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老曹提前開打,導緻他們之間的戰線太長沒法兩顧。但是,沒有老曹拖住貴友的大軍,神威軍不一定就能逮住蒙軍一起死磕,最後将擴短集團覆滅。
他笑笑說:這是咱們國主洪福齊天,主動現身拖住了蒙軍決戰,創造了殲滅敵人的戰機。如今草原帝國在河套的軍事集團接近團滅,天蒼蒼野茫茫的河套大草原就要全部置于咱神威軍的控制之下啦,大善呐。
老曹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這是此戰最大的收獲。今後,蒙軍要想随意馳騁草原威脅西北,威脅關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稍後,老曹心事沉重的說:去看看華才吧,華才恐怕不行了。
趙玉林這時才曉得盧華才受了重傷。
他立即拉住老曹的手叫走快些,兩人急急的來到盧華才養傷的帳篷。
趙玉林剛進去坐下,老曹立馬就說:華才呀,玉林來了,三少爺到啦。
盧華才全身包裹着繃帶,艱難的要擡起右手。
趙玉林馬上将華才的手握住;低下頭去聽他說話。
這位身高足足有九尺的男兒曉得自己快走到生命的盡頭,斷斷續續隻講了兩件事:一個是幫他照顧好一對兒女,一個是送他回宜賓。
老曹說:華才忠勇,他曉得隻有擊敗貴友才能南下解救哥兒,帶着衛隊沖在最前拼殺,無奈敵人太多了。
華才在和敵将砍殺時左臂斷了,跌下馬去被戰馬踩成重傷的,傷了内髒軍醫都無力回天呐。
老曹說着說着禁不住潸然淚下。
趙玉林握着華才的手埋頭一直在哭,他感到淚水是涼的,華才的手也是涼涼的。
良久,衛士将趙玉林扶起出去,一行人來到老曹的大帳休息。
兩人剛吃過一口熱水,軍報到了:苗貴傳來消息,神威軍收複麟州城,請曹國主和指揮使大人進駐麟州。
貴友和擴短一路逃命,三兒子合乎勸他們不去麟州了,因爲神威軍在後面潮水般的追來,肯定要打麟州的主意,城牆薄如紙片兒的麟州如何扛得住神威軍的進攻?
瑪德,是這個道理。
擴短這才驚醒,問三侄子走哪裏去躲避?
合乎說還得聽叔叔的呢,叔才是這片大草原的王啊。
擴短悲從中來,慘笑一聲說啥王,惶惶如喪家之犬呐,還叫啥王?
不過,這厮心裏已經是有了主意。
擴短吩咐衛隊和潰兵漸漸拉開距離,丢下傷員向西北方向的泊兒海子奔跑過去。
苗貴和高進領兵正追得起勁,被岔路口站着的吳傑攔住,告訴他剛才一個北蠻傷兵報告了一個重要情況:貴友那厮走這邊逃了,根本就沒去麟州。
苗貴不信,說麟州有人有糧,那厮爲啥不去?
吳傑說仔細查詢了,傷兵是擴短的衛士,他們丢下傷兵逃了,西北的泊兒海子有汪古部的頭人在那兒,擴短和貴友肯定想從那裏尋渡口過河。
高進擔心這兩條大魚要滑脫,立即招呼自己手下上,給他追上去。
次日,趙玉林和曹友聞來到磷州城。這是他倆第一次進入這座古老的城池,連曹友聞都不曉得這座殘破的城池修築于哪朝哪代。
蒙軍馳騁于草原,喜歡帳篷爲屋随意搬遷,不像漢人熱衷于造城,經營城池的意識和水平就弱雞啦。
趙玉林看到殘破不堪的城牆,污水橫流的街道跟貧民窟沒有兩樣。隻有草原帝國的王公和掌印官居住的地方看着還像個樣兒。
苗貴興奮的将兩位主官迎進城裏告訴他們:這裏就是草原上最大的城池了,擴短那厮這幾年都住在這裏。還有更大的,需打過大河去對面的九原城。
趙玉林淡淡一笑說:遲早會去。
衆将一起就着鮮嫩的羊羔兒肉下酒,飽餐一頓後放心睡覺。
曹友聞卻是心事重重的睡不着,找苗貴繼續吃酒叙話。
這一仗下來,神威軍傷亡幾萬忠勇兒郎,主力縱隊的傷亡都不小,秦直道主帥盧華才重傷後不治身亡,叫他耿耿于懷啦。
苗貴也是十分自責,認爲自己的偏師迷路後贻誤戰機,是這次戰損巨大的主因,難辭其咎。
老曹給他說:戰場瞬息萬變呐,玉林哥兒說得好,都是機緣,恰恰是這樣才給了咱們殲滅北蠻主力的時機。
隻是,這樣的代價太大了。
他問苗貴:兵部謀劃好了沒?誰來鎮守磷州,看住這片來之不易的草原?
