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保主任在向其他人交代了幾句之後,就喊上趕車人與那兩個民兵一起,陪着他一起去送錢家駒;這一路上他也用眼神暗示那兩個民兵了,讓他們盯緊了錢家駒。
在他們臨出醫院大門時,李芳又從醫院裏邊攆了出來,她舉着手裏撰着的鈔票對錢家駒說:“謝謝你救了我,我身上隻有這六角錢,給你拿着吧,萬一需要買東西時可以用。”
錢家駒連忙說道:“不用、不用,我有錢,你自己留着用吧。”
李芳含着淚堅持說着:“這是我的心意,請你一定要收下。”
錢家駒還待推诿不接,治保主任直接就接過錢、對李芳說:“你先回醫院吧,這錢我替他接下了,一會就給他。”
李芳點點頭,轉身跑回醫院。
治保主任當着大家的面,查看了一下手裏接過的鈔票,是一張5角和一張1角的的紙币,别無它物,錢币上也沒有看到有塗寫上的文字信息;他于是把錢交給錢家駒說:“這錢你先拿着吧,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大不了你回頭再還給人家。”
既然到了這一步,錢家駒隻得先接下來,他準備以後再還人家,免得放在了治保主任身上,以後還真說不清楚這錢到底是誰拿了。
接下來,在知道自己這是要被送到縣公安局時,錢家駒也是很無所謂;對于治保主任的這種做法他也完全理解,他這會隻希望着能快點被查清楚,也好讓他明白到這底是發生了什麽情況。
在縣公安局裏,治保主任也沒有拿錢家駒當壞人,他和錢家駒一起當着工作人員的面,把上午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重點當然是關于‘錢家駒找不到他自己所熟悉的李家村’的情況。
隻能說這事是太詭異,那個工作人員在聽了一半内容時,連忙叫他們先停一下,工作人員緊急喊來了自己的科長,然後在科長的詢問下,又讓他倆把經過重新說了一遍。
接下來又詢問并登記了錢家駒的家庭住址、父母的工作單位及名字,錢家駒所在的學校及班級,錢家駒學校的班主任及校長的名字等等。
然後,在錢家駒查看和确認‘筆錄’上内容無誤之後,讓他在筆錄上簽名、并按上紅指印。
錢家駒這時還特意的查看了一下‘筆錄’的記錄日期,是1960年12月3日,這日期正是當天應有的日期。
科長又把錢家駒的學生證要了過去,并讓他把身上攜帶的物品都取出來,進行了統計和留存;這些物品包括:半斤中原省糧票+3元8角7分錢+兩張衛生紙。
科長當着治保主任的面告訴錢家駒:“你所說的情況太過特殊,我們必須要好好查清楚,我們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錢家駒點點頭,沒有異議。
科長繼續說道:“說起來你的事情也好查,首先隻要查明你所說的家庭情況都沒有問題,那你就不應該有問題了,至于那個找不到的‘李家村’原因,相信也會随之被查清楚。”
錢家駒說道:“是的,就是希望你們能夠快點查清楚。”
科長接着說道:“考慮到這項工作的嚴肅『性』,在落實清楚你的身份之前,你不能夠離開我們這裏,我們這裏邊床、鋪都有,就是不能随便外出。”
錢家駒點頭表示明白。
科長再說道:“你的學生證和這其它的東西,暫時得由我們保管了,等你出去的時候會還給你。”
錢家駒說道:“好,我明白。”
科長把錢家駒的學生證放到自己的口袋裏,至于錢家駒身上拿到的其它東西,則交由那個警員用一小張牛皮紙給包起來後、鎖進了抽屜裏;然後讓那警察帶錢家駒先去休息,并告訴錢家駒:“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喊警察。”
這邊治保主任也對錢家駒說:“你放心吧,這些都是正常程序,我們回村之前會再來看你的。”
科長在把這事向值班局長彙報後,就拿着單位出具的工作介紹信,帶着一個助手匆匆的往a市趕去;因爲縣局的吉普車已經被外派出任務了,他兩需要坐長途車先到c市後,再從c市轉車到a市。
縣局裏倒是有座機電話,不過要撥打a市公安局的電話還得經總機轉接,而他們所要調查的事情,也并不是幾句話就能夠在電話上說明白的,所以在他們趕往a市前,也就沒有在電話上告知a市公安局。
