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用鑰匙打開學生宿舍的卧室門,把自己提着的旅行袋順手放到桌子,正準備去把宿舍的窗戶打開時,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懵圈;他發現自己宿舍内的環境發生變化了。
今天是他暑假結束後、回到學校的第一天,自己的宿舍是一共安排有四個人;房間内的布置是在窗戶兩側、沿牆的位置,每側順排着兩張高低床,四個室友都是宿在下鋪,上鋪是供大家各自擺放東西的地方。
可眼前的這間宿舍内,雖然四張高低床還是同樣的布置,但床鋪可是已經占了六個位置,隻有兩張高低床的上鋪是被用來放東西的;也就是說這個宿舍内是居住有六個人。
眼下這宿舍内還沒有别人返校,因爲窗戶還沒有被打開,屋裏的空氣也不夠新鮮;床上的鋪蓋爲了避免被積灰,都是被連席子卷了起來、并蓋上了報紙,但可以明顯的看出來,這個宿舍内應該有六名室友。
趙星随即又注意到,這宿舍内的變化可不僅僅是這兩套多出的床鋪,就連宿舍内的房間寬度,也與自己知道的不一樣了。
在他的宿舍内,在兩排高低床之間,是靠窗緊挨着擺放有四張桌子;而桌子與床之間剩下的淨空位置,在留下讓人通行的空間後,就無法再擺下凳子。
在他的宿舍内,學生如果要在桌子前學習,就隻能坐在床幫上。
可他眼下所在的宿舍内,在對應窗口的位置,兩排高低床之間除了原本應該有的四張桌子外,還打橫又緊挨着擺放了第五張桌子;更甚的是在這些桌子與床笫之間,還妥妥的擺放了四張凳子;而且這些凳子與床笫之間,居然還留有可讓人通行的空間。
也就是說,當學生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學習時,其身後與床鋪間仍然留有可供人通行的空間。
趙星這時已經意識到自己是進錯了房間,他都來不及思考自己爲啥會糊塗到進錯房間,就急忙的提起自己的旅行包,趕緊的離開這間宿舍;他可不想當這間宿舍的主人歸來時,看到自己居然在人家的宿舍内,那樣會很尴尬,而且萬一人家宿舍内丢失了東西,自己還擺脫不了嫌疑。
匆忙的退出房間、鎖上宿舍門之後,趙星反而更『迷』茫了;他這會的位置是在宿舍樓的内走廊上,走廊的兩側都是學生宿舍,有些宿舍的房門是開着的,已經有學生出入了,而且有人是直接站在走廊内交談;可讓趙星『迷』茫的是:不說眼前見到的那些人他都覺得陌生,就連眼前這走廊居然也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走廊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宿舍樓走廊寬度的具體數值,但基本印象還是有的,大概就是他兩臂平伸展開後的寬度;可眼前這走廊明顯要寬的多,按照眼下趙星的目測,差不多得有個自己臂展寬度的兩倍;他立刻認識到,自己可不僅僅是進錯了宿舍房間,而是連宿舍樓都進錯了。
趙星都來不及細思‘自己爲何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就急忙的提着自己的旅行包、趕緊下樓;好在這會所在的樓層倒是與他該去的宿舍相同,都是處在二樓,使他得以快速的離開此地;在下樓期間,趙星還在回想,沒有聽說過在自己的學校内,有這種寬大走廊的宿舍樓啊。
心情揣測的趙星走出宿舍樓之後,由于不必再考慮‘承擔進錯宿舍樓的尴尬’了,剛想有所放松,可随即就被眼前的新發現驚呆了,因爲眼前所見的建築風貌及布局,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景象,也就是說,他從未在這樣的校園區生活過。
這時的天氣還是比較熱的,身穿短袖衫的趙星剛才要不是因爲進錯了宿舍,他這會已經去盥洗室用涼水擦過臉了;不過此時他倒不必再感覺到熱了,因爲他已經覺得從身體内在往外冒涼氣。
19歲的趙星如今是大二的學生,在這所大學的校園内已經居留了一年,校園内的環境他覺得至少能了解個七七八八,可他實在不記得有眼前的這種環境布局;視野所見的幾棟宿舍樓雖然也都是三層樓,但這些建築的方位布局、以及建築體貌,卻與他記憶中的校園宿舍樓有着明顯不同。
趙星開始反思:自己總不至于進錯了校園吧。
反思的結果令他覺得恐懼,他這會完全想不起自己是如何進到這所校園的,能夠回憶起來的當天的經曆,就是從自己進錯宿舍樓房間開始後的經曆;那麽自己之前的當天記憶怎麽會斷片了。
他之所以隻焦慮自己之前當天的經曆,是因爲對于自己在當天之前的人生經曆,他還都能正常回憶,唯一出差錯的就是自己對當天的記憶存在了很大的缺失;他覺得可能是自己的大腦出現病況了,産生了失憶。
站在宿舍樓外的小路邊、焦慮思考的趙星,注意到距離自己不遠處的路邊有一個玻璃宣傳欄,當即走了過去。
玻璃宣傳欄裏有一個校園内的通知以及兩張報紙,那個校園通知的落款是‘長安交通大學’;這讓趙星直接覺得頭大了一圈,趙星正是‘長安交通大學’的學生,可這怎麽就是‘長安交通大學’了。
至于那兩張報紙,是‘長安日報’的正反兩個版面,報紙上所印刷的出版日期,也正是他所記憶的、該上大二的年份;這豈不是說,他完全是在正确的時間、來到了正确的地點,可他咋麽就找不出自己應該熟悉的場景了呢。
理不清頭緒的趙星注意到這裏的樓棟在端部的小立面上,會标有阿拉伯數字表示的棟号标記,當即順着路面再往前、走到自己之前進去過的這棟樓前端,果然也看到了這棟樓的标記,是‘5’。
趙星記得很清楚,自己的學生宿舍樓編号也正是5啊,那就更不應該錯了,可自己怎麽就對本應該熟悉不過的場景完全陌生呢,他明白是自己出了問題,隻是想不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裏。