苗貴搖搖頭說還沒有,參謀官們正在圖上作業,将沿河沿邊的渡口、隘口上圖确定布防方略。
老曹點點頭,看到衛士進來給火爐添木炭,叫不用了,還是歇着吧。
黃河東岸,孟珙和賴傳芳正在圍攻石州。
神威軍突然渡過黃河夾擊河東,瞬間打亂了蒙軍的部署,本來就是人心惶惶的河東大小官員和商人如驚弓之鳥,紛紛逃亡平陽首府石州城。
這座城池曆史悠久,曆經修繕後依山傍水的建立起不少的關隘。守将以爲易守難攻,可以固守待援。
但是,這些都攔不住山地作戰和城市攻堅的專家級人物孟大将軍,神威軍東征軍團很快就掃蕩了韓信嶺上的隘口南下,和北上的賴傳芳集團合兵一處,将石州城圍了個嚴嚴實實。
都百越笑呵呵的問賴傳芳:石州城就是一座石頭城,鐵疙瘩一枚呐,咋辦?
賴傳芳樂呵呵的說三少爺早就教過一招啦,咱們叫城裏都坐上土飛機玩玩。
這丫得意的說:洛陽周圍古墓多多,鍛煉出一大批摸金好手,連盜墓的專用工具都叫洛陽鏟呐。
本将軍中就聚結一幫專事摸金的高手,咱看他們的。
他倆還在叙話,軍營裏頭已經開始向石州挖地道了。
這些專門盜墓的高級摸金校尉幹挖地道的活兒簡直是大材小用,指揮着身強力壯的兄弟們向穿山甲一樣将地道快速延伸向前,三天時間就挖好地道填埋好炸|藥,炸開了城北一段二十丈寬的城牆。
城裏的軍将和官員聽到天雷就在頭頂炸開,早已被震的七葷八素的,以爲是雷公逮住他們在怒吼呐。
神威軍輕松進入石州城,抓住了大大小小好幾百名草原帝國的掌印官和富商,搜剿的金銀堆成了小山,可把孟珙給樂壞了。
孟珙召集諸将議事,告訴諸位磷州戰役已經結束,大勝。東進軍團的任務也圓滿完成,咱們見好就收,吩咐各部就地轉入防禦,貼近太原府演練。
他将隊伍交給賴傳芳統一調度後返回長安。
磷州府衙,追擊貴友和擴短的高進已經回來。
這丫爲了給趙玉林報仇,發狠的追擊蒙軍殘餘,橫掃了泊兒海子的汪古部,貴友的大兒子合察負責斷後,結果被高進的衛隊用神臂弩射成了刺猬。
慌亂中擴短的戰馬受傷,在坡上打了三個滾,碾壓的那厮疼呼不止,全靠後面上去的衛士扶住才爬上另一匹戰馬逃命。
貴友看到如此敗局,抓狂啦,不顧一切的渡過黃河,帶着不足五千人馬僥幸逃出生天。
麟州,苗貴、趙玉林和老曹商議過後做出如下決定:一是擴建磷州城,建立磷州府治理草原。由兵部依據險要和人口聚集情況設寨、建縣,報經戶部核準後統一歸磷州府管轄。
二是沿着秦直道建立起暢通的驿站兵站設寨,将秦直道全面修複,一直通到黃河渡口。
第三是設立磷州将軍府,任命巴圖魯爲領兵主帥,吳傑和李世昌爲副帥,統籌黃河沿岸防務,謀劃收複九原。
第四,在磷州城裏建一處忠烈園,園中修造一座紀念塔,将此戰所有陣亡将士的骨灰都埋在這裏。
第五,公告草原上的各部落,徹底廢除草原帝國的奴隸制,那些甘心做奴隸的草原人可以放開去大漠,願意留下的必須效忠新宋國。逐步以部落爲基礎建立鄉村,實施固化管理。
第六,任命郝曉明爲秦直道軍團主帥,統籌調度西北駐軍協調行動。大帳移駐榆林寨。
第七,任命高進爲甘肅路駐軍主帥。
安排調度了諸将軍務之後,趙玉林請老曹爲麟州忠烈園、紀念塔題字,老曹叫他寫,還誇趙指揮使的字如天馬行空無人能及。
趙玉林笑話老曹在打趣了,他對着兄弟們使了個眼色,衆将立即山呼:請曹國主禦賜墨寶。
老曹歡喜啦,問他寫啥?
他說:就寫“麟州忠烈園”,再爲紀念塔題寫一個“麟州解放紀念碑”。紀念爲推翻麟州的奴隸主統治捐軀的兄弟們。
衆人頓時安靜下來。
曹友聞題寫完畢,苗貴請他也爲咱兄弟們寫幾個字。
趙玉林早就想好了,揮筆寫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和“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兩句詩詞。
衆将肅立當場,老曹又吟起了他的《滿江紅》,大家跟着曹國主一字一句的誦讀。
待衆兄弟散去,趙玉林叫高進陪他和老曹吃酒。
他問高進:此去蘭州,有無想法?
高進說他哪有?絕對服從三少爺調度,沒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