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主盡歡,又是一日。
且說程咬金回家去接老娘,想來曆城賀壽。
這一路上走得十分不易,因爲趕時間的緣故,不敢有半分懈怠。等回到家中,程咬金也是累得夠嗆,實在是艱難。
但當程咬金看見老娘,整個人都輕松下來,哪怕跑這一趟也全值了。
反倒是程母看見程咬金,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其中也夾雜些高興:“兒啊,你不是跟着尤大官人去做生意了嗎,怎麽突然就回來了?”
猛然間,程母想起程咬金當初販私鹽的事,直接就被人抓走了,也是這般匆忙,她老人家頓時臉色大變,驚慌道:“兒啊,你莫不是又犯事了?”
聽得此言,程咬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老程何等靠譜的一個人,怎麽可能犯事呢,是以他看着程母,出言辯解道:“娘,你這是什麽話,孩兒趕回來是有一樁急事,要請您去曆城一趟。”
看程咬金火急火燎的模樣,程母反倒松了口氣,但她兀自有些好奇:“好端端的,去曆城幹什麽?”
程咬金便是解釋道:“娘你可還記得那太平郎?”
程母愣了愣,随後恍然大悟,有些驚喜道:“難道孩兒你見到他們了?”
望着程母,程咬金點頭道:“沒錯,孩兒不止見到了太平郎,那秦伯母正要大壽,實在是難得的機會,孩兒便想帶母親過去,讓你們二老見上一面。”
聽到這裏,程母什麽事情都明白了,想起當年之事,她忍不住掉下兩滴眼淚,随後語氣感傷,更有幾分喜悅道:“轉眼便過去二十多年時間,當年也沒聽說過他們消息,爲娘還以爲他們出事了,想不到孩兒你如今還能遇見,真是緣分啊。”
程咬金亦是唏噓道:“母親有所不知,太平郎現在可出息了,雖然還是那副黃皮,卻與衆多豪傑來往,在官府之中也有些地位,不像當初了。
而且孩兒也問過了,當初太平郎母子搬走後,便是去了曆城之中。等太平郎長大,也曾派人來找我們,卻不見蹤影。
那時候咱們已經搬走了,便是失去了聯絡,倒也不能怪太平郎。反正此番相遇,他待孩兒是極好的,并非虛情假意。”
聽程咬金講了許多,程母莫名有些欣慰,一時間回想起當年之事。爲了躲避朝廷追捕,秦叔寶母子藏身在程家。
那一年時間,程母和秦母情同姐妹,程咬金和秦叔寶也和親兄弟一樣。隻是兩家終非一家,最終秦叔寶母子離去。
轉眼時間飛逝,兩個孩子都長大了。
緊接着,程咬金沉默了一會,他并未強求,而是征求程母自己心意:“娘,若你想去我們便去,不想去就算了。”
程母忽然老淚縱橫,帶着些哭腔道:“去去去,自然要去,老姐妹的壽辰,爲娘怎麽能不去呢。既然太平郎與你感情尚在,想必她也沒有忘了爲娘。”
程咬金小雞啄米般點着頭。
對他而言,其實最重要的不是秦叔寶和秦母怎麽想,關鍵在于程母的想法。
自己老娘含辛茹苦将他養大,實在是不容易。
并且因爲販賣私鹽,程咬金直接進去蹲了幾年。可以想象,沒有兒子照顧,程母一個人在家中,何等的艱難與不容易。
現如今有尤俊達接濟,程家的日子是過得好了,卻不能忘了曾經根本。
既然程母答應,程咬金便不再束手束腳,他直接開始安排,讓人準備馬車,然後鋪上一層褥子,讓程母能坐得舒服些。
現在的馬車乃是二輪馬車,雖然行走無礙,總體算是比較穩當,可一旦路面崎岖,颠簸起來實在是讓人難受。
程母也不是嬌生慣養之人,其實對馬車适應性不高。但是爲了程咬金,她還是果斷上車,然後一行人往曆城而去。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便過去三日,已經進入曆城邊界。
别說程咬金心懷期待,程母也是一般,她早就相見秦母了。可惜兩家離得太遠,又早斷了練習,直到今日才等來機會。
但今日路上,卻要喧鬧得多。
程咬金騎着一匹馬,在他身後乃是程母坐着的馬車,因爲趕路而卷起些煙塵。但這隻是小場面,後方忽有動靜傳來。
原本專心趕路的程咬金有些疑惑,他回身向後看去,卻見煙塵滾滾,有大隊人馬蜂擁而至,那陣勢極大,當真有些吓人。
“這是要幹什麽?”程咬金暗自腹诽道。
馬車之中,程母也擔心問道:“兒啊,外面出什麽事了?”
程咬金趕緊說道:“娘啊,沒什麽事,你安心坐着就行。”
相較于拉着程母的馬車,後方人馬速度要快不少,其中爲首兩員大将,左右足足數百人,押送着幾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這些人穿着官兵服飾,看得程咬金有些緊張,總不會是來抓他吧?
但仔細想想,他雖然做了幾回響馬,卻不曾抛頭露面,應該問題不大。再加上程母就在身後,程咬金自然不願意惹事。
所以平日裏風風火火的程咬金,此刻顯得極爲低調,他看得出來人勢大,若是過于張狂,未免自找麻煩,恐怕不好解決。
但程咬金沒想惹事,卻不代表其他人也是。
那人群氣勢逼人,看見同在一條道上的程咬金等人,竟是出言呵斥道:“什麽人,敢攔皇綱去路!”
程咬金呆了呆,滿臉無語,他也就看了一眼,怎麽就攔路了,這路也不窄啊,你們稍微拐點不行?
爲首那人看見程咬金目光,猛然喝道:“看什麽看,再看将你眼睛挖了,還不給本将軍滾到邊上去。若再敢阻攔皇綱道路,休怪本将軍無情,将你們全都殺了。”
聽到這裏,程咬金眯了眯眼。
他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此人竟然如此招惹他,别講什麽身份懸殊,真幹起來了,就看實力強弱,何關别的東西?
但在程咬金醞釀爆發時,馬車之中傳來聲音:“兒啊,又怎麽了?”
程咬金頓時反應過來,他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浪,但此刻卻不能如此。
于是他令人将馬車驅往路邊。
爲首之人不屑的看向程咬金,随後驅使着大部隊,繼續沿着道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