錢家駒在縣局裏邊是被安排進了一個小單間,裏邊的家具就隻有一張床,一套被褥,房間内沒有窗戶,房門是一個鐵欄杆門;看這個房間結構,錢家駒明白這裏是暫時關押嫌疑人的地方;他覺得以自己目前身份不明的情況,人家縣局還真是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暫時安置自己,那就隻能在這裏等消息了。
那個帶他過來的警察在鎖上鐵欄杆門後,告訴他:“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喊我。”
錢家駒就提出來‘要喝水’,那警察拿了個搪瓷杯子給他倒了半杯熱水,然後人家在欄杆門外等着錢家駒喝完後,再把搪瓷杯子帶走了。
這個小單間就在縣局的辦公樓内,屋内沒有生爐子,房門也不能密閉,但由于欄杆門外是辦公樓的内走廊,屋裏邊雖然不暖和,但也并不是很冷。
因爲房間裏也沒有其它地方可坐,他索『性』就脫掉鞋、直接坐到了床上;他把枕頭墊在背後、靠在床頭頂着的牆上,再把被子抖開,從胸口處直蓋到腳上,這樣坐躺在被窩裏裏邊會舒服許多,也可以方便他好好的想事情。
自從遭遇李二開始,他可以說一直都在忙活,即使後來出現了居然‘找不到該去的李家村’這種情況,他也一直沒有時間好好思考,特别是這會已經是下午2點多了,他也在擔心姥姥一家在遲遲見不到自己回家吃飯時,該有多着急,或許還會讓舅舅他們上山去找自己吧。
可即使是心頭有各種焦慮,但被禁閉在小單間裏,他知道自己也辦不成旁的事,就算是他想請人通知一下姥姥一家,都不知道該去哪通知;而想要破解當前的『迷』局,一是坐等縣局調查的結果,再一個就是需要他自己想方設法,從而去盡快發現其中的症結所在。
不過他所面對的情況實在是太詭異,盡管他坐躺在床上思前想後的、仔細回憶和推敲自己所經曆的各個細節,仍是想不明白‘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裏了’。
也不知是太過忙碌、還是精神上太過疲勞的原因,從沒有午睡習慣的他,居然就在這半躺的狀态中、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
縣醫院那邊,李二的媳『婦』在醫生對李二進行完醫療處置後,就開口向醫生借了個洗臉盆,她要趕緊把錢家駒的那件外衣洗一下,因爲能抓緊時間洗的話,至少可以多洗去一些衣服上的血漬,免得那件外衣太難看。
醫生聽她提及了那件血衣,不禁說道:“那件血衣今天是用對地方了,如果不是它包裹着大腿幫着止血,等病人送過來時,很可能就會因爲失血過多而危及生命。”
李二媳『婦』一聽這話,面帶感激的說道:“唉呀,那還真得好好謝謝那個小夥子;當時他們幾個人身上都沒有帶多餘的東西,多虧那小夥子直接把這新衣服脫下來,讓拿去包紮傷口。”
醫生聽後很是感慨的說道:“小夥子能做到這一步,不容易,是個好人啊。”
看到李二媳『婦』用洗臉盆裝着血衣準備出門,醫生又問道:“你洗衣服有别的東西嗎。”
李二媳『婦』不好意思的說道:“沒有,我先直接用水洗洗,先去去血,其它的等回家再好好的用皂角洗。”
醫生對她說:“你等一下。”
然後醫生進屋拿出來小半塊肥皂對她說:“你拿着這個肥皂去洗衣服吧。”
李二媳『婦』當即是感謝連連的收下肥皂。
她們平常在村裏邊洗衣服時,可不舍得用肥皂,都是把皂角樹上的皂角摘下來,搗碎了當肥皂用;此刻她雖然覺得肥皂金貴,可她也知道有了肥皂,就能更多的去除掉血衣上的血漬,所以既然醫生主動讓用,那她就不客氣了。
當衣服上的血迹被洗去大部分之後,剩餘的血漬已經很難再洗去一絲一毫了;這時那小半塊肥皂也被洗去了一多半,李二媳『婦』也不好意思把肥皂都用完了,于是就把洗臉盆和剩餘的肥皂還給了醫生;她又向醫生借了個衣架,把濕衣服擰過水後,拿到院外的欄杆上挂了起來,李二媳『婦』在『露』天地裏守了半個小時,當衣服不再滴水時就把濕衣服再拿進院内,放到了他們幾個人在走廊上坐着的條椅上,準備着等回村後再好好把衣服洗洗。
李二在醫院裏邊經過了縫合、包紮傷口,以及輸血,這會是正在打點滴。
按照醫生的意思,李二最少得在醫院再觀察一個晚上,不過李二覺得自己沒有多大『毛』病了,希望能夠在打完點滴後就回家;經和醫生商量,同意在李二打完點滴後,再量一量體溫,如果到時候不發燒,就同意讓李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