之中。
最終,楊廣确定下來:“也罷,那就傳信給丁彥平他們,讓他們自己看着辦,但在此之前,必須派人送回消息,否則他們想岔了可不行。”
宇文化及連聲稱是,又勸慰了幾句,讓楊廣總算放心了幾分。
當下,楊廣陳言,宇文化及書寫。
很快就寫好一道聖旨,再蓋上玉玺,立刻安排人給丁彥平他們送去。
如今兵馬剛走一日左右,如今速度快些,要趕上倒是問題不大。畢竟這六十萬兵馬,絕大多數都是步兵。
哪怕是騎兵,全體移動,速度也會減慢不少。畢竟他們不可能一直全速行軍,但是驿站可以,他們換了馬匹繼續沖。
此刻。
丁彥平三人已經分兵,其中有邱瑞一路兵馬二十萬,然後是丁彥平、魚俱羅兩路兵馬四十萬,分别奔着曆城、南陽而去。
幸好他們還沒走開多遠。
楊廣的聖旨送到了雙方手上,當他們看見聖旨時,表情皆有些錯愕。
但他們和楊廣不一樣,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将,知道戰場上風雲變幻,發生什麽事都是正常的,他們必須學會接受。
丁彥平和魚俱羅皆在,他們在商量,丁彥平沉吟片刻,率先開口道:“想不到伍家兄弟如此果決,此刻竟敢聯合出兵,原本我等該去曆城、南陽,但他們已經出來了,也就隻能與之一戰了。”
對于楊廣,或者說丁彥平三位老将而言,他們出兵的目标是剿滅南陽和曆城的伍家兄弟,自然要正面擊敗他們的主力。
如果隻是把他們的家偷了,又能有什麽影響,再說他們既然出戰,不可能沒有半點準備,到時候被繞後,反而更加麻煩。
對此,魚俱羅也是附和道:“也好,那我等行軍直抵東平郡就好了,至于邱瑞這老家夥,去淅陽大營和楊素這狗東西一起阻攔敵軍亦可。”
沒錯,在他們心中,楊素就是狗東西。
畢竟這家夥也算楊廣的忠實擁簇之一,明明是開國功臣,偏偏要跟着楊廣做奸臣,這些舉動自然令人覺得看不起。
但看不起歸看不起,他們對楊素的能力還是認可的。這位曾經統領兵馬重擊突厥,并且建功良多,實在是不容小觑。
而今這場大戰,他們也顧不上其他舊怨,不管怎麽說,先解決反賊才是真的。
決心已定,沒有耽擱。
二人派人給邱瑞傳信。
其實他們知道,哪怕不傳信邱瑞也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麽。隻是這種事情,還是要通知一下才穩妥,萬一人家走神了呢……
做完這些,又寫好回複送去大興。
就這樣,丁彥平和魚俱羅依舊統領四十萬大軍前進,隻是目标變成了東平郡。隻是他們這般前往,卻未必是正确選擇。
畢竟伍雲鶴他們,從來都是選擇速戰速決,哪裏會給他們支援的時間?此刻的東平郡首府郓城。
自從拿下範縣之後,曆城大軍一路橫推,輕而易舉的殺到了郓城外。
此刻的郓城,滿打滿算也就三萬士卒。
并且戰鬥力一般般。
畢竟東平太守是文官,并非鎮守關口的武将,他不可能操練士卒多厲害。
并且這三萬多士卒,已經是他努力許久的結果了。當初跟着袁立的一萬兵馬,
其實也是從郓城調撥出去的。
抵達郓城之後。
大軍便是就地安營紮寨,郓城是個大城池,倒也不是伍雲鶴拿不下,但此戰肯定不能瞬間解決,總得給自己留點時間。
在中軍帥帳。
伍雲鶴看向秦叔寶、王君可二人,笑道:“如今已到了郓城之下,你們準備如何将之拿下?”
王君可威風凜凜,沉聲道:“末将願統領一支兵馬,一舉攻下郓城。”
秦叔寶亦是說道:“末将也願一戰。”
可伍雲鶴微微搖頭,他說道:“其實此事不必如此麻煩,這郓城固然堅固,但要将之拿下輕而易舉。”
聽得此言,秦叔寶和王君可皆是露出詫異之色,不知伍雲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