他有想到過自己是在做夢,可很快就被他的直覺給否決了,畢竟他對周圍的環境可以觀察到很細微的變化,比方能細微的查看樹上的鳥兒在來回穿梭,而且也能清晰的回憶起剛才的這些怪異經曆,包括在5号樓内聽到的學生們的隻言片語;以他多年來的做夢經曆,夢境不應該有這麽具體的。
他接着懷疑自己的視覺出了問題,把本應該正常的外物看的走形了;可頭腦中的邏輯分析,接着又直接想把這個可能『性』給否決掉;或許他是由于自己的視覺器官出了問題,導緻剛才在樓棟的二樓内沒有能認出那些已經到校的、本應該是自己同班同學或者是應該臉熟的其他班的學生,可對于走廊樓道的明顯翻倍加寬,不隻是因爲他通過視覺注意到了,他在走廊中穿行時曾與同學交錯而過,那通行時體味到的明顯寬敞的感覺,可是絕不會錯的。
就算真的是自己的視覺器官出了問題,可近前的這條校園内的道路,怎麽看起來就很正常啊,一點也沒有特别寬敞的感覺,而且自己所看到的人,都顯得比例正常,一點也沒有違和感啊。
其它還能設想出來的理由,就隻剩下傳說中的‘鬼打牆’了,可眼下是大白天,‘鬼打牆’真的能讓自己撞到麽;趙星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當下才是下午3點20,陽光也算正好呢,在這個時辰能玩出‘鬼打牆’,那得是相當的法力高深了。
至于說造成眼前這些古怪的原因,有可能完全是自己的大腦混『亂』所緻,趙星都不敢去往這方面想;就算真的是大腦出了『毛』病,他也不想其被外人所知;他相信自己最多是今天出了些狀況,随後就一定會恢複正常的;他可不想自己這莫名的狀況被外人所知後,會影響到自己的學業、甚至是自己的未來人生。
值得一提的是,在趙星所處的時代,他還沒有接觸到諸如‘穿越’、‘異時空’的概念,按照他樸素的唯物主義觀點,實在是想不出該用什麽道理始來解釋當前的情況了,他隻是直覺得知道‘自己遭遇大麻煩了’。
至于自己身上的鑰匙居然能打開那間宿舍的門,趙星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這會也不是去詳細探究的時候;他目前首先着急解決的,就是盡快的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什麽地方,而且必須是悄悄的搞清楚,以免給自己增加麻煩。
苦苦在尋思的趙星,這會是站在5号樓的端部、鄰近校園内的一條橫向混凝土路的地方,這是他剛才爲了查看5号樓的樓棟标牌、順着5号樓前的縱向道路走過來的。
或許是趙星焦慮的表情太引人關注,當兩個女學生順着他這邊的橫向校園路走過來時,其中一個女生開口向他詢問道:“這位同學,你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宿舍了?”
正在焦慮的不知所措的趙星,此刻聽到對方的問話時心裏簡直是太謝天謝地了;說實在的,他此刻也非常想向其他人詢問一些問題,可這會他頭腦裏是『亂』糟糟的,實在理不清在他當下的狀況下,該如何提問才能達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倒不是懷疑‘别人不會好心的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因爲自己的情況太詭異,想在不吓到别人的情況下問出答案,實在是需要好好措辭。
至于這兩個女同學在走近他這邊之前,他也已經注意到了,隻是一時想不出該如何措辭,所以他沒有想着去打擾她們;沒有想到人家會熱情的向他提問,而且這提問的内容也讓他找到些該如何詢問的靈感。
趙星迅速的側過身來,對着兩人感激的說道:“你們好,我确實是不知道該去哪找到宿舍了。”
問話的女孩用手指了一個方向對趙星說道:“那邊圖書館前面有個接待處,新生應該先去那邊報到,然後才會知道被分配的宿舍。”
趙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對方說道:“我是幫别人捎了些東西,不過我找不到寫有人家宿舍地址的紙條了,正在這發愁呢。”
對方有些不确定的問道:“是哪個專業的你知道麽?”
趙星這時很慶幸話題進入了自己想要的軌道,他裝作不确定的回答道:“我記得是動力機械二系的。”
注意到兩個女生都變得饒有興緻的等着他繼續往下說,他感覺到自己提到的這個系的名稱,至少沒有讓人家感到怪異,因而也是稍感放心的接着說道:“壓縮機專業。”
另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女學生這時『插』話問道:“哪一屆的學生?”
“78屆。”
兩個女生這時都已經忍俊不禁了,那個『插』話的女生搶先接話道:“我們兩個都是壓縮81的。”
趙星大感意外的說道:“太巧了。”
在真實感覺着‘太巧’的同時,他心裏也對終于出現了一些正常的事情而感到踏實些,至少自己所提到的‘系’及‘專業’,在這裏都得到了吻合,這也方便他快速理清混『亂』的狀況了。
那個首先問他話的女生,這時也不禁笑着點頭說道:“是啊,确實太巧了,你要找的同學叫什麽名字?”
趙星這時是下意識的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事情很明顯的還透着詭異,對于這兩個名義上的同班同學,他自認是從未謀面,而對方明顯也對自己毫無印象。
趙星說出了一個自己同班好友的名字,他自己對這個人的個人情況了解的多些,寄希望于或許可以找到此人再多加溝通。
這時,讓他緊張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兩個女生在聽到他說出的名字之後,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那個後來接話的女生直接說道:“我們班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