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公安局經偵科的科長,被對方就這麽肆無忌憚的挂了電話,并且對方所說的話語,不但非常的氣人,而且似乎還是話中有話;這不禁讓他有點懵圈,有些搞不懂對方是啥來路,對方貌似并不擔心會被他所找到。
不過就事論事,他也不可能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對方蒙混過關,至少這個被‘瑞士鍾表協會’提請查處的‘假冒手表事件’,公安局方面也必須得給人家一個說法;而他這邊配合工商局對此事進行調查,正是屬于他的本職工作,介入的合情合理;至于他這方面的調查進展,如果上級部門不過問的話,他暫時都不需要去向上級彙報。
這位經偵科的科長先是對那個鍾表店的‘王哥’說道:“把你店内的監控錄像查一查,找到那個‘出讓手機’之人的圖像讓我看一看。”
在‘王哥’調看監控錄像期間,對這一套程序比較熟悉的工商局張科長,則是專門提醒那個‘專營店經理’道:“剛才那個人在電話上說過,過了今天這個手表就會消失,我不知道那個人爲啥對此這麽自信,但我總感覺着‘這話不像是空穴來風’;所以我覺着,正好趁着這會有時間,你和你的人最好是從專業的角度,對這塊手表多拍攝些照片和視頻,到時候很可能會有用。”
那經理聽後也是深以爲然,當即是對跟随他來的那個技師說道:“李工,要不把咱們帶的那個攝像機拿過來,多拍點圖像資料,到時候不管出現啥狀況,咱們對瑞士那邊的鍾表協會,也可以有個交代。”
于是,這李工又專門的去車上拿來了攝像機,這兩人開始對着手表忙碌起來。
而那個經偵科的科長,在查看了已經被找出的趙星的錄像視頻後,他當即把這段視頻截取了一段,并發送到公安局的值班室,要求那邊盡快查出此人的底細。
不過讓這位經偵科長沒有想到的是,局值班室那邊雖然是很快就給他回複了電話,但回複的内容是:“查無此人。”
經偵科長可是知道,公安局内部所使用的‘警用版人臉識别系統’,其功能可是很強大的,就算是一般性的臉部化妝、或者是由于年齡老化所造成的面部變化,也能被輕易識别、且準确度極高。
他忍不住問對方道:“這‘查無此人’是個什麽意思?是圖像不夠清晰、無法辨認麽?”
對方回答道:“圖像很清晰,‘查無此人’是因爲此人的信息不在咱們聯網的資料庫中。”
對方接着對他做出了進一步的解釋:“按照我的理解,這‘查無此人’有兩種可能,一是因爲‘這人不是咱們國内的人員’,所以其身份資料不在咱們的資料庫内;另一個可能是,雖然此人也是咱們國内的人員,但由于種種原因,這人的身份資料并沒有被錄入到警方的資料庫内,所以也查不到。”
得到如此解釋的經偵科長,随即對那個鍾表店的‘王哥’說道:“現在事情比較複雜,因爲那個出讓手表的人,表現的很不配合,而我們局裏這邊,又暫時查不到對方的信息,你通知一下那個賣手機的,讓他趕緊過來一趟,我想當面了解一下,他是如何接觸到那個出讓手表的人的。”
由于擔心那個‘賣手機’的人有所顧慮,這位經偵科科長是又解釋了一句:“你告訴那個賣手機的人,我不會找他的麻煩的,我現在就想知道‘那個手表的來路’,比起這件事來說,他交易舊手機的行爲就不算事。”
鍾表店的‘王哥’當即說道:“那謝謝了,我之前已經告訴他,這事事關重大,讓他就近待命,而他也确實擔心警方會追究他‘交易舊手機的事情’,既然能保證不追究此事,那他就可以全心全意的來協助警方查案了,我這就叫他過來。”
‘王哥’在店内打了一個電話,兩分鍾後,那個‘賣手機’的人就進入店内。
到了現在這個時段,結合趙星之前所表現出的‘有些嚣張的态度’,在經偵科長的構想中,他已在猜測對方有可能是屬于那種‘有特殊身份的國内人士’,故而他這會雖然是很想抓出對方的把柄,但他還是得考慮要顧忌一下場合;因而當‘手機男’進入鍾表店後,他并沒有在當着大家的面去具體詢問,而是拉着那個工商局的張科長一起,和手機男到店外的一個僻靜點的地方、問起話來。
在問詢方面,有着豐富工作經驗的經偵科長還是表現的很老練的,他先是讓‘手機男’講述‘和對方結識的經過’,這期間他悄悄的打開了随身攜帶的錄音筆,暗自對談話過程進行全程錄音。
待聽完‘手機男’的介紹之後,他詢問道:“你覺得對方像不像是華夏公民?”
