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林納悶了,問直娣:不是有禮部嘛,還找他說啥?
順直娣将一摞密信送給他說:越國在北面和大理幹架,打輸了又去西邊、南邊和蒲甘、占婆幹架回血,這兩年日子難過了,又來找哥兒想法。
趙玉林笑笑說:他還能有啥好辦法?
順直娣說:賣武器給他們噻。黎樹要武器,飛燕沒定,叫哥兒拿主意。那黎樹也是執意要見哥兒。
趙玉林說剛回來呢,叫直娣約下明日見面。
西門的台鑒堂可是熱鬧非凡。
丁公回城叫他的公事房向吏部發文,拟選拔一批官員先期下州縣挂職調研後所有的調研官員立馬動起來。
這些人能說會道,屬于史兒子身邊的精華了,在兩浙的時候最擅長的就是投機專營,一有消息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拔擢的機會。
他們曉得選拔條件是優中選優,堅定支持新宋人人平等的共和制主張,爲人正直清白時立馬就拿起放大鏡,翻開舊曆史尋找周邊人的污點。
很快就有人寫匿名信狀告張某某表裏不一,背地裏大罵新宋朝廷亂了綱紀;有人舉報王某某到了成都還不收手,霸占着調研小組的馬車私用等等,讓丁公和喬閣老看到後哭笑不得。
叫史兒子氣得勃然大怒。
李公卻認爲不錯,從這些檢舉信裏已經暴露出這個群體裏不少人是在陽奉陰違,悄悄幹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好就從這裏入手,清理一部分害群之馬。
丁公立即叫公事房主任去找吏部尚書範鍾商議辦法。
史兒子卻是覺得流年不順,越發郁悶抑郁起來。
他回到家裏,撞見大兒子正在和通房丫頭嬉戲嗨皮,猛的咳嗽兩聲将這對野鴛鴦吓得散開,招呼兒子過去甩手就是一巴掌。罵他咋就不學無術,一天到晚的隻想着女人下面的三寸之地。
他一邊罵一邊将家中男丁都召集起來講了台鑒堂發生的爾虞我詐、你争我鬥之事,大兒子不屑的說他老子選拔的門生都是些牆頭草,一丢丢全着了趙棄兒的道兒。
人家隻是丢出一根沒肉的骨頭便叫這些人全都露出了原形。
跟着又埋怨他老爹管這些人軟骨頭幹嘛?要不是他想弄點門下出頭。人家還沒有機會這樣下套呐。
史兒子愣神了,腦子暈暈的懷疑真是自己的錯了,當真上了趙玉林的當。馬上又清醒過來,大罵兒子不争氣,若是一個個都像他說的肆意妄爲,咋會沒有把柄被人家逮住?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這厮說到點子上了。
他這時突然聯想到自己,認爲是自己帶錯了頭,走錯了路,再也沒有前途啦。
史兒子接連兩個罷了、罷了,叫都散去……。
趙玉林回到家裏,聽了央金介紹台鑒堂發生的舉報信事件卻是大加贊賞。
他說大宋朝的皇帝搞一團和氣,官官相護成風。台鑒堂的調研官員能夠大膽揭發同僚,不亞于後世搞的批評和自我批評,應當鼓勵飄揚。
特别是那些敢于實名制舉報的,隻要不是胡編亂造,冤枉好人就該給予獎賞,若是吏部考察後确認是可造之才,就立即給予任用。
他覺得吏部可以抓住這些調研官員做個典型,鼓勵官員做好相互監督。
因爲,這個世上敢于批評他人的人确實太少了,有多少人願意當衆指出他人不足的?
像都察院的華嶽那樣敢于較真,剛直不阿的人就更少。所以一定要善于發現這樣的官員,悉心培養起來爲民做事。
央金秒懂,給他說明日便找範公商議此事,起身拉着去餐廳吃飯。
趙玉林見馬靈兒和鳳凰都回來了,叫開壇女兒紅吧,一家人樂呵樂呵,過些天他也要出發了。
趙飛燕幽怨的說:曹國主剛去呢,急啥?
馬靈兒也幫着說話:就是嘛。苗老哥都還在兵部呐,不急不急。
鳳凰笑着說她們不急,她急哈,今晚哥兒是她的啦。剛吃完飯便挽起趙玉林的胳膊要回房了。
後面幾個女人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他們離開。
進屋,火鳳凰便将他撲倒在床上,急切地說倆月不見,想死妹子啦。快些伺候本宮本宮沐浴。
趙玉林被她壓在下面出不開氣,哭笑不得……。
一番你來我往的貼心交流之後鳳凰侍候着沐浴更衣,女人心情大悅,容光煥發的穿好衣服要他陪着出去在院子裏吃茶數星星。
趙玉林無語了,跟着鳳凰出去。
院子裏,幾個女人都還在聽雨軒乘涼打扇沒睡呢。
順直娣調侃鳳凰,問他們咋不在屋裏呆着,也出來啦?
