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建國數十年,國力強盛至極。
無論是北擊突厥,還是向外界擴張發展,效率驚人的可怕。不過這些大多發生在文帝時期,徹底穩定了大隋的地位。
可是自從新君繼位,一切都變得截然不同,域外雖然暫時沒有情況,但是在大隋境内,南陽反叛,朝廷以六十萬大軍鎮壓,不僅沒有獲得勝利,反而是大敗而歸。
如此慘敗在大隋數十年曆史中,是從來沒有出現的。是以當初聽聞這個消息,秦叔寶都難以置信,覺得肯定是謠言。
然而後續傳來,确實發生此事。
以上柱國韓擒虎率領的大隋精銳,徹底潰敗于南陽之前。一位戰功顯赫的大将,卻在小小反賊面前翻了車,令人瞠目結舌。
大隋的國力強盛,是大隋如今的優勢,但大隋建國未久,卻是他關鍵的要害。哪怕天下暫時安定,卻不可能完全安穩。
當年被楊堅懾服的群雄,若是楊廣當真蓋世無雙,自然能夠穩住局面。可一旦他沒有足夠的能力,必定會群起呼應。
沒有人甘心伏低做小,當年紛亂之中的群雄,他們的野心或許還在。而不是和伍雲召開始時,對大隋依舊抱有期待。
無論如何,反正伍雲鶴很清楚一點,權力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怕是多年的好友,一旦沾染上權勢,必定會完全變味。
而他現在做的,便是完全逆轉局面。
聽了伍雲鶴方才之言,秦叔寶雙眸微眯,并沒有輕易答應下來,仔細思量片刻,他竟是以質疑的語氣向其說道:“伍公子所言或許有幾分道理,但大隋國力如此強盛,哪怕南陽暫時取得勝利,也未必能夠完全傾覆,更别說其他的了。
在下固然與楊林有血海深仇,但此事也不必着急,何必此刻貿然出頭。若是真出了問題,我的家人又該怎麽辦?”
想通了其中關節,秦叔寶反倒極爲坦然,他并不覺得自己顧及家人有什麽問題。他确實是可以冒險,卻不能帶着家人冒險。
整體論之,秦叔寶是個厚道之人,哪怕方才猜忌了伍雲鶴,也要特意過來與他說清楚,如今自然無法舍棄一切搏命。
見秦叔寶如此答複,伍雲鶴笑了笑,道:“其實叔寶兄說的不差,如果隻是現在這般,誰也不知道日後局勢如何。大隋勢力所向披靡,絕非一個小小的南陽能抵擋。
可叔寶兄終究輕視了我南陽,如今隻是開始罷了。朝廷會積攢實力,我南陽亦會變強,哪怕有下一次大戰,結局不會變。
至于本公子真正的倚仗,其實不隻是南陽,隻要楊廣一天不安穩下來,百姓無法過上太平日子,大隋遲早要翻天覆地。而有關的消息,叔寶兄多半早就聽說過了。”
秦叔寶怔了怔,他不确定的說道:“難道伍公子指的是開河?”
隻見其從容一笑,伍雲鶴答道:“不錯,若是正常行事,未必會弄得天下皆反,可叔寶兄應該知道楊廣定下的時間,如此巨大的攻城,不過數年之間。
百姓若苦,或許不會第一時間造反,但是隻要被有心之人引導,必定會興起揭竿而起的潮流,這可不是楊廣能控制的。
此間無論是我南陽引導,還是其他人刻意爲之,大隋的亂局用不了多久。甚至此刻再起一陣風浪,還能更快許久。”
又被伍雲鶴說了一波,秦叔寶臉色微變,他知道伍雲鶴之言固然有誇張之處,但究根結底極爲現實,并非完全誇誇其談。
那大隋局勢真有這麽壞嗎?
不。
暫時而言,大隋總體是安穩的,畢竟不是誰都像伍雲召這般決然。因爲家中大仇,義無反顧揭竿而起,直到今日之成。
可這份甯靜隻是暫時的,南陽是一陣風,大隋平靜的表面潛藏着驚濤駭浪,若是再起一陣風,大浪便将沖天而起。
是以秦叔寶歎了口氣,說道:“就算真會如此,與在下報仇有何關系。再說在下如今勢力,哪怕揭竿而起又能怎樣,不過幾個散兵遊勇,如何對付朝廷?
