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放棄掙紮的伍天錫
這正是李淵一直擔心的事情。
分出五萬兵馬南下，其實這都是小事，關鍵在于異族的動靜。而今被異族發現，并且開始調動兵馬，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反正李淵很無奈。
但眼下這情況，他又能有什麽辦法。既然外族打上門來，也就隻能與之一戰了，他已經派人調遣兵馬，準備邊境迎敵。
眼下又得知這個消息，真是越來越不安穩了。
但沒等李淵多想，他發現李世民忽然到來，不免有些好奇的問道:“世民，你怎麽來了?”
李世民看着李淵，說道:“父親，方才是姐夫的消息嗎?”
李淵一愣，搖了搖頭道:“不是，但嗣昌應該不會有危險。”
李世民點了點頭，但看見李淵的神情，心中更加疑惑，忍不住問道:“父親爲何這般神色，莫非發生什麽事了?“
李淵看着李世民，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雖然年紀不大，卻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紀知道的東西卻是不少。
因此他沒有遮遮掩掩，坦然道:“方才有消息傳來，洛陽城已經被反賊攻陷，你姐夫他們也是戰敗，但是應該沒什麽問題，你不必太過擔心。”
前半句才是關鍵。
此言一出，連李世民都呆了呆，說道:“父親說的是真的?”
李淵攤了攤手道:“那是自然，爲父騙你做什麽，并且現在外族将要侵入，真是多事之秋啊。”
這個消息李世民倒是知道了，畢竟李建成已經被李淵派去前線了。實際上明日李淵也要率領後續兵馬前往前線。
李世民沉吟片刻，說道:“父親，天下大亂或許正是我李家的機會。”
聽得此言，李淵呆呆的看着李世民，這孩子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呢，就算天下大亂，英雄輩出，和他們李家又有什麽關系?
現在的李家可小心得很，根本沒有參與什麽。
似乎是察覺到李淵的不解，李世民說道:“當世如此，若是父親想要守住這一畝三分地，哪怕父親願意，其他人可能願意嗎，到最後必定禍及家人。”
這番話提醒了李淵，但他依舊沒有輕易答應，而是搖了搖頭道:“算了，此事無需再提，爲父馬上就要前往邊境迎敵了，不可分心。”
既然李淵開口，李世民很識趣的停了下來。
但是他看着李淵，信誓旦旦的說道:“父親既然要去邊境，那就帶孩兒一起去吧。”
李淵又是一呆，問道:“你小小年紀跑去邊境幹什麽，難道你還要幫爲父帶兵打仗?”
李世民點了點頭，自信道:“若是父親相信孩兒，自無不可。”
這話說的，李淵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接。
其實他還是很寵李世民的，畢竟這孩子是他最聰明的兒子。能力也是最爲出衆的，其他的都是小問題，何必斤斤計較。
原本李世民小小年紀鋒芒畢露，是李淵有些擔心的點。此刻反倒是安心不少，或許李世民當真想法與衆不同。
要說李淵完全沒想法，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現在還沒有這膽子。
但不管怎麽說，李淵還是不想帶李世民一起去，隻見他搖頭道:“算了，你還是留在這裏吧。”
李世民此刻卻沒有答應，而是鄭重其事道:“父親，袁道長說元霸已經可以出師了，他的武藝很厲害，現如今外族來犯，孩兒知道父親處境艱難，孩兒可以讓元霸幫忙。”
李元霸雖然是李淵的兒子，但實際上他隻聽李世民一個人的話。哪怕是李淵之言，李元霸也是置若罔聞，完全不在乎。
原本李淵也沒有在意，但是聽得李世民這番話，便是陷入思索之中。
李元霸的戰鬥力到底怎麽樣，其實李淵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從李元霸展現的破壞力來看，他的戰鬥力肯定不會弱。
如果李世民當真能夠安排李元霸，對于他們來說确實是一個極大的助力。
想到這裏，李淵動搖了，他看着李世民道:“世民，你可要想好了，上戰場可不是開玩笑，戰場上爲父也不可能時時刻刻保護你，兵馬征戰，生死都要置之度外。”
可李世民看着不大，表現相當成熟:“父親你就放心吧，孩兒自然明白，孩兒不怕死也不會死。有元霸保護我，肯定不會有問題的，孩兒隻想幫父親。”
話已至此，李淵點了點頭道:“也罷，那你明日帶元霸跟爲父一起前往邊境吧，不過在此之前，爲父想去看看元霸。”
此刻李淵還無法确定。
但李世民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都聽父親安排。”
緊接着，二人前往李元霸所在的小院。
剛進去。
首先看見的便是袁天罡。
李淵連忙問道:“袁道長，元霸的情況怎麽樣了?”
袁天罡面帶微笑，捋着胡須說道:“國公放心，元霸如今的情況很好，他的情況已經穩定，若是不出意外，肯定不會随意傷人，當然了，最好還是跟在世民身邊。
并且元霸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武藝非比尋常。若是能夠施展出來，或許能幫國公一些忙，他的實力或許堪稱天下無敵。”
此言一出，李淵有些震驚，他遲疑道:“道長說的都是真的?”
