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想,秦叔寶領着李氏進去。
以他敏銳的感知,明顯覺得有點不對勁,似乎是李氏的神态,與平日存在差異。但他們夫妻二人感情極好,并未多疑。
可剛進正廳,秦叔寶便爲之一愣,他竟然看見了秦母,老人家就坐在首席,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說不清的疑惑古怪。
“母親……您有何事?”
秦叔寶呆了兩眼,遲疑着問道。
秦母倒是淡定,并未含糊其辭,隻是上下打量秦叔寶,随後說道:“老身今日在此等你,是有一件要事要告知你。如今你在軍中辦事,市時常忙碌,沒有時間顧家,老身都能夠理解。”
秦叔寶小雞啄米般點頭,也不敢說話。
這時候,秦母看了一眼李氏,李氏也是恰到好處的臉紅,她正色開口道:“原本叔寶你年紀也不小了,我秦家卻後繼無人,老身也是擔心不已。好在這些日子你辛勤耕耘,秀雲已經有了身孕了。”
鋪墊了這麽久,秦母終于揭露謎底。
聽見這話,原本正在琢磨,秦母找他所爲何事的秦叔寶臉色一變,他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李氏,然後又看向秦母:“母親,你說的是真的?”
還真别說,秦叔寶這段時間确實很勤奮,但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要當爹了,一種欣喜及意外的感覺湧上心頭。
對于秦叔寶而言,這些年沒能當爹,無疑是一件憾事。畢竟他成婚已經多年,卻遲遲沒有子嗣,甚至開始自我懷疑了。
但方才秦母之言,卻是徹底洗刷了他的冤屈,他秦叔寶會不行嗎?
丢人不是。
面對秦叔寶的質問,秦母雲淡風輕點頭。
秦叔寶便是欣喜若狂,他直接沖向李氏,控制不住的激動,朗聲道:“娘子,我就要當爹了……”
李氏同樣微微垂淚,這是幸福的淚水,她靠在秦叔寶的懷中,歎道:“沒錯,夫君你就要當父親了。”
秦母開口解釋道:“此事亦是發生突然,乃是今日秀雲身體不适,老身便令人請了大夫查看,結果診斷出是喜脈,果真是因緣際會啊。”
說到這裏,秦母難免有些感慨。
近日其實是秦家變故最多的時候,秦叔寶投入伍雲鶴麾下,雖然頗得重用,但如今說到底隻是一路反賊,處境危險。
誰也不知道何時發生意外,萬一朝廷調集重兵圍剿,也許曆城會被攻陷,連秦叔寶在内,所有人都會付出血的代價。
但是秦母信任秦叔寶,她并未多言其他。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全心全意支持秦叔寶,讓自己的兒子去做心中所想。
多年沒有完成的夙願,而今竟是成真。
高興的不隻一人,乃是整個秦家的喜事,畢竟古人有後,關系緊要。
當初爲了讓秦叔寶安心,秦母一直未提秦彜大仇。而後被秦叔寶揭破,更是提出報仇之事,數十年仇恨擺到台面。
雖然如今尚未報仇成功,但秦母也看見了報仇的希望。也許在不久的将來秦家将後繼有人,秦彜大仇也将得報。
這才是真正的皆大歡喜。
秦叔寶高興了一會,但他很快想起正事,他一直記着自己要幹什麽。
沉吟片刻,秦叔寶看了眼李氏,随後目光定格在秦母身上,說道:“如今秦家有後,孩兒便能放心了,其實孩兒今夜歸來,還有一件要事告知母親,那就是孩兒明日可能要離開曆城。”
聽得此言,秦母臉色微變,驚訝道:“什麽,你離開曆城做什麽?”
包括李氏,亦是面露驚駭之色。
但她頗識大體,雖然擔心疑惑,卻沒有打斷二人對話,隻是目光看來。
秦叔寶歎了口氣,無奈道:“不瞞母親,乃是少主計策,需要孩兒去完成,但此行離開曆城,并沒有太多危險,隻是一段時間不能歸來而已。”
雖然秦叔寶說得風輕雲淡,但秦母怎麽可能不擔心,她的眉頭忽然皺起。
所謂兒行千裏母擔憂,更别說如今這個亂世,生死實在難以料定。若是伍雲鶴指派之事,結對沒有那麽簡單。
縱然秦叔寶說得風輕雲淡,依舊無法令人寬心。這是作爲一個母親,最正常的反應,可秦母并未出言阻攔。
反倒是旁邊的李氏,忍不住追問道:“夫君,什麽事非要你去,難道不能讓别人去做嗎。妾身已經懷有身孕,總不能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吧!”
李氏忍不住要落淚。
不能怪她想太多,有的時候秦叔寶說得越輕松,就顯得越反常。如果真是尋常小事,何必指派秦叔寶去做呢?
說不定就是九死一生,再難相見。
看到李氏的反應,秦叔寶無奈苦笑,他說的都是實話,并無虛言。
念頭一轉,秦叔寶出言勸慰道:“娘子,爲夫不是騙你,此事極爲重要,也隻有爲夫才能做到,卻不算太過危險,難道你還信不過爲夫嗎?”
李氏傷感了一會,又覺得自己有些失态,和平日通情達理不通,點頭道:“夫君……是妾身多想了。”
話雖如此,但看其臉色,卻不像理解了。
到這時,秦母終于發話:“叔寶,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老身不會幹涉你的選擇。無論此番是否危險,老身都希望你能安然歸來。
哪怕是你父親的大仇,若是要你犧牲性命,也是不值當的。老身還有秀雲,包括你未出生的孩子,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秦叔寶明白秦母心意,微微歎息一聲:“母親放心吧,孩兒定會保護好自己。無論是爲了你們,還是爲了我的孩子,孩兒都會活下去,不讓你們爲之受傷。”
如此一來,氣氛緩和不少。
至于别的,秦叔寶沒有強行解釋,有的東西不能細說,說了也未必相信,最好的辦法便是盡早完成任務,然後早點歸來。
就這樣,幾人各自睡去。
秦叔寶将李氏摟在懷中,沒有其他舉動,卻可見濃濃情意。
翌日。
秦叔寶早早起身,去見了伍雲鶴。
具體情況昨夜已經說清,倒是無需多言,隻要知曉一聲,便出了曆城。
早走晚走都得走,今日早些離去,盡早說服唐璧,他便能早些歸來,使秦母、李氏安心。
如今有了孩子,秦叔寶自然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