又或者說,伍公子是準備收服在下,加入南陽一方,爲日後與朝廷大戰做準備,但此事關系不小,在下一時無法決斷。”
聽到這句話,伍雲鶴頓時啞然失笑道:“叔寶兄果然是個妙人,其實本公子确實想要将諸位收入麾下,但諸位如今生活安穩,非要去南陽冒險,多半是不願意的。
若是本公子當真能提叔寶兄報仇,一舉滅了楊林,你又會如何選擇?”
其實伍雲鶴還在試探,但他已經将價碼擺在明面上,看秦叔寶的選擇。若是秦叔寶答應下來,倒也不是不能嘗試。
楊林雖然排名天下第八,可他的實力與宇文成都相去甚遠。既然有高寵護衛身旁,若是定好計劃,未必不能成功滅之。
反正以伍雲鶴如今的勢力,麾下猛将良多,還真不怕楊林一個人。也就是面對千軍萬馬,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力不逮。
見伍雲鶴反問,秦叔寶一僵,神色古怪道:“若真如此,在下自然願爲伍公子驅使,但如今吾母尚在,還不到時候。”
說到底,秦叔寶還是考慮家人。
道理已經講得差不多了,該說的東西都說了,不該說的也都攤牌了。此刻秦叔寶心知肚明,正在斟酌考慮此事。
見秦叔寶如此,伍雲鶴忽然有個想法,既然他如此重視秦母,不如讓他去問問秦母想法,總好過秦叔寶一直糾結。
若秦母也是想要養老,伍雲鶴自無異議。
能夠獲得瓦崗寨這份力量固然不錯,可就算沒有也影響不大。伍雲鶴身懷系統,将華夏數千年猛将齊聚一堂是遲早的事。
于是伍雲鶴說道:“叔寶兄的擔心本公子都明白,不過叔寶兄想要照顧秦老夫人,老夫人卻未必願意叔寶兄如此,這同樣也是殺夫之仇。”
此言好似金玉良緣,猛然點醒了秦叔寶,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想法未必是秦母的想法,但他從未問過她反應。
良久,秦叔寶點了點頭,道:“也罷,在下明白了。”
二人沒再多說,秦叔寶告辭而去。
伍雲鶴目送其離去。
過不多時,伍雲鶴坐在床榻,開始回想近來發生之事,倒沒太多意外。
但想要收服秦叔寶等人哪有那麽容易,他們不像是尤俊達和程咬金,本來就沒有太多倚仗,就指望着他來帶頭了。
無論是王君可他們,還是秦叔寶、單雄信,眼下看起來關系尚可,卻未必是發自内心,彼此之間來往太少,尚未熟悉。
哪怕是伍雲鶴,他也是考慮到其他的的東西,才會參與到這個團體之中。若是沒有一點想法,他又何必大老遠來曆城?
其實這一點,不少人也都明白,但他們不會坦然直言。伍雲鶴的身份特殊若是能夠交好,反正不是什麽壞事。
至于秦叔寶,伍雲鶴已經将選擇給他。
現在唯一令人期待的,便是再過幾天的召喚了。也不知他離開南陽這段時間,能夠收獲多少氣運值,讓他進行召喚。
秦叔寶離開賈柳店。
沿途衆人見是秦叔寶,紛紛向其打招呼,但秦叔寶今日反應卻有些奇怪,雖然一一回應,但是表現卻有些低沉凝重。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這是衆人共同想法。
這些單雄信都看在眼裏,他不知伍雲鶴和秦叔寶商量了什麽。但是秦叔寶此番任務,他自然要費點心,幫忙尋找。
哪怕不是賈柳店衆人做的,但此間都是綠林有頭有臉的好漢,知道的信息也不少,說不定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迹。
所以單雄信将衆人召集過來。
包括王君可、王伯當、謝映登等人,他們有些好奇的看向單雄信,道:“單二哥今日找我們過來所爲何事?”
單雄信便是将自己知道的,直接轉述給衆人。是不是真的兄弟情暫且不提但絕對是能夠信任的,無需在此懷疑什麽。
聽了單雄信描述,群雄總算明白了事情原委,臉色逐漸變得凝重。劫皇綱可是大忌啊,一旦招惹到朝廷,該如何應對?
反正以綠林實力,終歸有些麻煩。
起事造反是一個選擇,但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誰願意走這條路呢?