袁天罡自然笃定道:“貧道何必欺瞞國公呢?”
李元霸就站在袁天罡身旁，瞪着眼睛看向李淵。他的身形異常瘦削，不同于同齡人的模樣，顯得有些古怪或者說可怕。
這讓李淵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麽。
李元霸雖然是他的孩子，但他這麽長時間，其實沒有太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一來是因爲李元霸自身的問題，李淵管不了。
二來就是他自身也不是很看重李元霸，既然袁天罡能夠管得了李元霸，那就将之交給其管教，轉眼就是數年時間。
袁天罡對李元霸說了兩句，李元霸變得有些興奮，他直接跑到旁邊的一塊巨石前，然後沒有半分拖泥帶水，直接将石頭舉起。
看見這一幕，李淵陷入沉默之中。
準确的說。
他其實是被驚呆了。
想不到李元霸此刻的戰鬥力，竟然強大到如此程度。一塊上千斤的巨石，他舉起來竟然毫不費力，就跟一個玩具一樣。
并且，袁天罡笑道:“若是國公要帶走元霸的話，我可以送他一對兵器，使他在戰場上所向披靡。”
李淵好奇的問道:“是什麽兵器?”
袁天罡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他看向李元霸，微笑着說道:“元霸，你去把這塊石頭砸開。”
還是方才的那塊石頭。
這完全吸引了李淵的好奇心，所謂的兵器和那塊石頭有什麽關系。
難不成袁天罡說的兵器就是石頭?
李元霸則是老老實實按照袁天罡之言，将拿石頭舉起然後狠狠地摔下，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接下來的一幕李淵驚呆了。
“這是什麽東西?”
李淵難以置信的說道。
在他目光所在的位置，是李元霸方才摔的石頭，此刻石頭已經裂開了，露出其中的東西，竟然是一對大錘子。
看見這對錘子，李元霸興奮得不得了，如獲至寶将之舉了起來，然後飛快揮舞，虎虎生風，聲如驚雷，異常恐怖。
袁天罡便是解釋道:“這對錘子名爲擂鼓甕金錘，一邊重八百斤，這個武器你喜歡嗎?”
李元霸歡喜的說道：“多謝師傅，元霸喜歡。”
緊接着。
袁天罡又說道：“除此之外，貧道再送你一匹寶駒，名爲萬裏煙雲罩，有此二物相助，你定然能夠縱橫沙場，建功立業的。”
李元霸心思簡單，得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哪裏還有其他顧忌。
但袁天罡卻是提醒道:“元霸你記着，雖然如今你得了兵器坐騎，卻要記着一件事，那就是以後遇見用鳳翅镏金镋的，千萬不能傷他，明白了嗎?”
李元霸不解道:“這是爲何?”
袁天罡沉吟道:“擂鼓甕金錘和鳳翅镏金镋，本就是相生相存，若是鳳翅镏金镋斷絕，日後元霸你也會死于非命，貧道不希望發生此事。”
李淵謹記于心，說道:“袁道長放心，李淵定會囑咐元霸。”
袁天罡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麽。但心裏的想法卻很無語，你小子說話管什麽用，李元霸又不聽你的。
但李淵好歹是李元霸的爹，袁天罡還是給他幾分面子，沒有多說什麽。
李世民卻是聽出一些異樣，問道:“袁道長，您今日交代這麽多，是要走了嗎?”
袁天罡笑道:“這都被你發現了，沒錯，貧道要去雲遊四海，也許數年之後還會歸來。”
李淵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李元霸卻是着急道:“師傅你不要走。”
袁天罡搖頭道:“元霸不必擔心，貧道又不是不回來了，你且做好自己的事，等貧道回來的時候，希望諸位都能安好。”
李元霸不情不願答應下來。
幸好袁天罡沒有直接消失，而是在李淵款待之後，出了城門逐漸遠去。
此刻。
李淵看着李元霸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原來咱兒子竟然這麽叼?
如果真有李元霸出戰，或許真的能夠改變戰局，那可不是小問題。
就這樣，休息一夜之後。
李淵帶領兵馬，還有李世民、李元霸兄弟前往邊境迎戰突厥大軍。
洛陽被攻占的消息傳得很遠。
但還有一處地方，也就是清河郡所在。自從上次伍天錫出手相助，一鼓作氣擊敗了尚師徒和楊玄感之後，他們便是快速擴張。
此刻高士達的地盤，已經擴大了好幾倍。
并且基本穩住了清河郡作爲基本盤。
這個時候。
伍天錫也是基本滿意的，因爲他感覺自己已經達到了要求。這個戰績雖然比不了南陽和曆城，但好歹是能夠拿出來見人的。
不然伍家就剩下三個人，其中兩個是大佬，剩下的一個卻是廢物。
豈不是尴尬?
