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進行這種火拼的人,都是仇殺,他們分出勝負之後,自然是要立刻消失,而不會再幹那‘順便劫掠财物的勾當’,因爲這會增加他們安全撤離的不确定性,平白的給自己拉仇恨,平白的給自己增加些犯案的目擊證人。
路邊停滞有車馬貨物的情況,直到他們往前行過了一裏多地,才算恢複正常。
此刻那個錢先生,依然是滔滔不絕的在說教,孫大柱卻是對‘馬車怎麽還沒有到山腳而困惑’。
不過他這會是瞌睡勁占了上風,而且他完全的不疑有它,隻以爲這應該是上午太忙碌的緣故,于是就在馬車上坐穩了身子,準備稍微閉着眼、假寝一會,他可沒有打算睡着。
那錢先生在看到孫大柱已經低頭彎腰的坐在馬車上,心裏在放心的同時,倒是挺佩服孫大柱的體質好:喝了那麽多參有蒙汗藥的水,居然能挺到這會才開始有睡意。
錢先生給孫大柱吃蒙汗藥,倒沒有要害孫大柱的意思,他隻是不放心孫大柱的确切身份和精神狀态,打算着先迷倒孫大柱,等進入縣城之後,再好好調查出其中的内情。
此刻看到孫大柱即将被迷倒,他也開始注意着要保護好孫大柱,因爲孫大柱所坐的地方距離馬車邊不遠,他得防止孫大柱睡着時,别萬一掉落到馬車下。
很快的,但見孫大柱的身子是突然的一放松,并有往前栽楞的動作,錢先生趕緊伸手去扶孫大柱,緊接着,是錢先生直接被驚得叫出了聲:“啊。”
當他伸手去扶孫大柱時,他的手居然沒有抓住實體,因爲這時孫大柱的整個身影已開始虛化。
那個何大掌櫃在錢先生做出去扶人的動作時,也看向這邊,自然也看到了孫大柱的身影被虛化。
至于那四個騎着馬的跟随,因爲警惕性都很高,當錢先生驚疑的‘啊’了一聲後,都立刻擡眼看向了這邊,也都注意到了孫大柱身影消失的狀況。
一時間,這些人是都驚訝的倒吸一口涼氣,都不免有些不安。
馬車上的兩個俘虜中,陳小二是由于傷勢重,精神萎靡,對于周圍的動靜就有些麻木,但是他因爲這時是睜着眼睛,倒是注意到‘自己身前的一個行囊正在虛化’,然後就不見蹤影了
這讓他覺得真是見了鬼了,大白天會出現這種情況;不過他現在是不怕鬼了,反而是希望有鬼,而且是希望來的鬼越多越好,把在場的人都一掃而光。
另外的那個由于傷勢較輕,突然聽到後邊有躁動還以爲‘或許是來了救星’,故而也扭頭觀望。
他倒是沒有目睹到孫大柱的消失,但注意到了大家的關注交點,當他仔細觀瞧時,意識到‘沒有見到那個給他們添亂的假大魚縣捕頭’,他可是知道‘那人一直是坐在馬車後邊的’。
他再左顧右盼時,也沒有發現有那個孫大柱的蹤影,他不知這些人在搞什麽名堂,而且也沒有看到心目中的救星,隻得再次的坐正身體,低頭不語。
這期間唯一有個讓他明顯注意的動作,是錢先生從剛才那個孫大柱所做的位置處,收回撰着的拳頭,好像是手裏抓着個東西。
此刻的錢先生,心裏邊是當真的驚駭莫名,孫大柱消失的原因他是完全的不明所以,但如果這孫大柱從此消失不見,自己這一方和這幾個捕快的火拼,那可就不容易說清楚了,缺少第三方的證人證言,那對何大掌櫃是很大的麻煩。
剛才他在一手扶空之後,手就楞在那裏、開始轉動腦筋了,待注意到那個被俘的捕快扭頭觀望時,他頓時想到了一個主意,在收回探出的右手拳之後,他又裝神弄鬼的左手從身上掏出一物,然後在身前展開右手掌。
他這時伸掌的位置,是隻有何大掌櫃能夠看到‘他手掌中是空無一物’,何大掌櫃了解錢先生的路數,自然是不會在此時刻多事,隻是故作好奇的在那裏凝神觀望。
但見錢先生看着自己的手掌,念念有詞的說道:“我是鬼仙孫大柱,因爲何大掌櫃曾經有恩與我,今特來相助,當前的危難已解,我暫時回府休息,當恩人再遇爲難時,隻需喊一聲‘孫大柱何在’,我自會前往相助。”
那前邊負傷較輕的捕快,聽得後邊的這番言詞時,不由得再次回頭查看,那個陳小二因爲剛才已經看到了鬼物顯靈,這時也不免打起精神,扭頭觀瞧。
但見錢先生是十分虔誠的念讀,那個何大掌櫃也是一臉恭敬的聆聽,再看那後邊四個跟班的捕快,也都是一臉恭敬的敬鬼神表情,确實不像作僞。
而當錢先生念讀完之後,其手掌處居然還升起一股青煙,這青煙袅袅的升起兩米之後,才煙消雲散,但其所形成的肅穆高雅的氛圍,當真是顯示出‘隻有仙人才能配的上的氣息’。
等青煙完全離開錢先生的手掌之後,錢先生這時開始雙手抱拳,對着青煙擴散的位置拜謝道:“感謝鬼仙孫大柱的救助。”
那邊何大掌櫃也像是剛從詭異事件中驚醒過來一樣,連忙有用學樣的抱拳、對着青煙消散的地方說道:“何有爲感謝鬼仙孫大柱的救助。”
那四個跟班這時候已然明白,原來這孫大柱是以鬼仙的身份,到人間來幫助他們,無不感到歡欣鼓舞、鬥志昂揚,不免興高采烈的讨論起來。
那個受傷較輕的捕快,能夠清晰的看出來,那四個跟班的此刻表情,完全是發乎于自然,不是作僞。
至于陳小二,因爲剛才已經看到了鬼物消失的場景,這時再看到鬼仙留言,倒還真的不疑有他。
倒是那個趕車人,大白天居然聽說這樣的事,不免十分的興奮,不由的提醒錢先生:“那個鬼仙來的時候還帶着行囊呢,不知他行囊裏邊會不會還留下什麽東西。”
錢先生此刻是心裏有事自己知啊,他此刻是真的不想多事,以免弄巧成拙的露出馬腳,可此刻趕車人提到行囊了,那他不得不有所回應呀。
于是就裝模做樣的讓趕車人停車,方便下車查看行囊,他心裏則在緊張的籌劃‘該如何用行囊做文章呢’。
讓他喜出望外的是,在行囊該有的位置處,居然找不到行囊了,那趕車人有些急眼了,擔心行囊的丢失、會錯怪于他,因而直接向兩個俘虜發脾氣,責怪是他們偷偷把行囊踢下車了,并作勢要打他們。
這兩個捕快平時是把這種趕車人當下等人看待的,眼下若是因爲莫須有的事情、而被下等人所毆打,都會覺得是奇恥大辱,故而一改之前拒不開口的習慣,連忙出聲辯解。
錢先生對此場面卻是分外心喜,少不得在語言上也要推波助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