每個人都有顧忌。
而在衆人之間,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便是尤俊達,他雖然更靠伍雲鶴這邊,卻也沒懈怠單雄信,關系依舊維持着。
加上單雄信和伍雲鶴有了生意關系,此刻已經派人回去加急準備,自然不會介意尤俊達如何,他們也是難得好友。
聽了單雄信方才之言,尤俊達卻陷入思索之中。他并不知道有誰會去劫皇綱,卻想到一種可能,反正也隻是個猜測。
大家都上山了,彼此也是熟人,若真做出劫皇綱這種事,不可能瞞得過去。可是在尤俊達設想中,還有一個人動機時間皆備。
那就是程咬金。
伍雲鶴對程咬金的了解來自于上帝視角,可尤俊達與程咬金相處不短時間對于其習性知道不少,明白他是什麽性格。
如果是一個老響馬,肯定做不出劫皇綱這樣頭鐵的事情。但程咬金隻是一個新人,并且容易上頭,極有可能做出此事。
說不定路上見财起意,也可能是被人激怒,直接上去幹一票大的……
隻要程咬金在,就有無限可能。
當然了,尤俊達并非大嘴巴,他雖然考慮到一些,卻沒有在此說明。程咬金還沒有回來呢,說不定是他猜錯了。
待他回來之後,再好好問一問吧。
尤俊達正考慮間,猛然想起一個問題,别的暫且不提,明日就是秦母壽辰,怎麽程咬金還沒有回來,這未免太晚了吧?
可程咬金當時走得匆忙,尤俊達也沒有什麽辦法。隻是無奈歎了口氣,就算真耽擱了時間,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們又不是神仙,能夠飛過來。
以馬車的速度,要比長途跋涉的步行快上不少。可是兩地之間奔波,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到的,八百裏加急隻是少數。
如果不是軍情要務,根本不可能用八百裏加急。畢竟這個速度不止要馬命,更是要人命,類似在路上的着實不少。
這是用拼命來換速度。
亦在此刻,被尤俊達挂念着的程咬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微微皺起眉頭。
馬車之中,程母的聲音傳來:“兒啊,你莫不是受了風寒?”
程咬金趕緊搖了搖頭解釋道:“娘你想多了,肯定是有姑娘挂念着我老程。”
聽了程咬金解釋,程母稍稍松了口氣。
作爲母親,肯定是擔心孩子的身體,但如果是被姑娘念叨,還是好接受的,畢竟程咬金年紀不小,卻還沒有成親。
這也是程母一直擔心的事情,可歸根結底,是因爲程家家徒四壁,誰家姑娘願意跟着程咬金,過着如此辛苦的日子。
那是當年的情況,現在有了尤俊達幫持,加上程咬金自己動手賺的,程家的小日子也是越發美滋滋了,比當年好了許多。
但問題在于,程咬金也是越發忙碌,時常看不到人影。縱然程母想要給他安排對象,也是困難重重,實在沒有機會。
好在古人情況特殊,男的隻要家境好些,哪怕年紀大點也不怕找不到老婆。程母考慮的隻是程家傳宗接代的事情。
既然程咬金提到這一茬,程母欣喜道:“兒啊,若真有喜歡的姑娘,千萬不要藏着掖着,趕緊帶回來給爲娘看看,若是合适的話,便盡早成婚,爲娘想抱孫子了。”
程咬金被嗆住了,他隻是随口扯淡啊。
想不到程母考慮得如此長遠,連姑娘都沒有見着,就考慮着抱孫子的事情了。難道要順應程母之意,随便找個敷衍嗎?
這當然不行,程咬金不願虧待自己,他的眼睛雖然沒有問題,但是審美受到環境影響,就喜歡程母一個類型的姑娘。
年輕姑娘雖然不少,卻沒有一個能和程咬金心意。程母長得極其豐腴,屬于純正的農婦身材,常人自然是不喜歡了。
但程咬金不一樣,他雖不是全然喜歡胖子,可對體型有着一定要求。當今百姓疾苦,尋常人家可養不出胖女兒。
不說身份不俗,家中肯定資産不少。
此非關鍵之事。
反正程咬金暫時沒有成親的想法,他不喜歡将就。哪怕要成婚,也得找到合适的那個人選,否則豈不是虧待了自己?
撇開這些,程咬金看着漫漫長路有些頭疼,因爲他劫皇綱耽誤了些時間,導緻他們距離曆城還有段距離,非片刻即至。
但明日就是秦母壽辰,真是急死個人。
偏偏馬車速度也就這樣,還得考慮程母的感受,程咬金隻能一如既往。
希望不要耽擱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