“那兩個男的肯定都是,他們說話的語境和行爲舉止,都很接地氣,絕對是在國内環境下長大的。”
“你說他們之中,有女的是說的外語,知不知道是哪種外語?”
“我聽不懂是哪個國家的語言,但肯定知道那是外語,并且至少有兩個女的是說的外語;而那個出讓手表的男子,也能和她們用外語說話。”
“你确認他們說過‘要去金店當點金首飾’?”
“是的,那個手機男是這麽說的,并且說讓我多等個十幾分鍾就能拿到錢;那人還說‘他們的身份證和手機都被盜了’。”
經偵科長先是讓‘手機男’帶路,去了趙星和章小飛最先去過的手機店,三人進去之後,讓店内人員調看監控。
在手機男的配合下,他們找到了‘趙星和章小飛也在店内轉悠的視頻’,經偵科長把相關視頻又都截取了一段後,是再發到公安局的值班室;很快的,他們就再次收到了公安局的回複,依然是:“查無此人。”
經偵科長随即讓‘手機男’指出‘那六個人聚在一起的時候,是在什麽位置,然後他們先後進入了兩家‘有攝像頭對着那個位置’的商店内,由于兩個部門的科長都随身帶有工作證,那兩個商店的工作人員,都是很配合的幫助他們查看監控。
在手機男的指點下,經偵科長把兩個店内的相關監控視頻又都截取了一段,并且是再再次的、發送到公安局的值班室,要求調查那四個女士的身份;隻是很可惜,公安局那邊在回複中依然是告知:“查無此人。”
而且這一次,那個具體的值班人員是忍不住的發信息道:“我能吐槽麽,你從哪找到了這麽多‘無法查明身份的人’,我還以爲是我這邊的系統出故障了。”
經偵科長這時候已經感覺到這個調查會很棘手了,由于知道對方之中有人是說的外語,他現在還真擔心‘這些人都是持有國外護照的外來人員’;如果是那樣的話,想要去查到其身份,可就牽涉到海關方面的登記系統了,而他要想從那方面去了解情況,就屬于跨系統的事務,需要有相關領導進行協調。
而他現在還能做的,就是盡力的去搜集線索,故而他對工商局長說道:“老張,現在得你出面了,你看咱們是挨家挨戶的去附近的金店走訪,還是你有辦法直接從電話上詢問,看看是哪個金店今天接了‘當金首飾的生意’。”
這工商局的張科長,和市裏邊的這些金店老闆的,還真的熟悉,他先是給負責這個片區的工商局管理人員打電話,詢問‘在這個片區中,都有哪幾家金店的門店’。
然後他開始挨個撥打電話,詢問對方‘在這條街上的門店’,今天上午是否回收有金首飾,他告訴對方‘此事涉及重要案件,請對方盡快落實後回複。’
至于這幾個金店的老闆,他們自然是不可能清楚具體的業務,但沖着張科長的面子,這些人都是立刻當下手頭的事,分别給各自的門店經理打電話,要求手下人立刻落實此事、并上報。
5分鍾後,張科長從陸續的回複電話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這邊彙同經偵科長、以及那個目擊者‘手表男’一起,來到了由紀子曾經出售項鏈的那個金店,那門店經理是親自在店門口迎接和配合。
經偵科長這邊,進店後首先是要求查看監控,當确認了監控錄像中的人,正是自己要找的目标人物之後,他開始去查看售賣合同中所登記的身份信息,進而确認:賣主由紀子所持有的護照上顯示,是J國裔美國人。
經偵科長又向具體經辦這件事情的業務員,詢問了當時所觀察到的情況,确認‘這個由紀子不懂華夏語’,而陪同她的一個年輕的混血女子,當時是爲雙方做的翻譯。
經偵科長一行在離開這個金店之前,拷貝了由紀子的身份證掃描件的電子版,對于由紀子所售賣出的那個金項鏈,也特意的拍照作爲留證;至于金項鏈主體,經偵科長并沒有取走,隻是告知門店經理:“這個金項鏈暫時要保管好,有可能過後會作爲案件的物證。”
事情調查到這一步,已經沒有‘手機男’什麽事情了,經偵科長留下了‘手機男’的手機号碼之後,就直接把他打發走了。
而接下來的事情,也主要是看他經偵科長,如何去根據已有的線索,去查清原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