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唐璧對楊林心有異議，但他絕不敢輕視之。這可是大名鼎鼎的靠山王，縱然先前一敗，也未必會接連敗在曆城。
縱然曆城賊人兇悍，也難得百戰百勝。
僅靠秦叔寶三言兩語，就想策反唐璧當然不可能。他驚懼楊林，正是爲了自己的後路，哪怕天下紛亂，自保也是第一要義。
此刻唐璧已經想要喊人了，來護兒自然當仁不讓，他直接向前一步跨出，準備以威勢逼迫秦叔寶離去，顯得十分果斷。
事已至此，雙方已經屬于不同陣營，唐璧此番已經給足了面子。哪怕他沒有應允，卻見了秦叔寶，也沒有令人将之擒拿。
所以這個送客二字，也是意味深長的。
好在秦叔寶早有準備，他并未因此亂了陣腳，若是輕易說服唐璧，才真的令人意外，亦是有違其心中固有印象。
唐璧雖然能力不算出衆，但他心思極深，若無相應的城府，他怎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濟南節度使，也是一方大員了。
“大人此言差矣，還是聽卑職說完吧!”
秦叔寶颔首正色道。
雖然彼此相互知曉，但因爲來護兒常年領兵在外，他們二人沒有過多交集。方才來護兒以威勢壓迫，發現秦叔寶巋然不動。
“這秦叔寶……倒是有些意思。”
來護兒沒有開口，隻是在心中喃喃道。
作爲武力達到96的猛将，他的感知自然極其敏銳，雖然無法詳細說明數值，可他能夠看出，秦叔寶絕對是一員勁敵。
是以來護兒并未動手，而是回頭看了一眼。
唐璧終究沒有下定決心，他不覺得楊林會輕易失敗，也不覺得楊林能夠穩赢，隻看秦叔寶能夠給出什麽解釋，令他決定。
察覺唐璧心意，來護兒緩緩後退一步。
這些反應皆入秦叔寶眼中，他微微點頭，随後按照伍雲鶴之言道：“以大人之見，楊林背後乃是整個朝廷，以他靠山王的身份，必定能夠調遣兵馬，如此一來，區區曆城定不值一提。
可大人不要忘記了，雖然曆城微不足道，但少主背後卻是南陽。也許南陽三郡依舊無法與朝廷比拟，但先前的大戰，想必大人也沒忘記，連韓擒虎六十萬大軍也潰敗不已。
若是南陽相助，不知在大人看來，曆城又有幾分勝算?”
聽到這裏，唐壁陷入沉默。
因爲戰局混亂，他暫時不知曆城消息，更難以安排探子前往探查。
若真如秦叔寶之言，南陽伍雲召派人前來，此間戰局又充滿不确定性。
楊林能赢嗎?
唐璧扪心自問，依舊沒有确切的答案。
反倒是秦叔寶從容一笑道:“正如大人方才所言，卑職此行任務便是勸說大人棄暗投明，但大人不必着急決定，少主并未要求什麽，隻要大人看清局勢而已。”
講了這麽多，唐璧忍不住突出一口濁氣，他輕輕點頭，颔首說道:“你……伍雲鶴，到底想幹什麽?”
秦叔寶抱拳說道:“少主要的很簡單，那就是大人的一個承諾。”
目光看着秦叔寶，唐璧沉吟不語。
秦叔寶朗聲笑道:“此戰結果終究無法預料，但有些迹象是可以預見的。若是楊林潰敗，必定禍及大人，無論大人是否與我等聯結。
隻要在戰場之上，楊林潰敗之時，大人能夠伸以援手，日後你我兩家便能互相幫助，無論是面對朝廷還是其他，皆爲臂助。”
聽得此言，唐璧瞬間了然，但他還是有些迷糊。若真按照這番話，他可謂立于不敗之地，根本不需要擔心其他。
難道伍雲鶴會這麽好心?
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雖然心中不确定，甚至充滿了懷疑，但唐璧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到結果。
“若真是如此……本官倒是可以考慮。”
唐璧先前之言，說到底都是爲了自己考慮，他對朝廷并非死忠。更别說自身岌岌可危，難道非要等死，這可不是他的性格。
若此刻選擇伍雲鶴，能夠确保他的安全，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惜這是個未知的結局，秦叔寶方才所言，極爲人性化。
見此，秦叔寶當下明了。
畢竟在唐璧麾下當了一段時間的差，秦叔寶知道唐璧的性子。想要說得笃定是不可能的，方才這般意味着基本說定。
但爲了穩妥起見，秦叔寶繼續說道:“大人盡管放心，少主之所以聯合，絕無惡意。畢竟如今曆城兵馬不多，哪怕暫時擊敗楊林，恐怕也無法一舉滅之。
但若大人願意合作，一戰就足以奠定勝局。區區楊林何足道哉，且在這山東之地，便是大人地盤所在，他人無法威懾。
除此之外，少主在卑職來此之前，還提及一事，那就是曆城不會向濟南方向擴張，後續發展将向瓦崗寨等地。”
“嘶!”
唐璧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想不到伍雲鶴給出如此誠意，令他感慨道:“這伍雲鶴……伍公子當真是膽識過人，難道他就不怕本官表面應承，背後卻與楊林聯手嗎，有些意思。”
秦叔寶微微抱拳，不以爲意的說道:“此事大人盡管放心，按少主的意思說，大人是個聰明人，肯定會做出正确的選擇，自然不會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再者說了，少主麾下精兵強将，哪怕大人與楊林金誠合作，也未必能夠獲勝，反倒是戰敗之後，結局已是可以預料的。”
暗戳戳又被嘲諷了一波。
偏偏唐璧啞口無言，他沒有出言反駁，這句話實在太現實了。他先前與楊林共同領軍，已是一敗塗地，下一次就能行?
看秦叔寶的意思，曆城之中來了強援。
雖不知其真假，但他必須做好準備，免得楊林真的翻車，他卻傻乎乎的跟着送人頭，關鍵之時還是抱拳自己的好。
還有方才秦叔寶提及的，曆城日後擴張是瓦崗寨方向，唐璧知道此地。是在濟南西北位置，卻是稱得上互不幹涉。
如此種種，唐璧思來想去，終于道:“好，叔寶你回去告知伍公子，本官并非不識大體之人，若真如你方才所言，本官定然會應約出手，共同作戰的。”
秦叔寶點了點頭，答應道“大人定會爲今日抉擇慶幸的。待到戰場之上，若大人再無疑慮，可令士卒手臂捆綁紅布，以識别敵我。”
唐璧點了點頭，沉聲道：“好，本官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