這本身就是窦建德勸伍天錫出山的條件之一，他們倒是沒有食言。
此刻的高士達已經體驗過了，己方有一個猛将的好處。在伍天錫的幫助下，一路上直接橫推，完全沒有遇見阻礙。
雖然尚師徒和楊玄感麾下還有一些兵馬，但是這些兵馬士氣消弭，根本沒有辦法面對士氣如虹的清河郡義軍了。
更别說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伍天錫。
這才讓短短時間，義軍地盤擴大了這麽大，反正伍天錫是功不可沒。
這一日。
高士達、伍天錫與窦建德聚集一處。
三人飲酒歡談。
大家的心情都挺不錯，高士達此刻已經穩定了地盤，自然爲之高興。
而伍天錫達到了要求，也沒什麽問題。
窦建德他本身就是高士達的謀士，高士達現在發展得好，他自然而然也是極爲高興的。
高士達看着伍天錫，笑道:“伍兄，某敬你一杯，如今我等聯手，遲早能夠成就一番事業。日後再傳出外頭，也不會弱了伍家的威名。”
伍天錫颔首笑道:“高兄客氣了，能夠有今日的成功，與二位也是息息相關。現如今天下大亂，
正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你我還需要努力啊。”
幾人相視而笑，那叫一個高興。
然而就在這時。
外界有人送來情報，行禮道：“卑職見過主公、伍大王、軍師。”
高士達看着來人，好奇問道:“這是發生什麽事了，竟然來得如此匆忙?”
那人連忙說道:“啓禀主公，有消息傳來，說是曆城的兵馬，攻破了洛陽城。”
聽見這句話，在場衆人都是沉默。
方才說的是什麽?
難道聽錯了。
伍天錫連聲追問道:“你方才說什麽?”
來人趕緊重複道:“說是曆城兵馬攻下了洛陽。”
一種絕望的感覺湧上了心頭，伍天錫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轉眼間，伍雲鶴便打下了洛陽城。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上次窦建德來找伍天錫，說的就是朝廷調動兵馬，想要圍剿南陽和曆城，按理來說不該是這個節奏啊。
難道不該是他伍天錫橫空出世，拯救伍雲召和伍雲鶴嗎，怎麽他現在還沒有打出去，他們直接就幹到水晶附近了。
别說是伍天錫了。
窦建德也是滿面驚愕，這消息完全不合常理啊，聽着都覺得是匪夷所思。
高士達也一樣，他的戰略目光不如窦建德，但他卻知道洛陽城意味着什麽，短短時間，直接把洛陽城給拿下了，恐怖如斯。
既然消息已經傳到了這裏，基本上不可能是假的。
想到此處，高士達和窦建德看向伍天錫的目光有些憐憫。因爲其他人不知道伍天錫來此的原因，但他們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伍天錫想要找機會證明自己，最起碼不要被伍家兄弟甩開太遠。但是現在這節奏，人家直接打下了洛陽城，這怎麽比?
反正伍家剩下的三個人，感覺伍天錫就挺多餘的，像是一個廢物。
實話實說，伍天錫當然不是廢物。
能夠排在第六位的猛将，實力毋庸置疑，如果不是伍雲鶴打亂了故事發展，他肯定還有大放異彩的機會。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伍雲召和伍雲鶴太猛了，先前就是有南陽之戰和曆城之戰，現如今更是攻下了洛陽城，這可是大隋的東都啊。
凡事都怕人比人，尤其是比自己厲害太多的人，一比較完全是天上地上。
伍天錫卻是很努力，他也很無辜，但是這波實在是無可奈何，隻能說是命運。
感慨的高士達端起酒杯，這是近來很火的消愁酒，确實是難得的烈酒
“伍兄，來，我再敬你一杯。”
伍天錫聞言陷入沉默，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此刻在心中質問，難道我真的這麽撈嗎，實在是太垃圾了。
一個都比不了……
一種好似絕望的情緒湧上心頭，伍天錫徹底放棄掙紮了。既然伍雲鶴他們這麽厲害，自己還掙紮什麽啊，當一條鹹魚不香嗎?
反正越掙紮差距越大，還不如躺平任嘲的好。
既然高士達已經舉起酒杯，伍天錫反應過來之後，無可奈何的長歎一口氣，他是真的沒有其他想法了，因爲想再多也沒用。
而且伍雲鶴他們這般厲害，也是伍天錫希望的。因爲隻有這樣才能給伍家冤死的人報仇雪恨，隻是對他的打擊不小。
或許在世人的眼中也是這樣，明明他伍天錫也不差，放到哪裏都是一等一的猛将，但是将三人放在一起對比，簡直卑微到塵埃裏。
此刻，也隻有高士達和窦建德能夠理解他了。
三人就這樣飲酒。
此刻煩惱上心，伍天錫什麽都不想，就是想要喝酒。高士達和窦建德很講義氣，竟然二話不說跟着一起喝。
喝到最後，三個人都趴下了。
伍天錫迷迷糊糊的想到:
多希望這隻是一場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