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騎飛馳,直抵析陽。
楊素坐鎮于此,已有大半年時間,自從先前計劃失敗,他再也不敢貿然進攻了。畢竟局勢明朗,南陽沒有那麽容易對付。
作爲一個謹慎的統帥,楊素不會在此重蹈覆轍。他手中兵力有限,根本無法對南陽三郡形成絕對壓制,也隻能維持暫時的平衡而已。
好在這段時間,南陽雖然也有一些小動作,但總體而已還是很安穩的。若是南陽再圖進取,恐怕楊素也要頭疼不已。
畢竟楊素有時候也想不明白,一個小小的南陽,爲何會有如此多人才。可他怎麽能知道,這些都是因爲伍雲鶴開挂的緣故呢?
反正平衡就是楊素如今的追求。
伍雲召沒有繼續擴張,他就完成了自己應有的任務。現在不用楊廣提醒,他自己也不會主動出擊,這就是此刻現狀。
南陽這段時間的安穩,楊素豈會不知,這根本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所謂的太平隻是假象,伍雲召一直在積攢力量,不知道什麽時候爆發。原本十萬大軍就能抗衡朝廷六十萬大軍,現在經過發展,又會達到一個何等恐怖的量級?
念及此處,楊素不能想也不敢想。
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關鍵,其他的日後再說。
雖然過了年節。
但楊素作爲三軍統領,和士卒一樣無法離開,他們必須時刻提防。
在大帳之中。
楊素坐在帥位上,前方坐着一個青年男子,從面相輪廓上看起來,這個青年竟與楊素有幾分相似,好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沒錯,這個青年正是楊素之子,楊玄感。
這楊玄感也是一員猛将,繼承了楊素的用兵之法,自身武力更加突出。
其際遇和伍雲召類似,隻是伍雲召運勢及能力更強,得以立功封侯。楊玄感雖然也算少年成年,如今也隻是一員将軍。
自從楊素坐鎮淅陽郡,便是将楊玄感調至此處。他倒沒有什麽壞心思,隻是想找個機會,讓楊玄感出戰建功立業。
自己的兒子,他不用心誰用心呢?
二人坐定,楊素看了眼楊玄感,稍顯唏噓,竟是有些感慨的說道:“玄感,爲父已經老了,日後的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了。”
楊玄感聽得此言,連忙勸道:“父親何出此言,你現在怎麽算得上老呢,昔年廉頗黃忠七十尚不言老,您現在才正當壯年呢,豈可如此感慨。”
如此一來,楊素笑着點了點頭,道:“吾兒說得有理,老夫确實感慨過頭了,如今天下未定,朝廷還需要我這把老骨頭,玄感吾兒,你也要抓住良機啊。”
經楊素提點,楊玄感颔首應道:“父親放心,孩兒當随父親剿滅叛賊,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楊素并未糾結于此,反倒是看向桌上美酒,詫異的瞥了兩眼,問道:“吾兒,這是什麽酒,爲何如此濃香撲面?”
楊玄感定睛一看,笑道:“父親,此乃從北平流傳出來的絕世美酒,不禁濃香至極,味道更是剛烈,這一口下去真是舒爽無比,爲世人推崇。
因爲此酒非凡,更是獨門配方,這數量亦是有限。如今市面上已經是一酒難求,孩兒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将之弄到手。”
聽了楊玄感的解釋,楊素有些詫異,他平日裏并不關注這些,此刻提及卻很快注意到關鍵,所以他目光稍凝,問道:“你是說北平?”
楊玄感點了點頭,笑道:“其實父親有所不知,雖然此酒沒有坦言何家釀造,但經過孩兒探查,發現此酒背後乃是北平王羅藝。若是其他人得此配方,如何能夠守得住,也就北平王能夠做到。”
“羅藝……”
楊素低聲念了一句,并未太過糾結。
他自然認識羅藝,但是彼此關系一般,說不上深仇大恨,也不是生死之交。但早先了解,使他不敢忽視了羅藝。
若是庸人,如何能夠覓得封王之位?
沒有多想,隻是美酒而已,倒也沒有太大影響。他方才聞到酒香,已經是垂涎不已,此刻按耐不住,顯得有些亢奮。
楊玄感看出楊素想法,趕緊給自家老爹倒上一杯,信誓旦旦的說道:“此酒如何,父親嘗過便知。”
不愧是親生的,楊素點了點頭,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再然後……
“咳咳咳……”
楊素發出一陣急促的咳嗽。
消愁酒可是高度蒸餾酒,若要細細品味,自然是極好的。但是像楊素這樣,不管不顧直接幹了一杯,先前還沒有防備。
直接幹懵實在正常。
如此咳嗽了一會,楊素才睜開迷離的眼睛,喉間異常的火辣辣。
“此酒……确實很烈。”
聽得楊素的評價,楊玄感卻有些尴尬,他不禁面露苦笑,無奈說道:“父親,孩兒方才忘了說了,此酒不能一口飲盡,若是這樣喝酒,不但浪費美酒,更容易傷身,還請父親見諒。”
楊素不以爲意,他擺了擺手,說道:“無妨,老夫還就喜歡這樣喝酒,雖然猛烈辛辣,但這等口感實在是天下無雙,将老夫平生喝過的美酒都比了下去。
真是好酒啊,玄感你也别看着,今日便陪老夫好好的喝一杯吧。”
既然楊素開口了,楊玄感豈有拒絕的道理,他自是欣然應允,答道:“好,既然父親想喝,孩兒自然作陪。”
就這樣,父子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因爲蒸餾酒的新鮮感,他們都喝得不亦樂乎,整個人都變得舒坦起來。
忽然間,楊素稍有醉意,他問道:“對了玄感,此酒叫做什麽名字?”
楊玄感答道:“父親,此酒喚作消愁酒。”
楊素沉吟,說道:“消愁酒……消愁酒,好名字啊,如今這酒喝入腹中,老夫确實是輕松許多那些個煩心事暫且抛諸腦後,老夫也來醉上一場。”
楊玄感知道,楊素心中壓力不小,南陽不斷發展,他們坐鎮于此也改變不了什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轟然爆發。
要說滅了南陽,楊玄感再自信也不敢說出這話。他本身就稍遜于伍雲召,更别說南陽還有衆多人傑,着實是壓力山大。
可他能做什麽呢,隻能陪着楊素喝一場。
二人繼續品嘗美酒。
楊素平日裏嚴于律己,這般放縱也是少見,但人非機械,有壓力自然要發洩。
就在二人喝得興起時,外頭卻傳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