鳳凰老氣橫秋的說小妮子貧嘴哈,不曉得哥兒火氣大嗎?天氣太熱了,本宮也出來涼快涼快。
衆女哈哈大笑。
趙玉林說咱們在這裏涼快,那鄉村裏的百姓卻是正忙着扯菜籽、割麥子的收獲呢?
鳳凰捏了捏他耳朵說咋啦,想起花溪村的呼蘭啦。真是吃着碗裏的還想着鍋裏的,眼前就是一大堆老婆呢,還不夠嗎?
趙玉林不接她的話,擡眼望向夜空。
馬靈兒告訴他:這次督查,發現屬地官員和銀行勾結,案子越犯越大啦。查處的都是熟面孔,幹着幹着就有點麻木了,不想做啦。
央金脫口而出:那點兒算啥,往後銀子越來越多,官員貪墨個百萬、千萬甚至上億都很正常。
馬靈兒立即叫她打住,别吓死當姐姐的啦,她的轉運部發出去的錢币加在一起還沒有十個億呢,有人要貪墨一個億那還了得。
央金說還真不是吓她,發現制度有漏洞得不斷修補,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總有辦法治理那些個蛀蟲的。
趙玉林當然曉得央金說的是真話,後世随便逮着個壞蛋,都是千萬上億的貪,朝廷還不是一樣的運轉,還是要想辦法治了。
他給飛燕說曹永他們就要回來了,他肯定等不及,雲清下葬安福寺,進淩霄閣的事情要辦得體體面面的。
飛燕“嗯嗯”的答應,叫他放心。
央金說李雲清是爲了吐蕃過上好日子才去的邏些城,對吐蕃人有恩。雲清在得格去世,她提議就在得格爲雲清大哥修一座大白塔,以表彰雲清大哥收複康甯,收複吐蕃的功勞。
趙玉林沒得意見,但這事得交給禮部在中樞院的議事會上商議決定。
落雨了,衆人起身回房,鳳凰笑嘻嘻将他推去順直娣的屋裏。
天亮了,直娣還縮在他懷裏,呢喃着不想他走。
趙玉林說曹國主都還要出去做事,他這個指揮使咋能窩在家裏?他保證不去江東挑起戰争。
女人卻翻身将他壓在下面說她要挑起戰争,兩口子又一次折磨起大花床來……。
吃過早飯都去公房應差。
趙玉林剛進公房坐下,侍女就給她禀報:成都知府大人高稼求見。
他正準備去見越國的黎樹呢,馬上叫侍女将高稼請進來。
高稼曉得他事情多,還沒喝過茶水便說前些日子成都的勾欄瓦肆情願示威,是他處置不力,難辭其咎,請辭去官職,準他還鄉。
趙玉林當即愣住,心道高稼這是吃癟不爽啦?
稍息,他才說中樞院沒有追究高公的責任嘛。高公何至于此?
他記得趙飛燕講過,隻是請範公去和高稼吃茶聊天,關心了成都府衙的建設情況就算誡勉談話了,并未對他有責備之意嘛。
高稼連說不怪任何人,這些天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思前想後,确有他自己認識不足,對朝廷人人平等的理念理解不透徹,沒有将勾欄瓦肆的從業者一視同仁,在處置朝中官員涉案事務上顧慮太多,畏首畏腳,以至于成都的諸事進展緩慢,甚至釀出一個行業對朝廷不滿,大損朝廷威信的事端。
他連說自己年紀也大了,再有兩年便耳順啦,确實想回到桑植頤養天年。
趙玉林見一兩句話說服不了高稼,給他說自己曉得了,還得中樞院商議後再定,又勸了他兩句叫先忙着别急。
他送走高稼去禮部,尚書李梁和副使謝淩雲陪着黎樹都在吃茶了。
黎樹見他進去,高興的馬上站起來施禮。
趙玉林坐下寒暄兩句後直接切入正題,問黎樹有何事需要他來辦?
黎樹緊張的左顧右盼,支支吾吾的要求單獨和他商議。
趙玉林說李公和謝公都是新宋國之忠臣良臣,盡可以說來聽聽。他叫衛隊長柯鎮邪将左右的侍女和無關之人都請走,大廳之中隻剩下他們三人,問黎樹:行了吧?
黎樹這才小聲說:越國陳朝這些年不停用兵,緻使府庫空虛,連年征兵、加收賦稅叫民怨沸騰,叛亂不斷,恐有宮廷政變之禍。
他接着說越國的陳皇帝還有一個大兄弟,掌握着升龍州大半的軍力,早就對九五大位垂涎欲滴,至此亂世之秋,極有可能爆發政變。
如此,越國就完啦。
趙玉林一心抗蒙,對這些個小國不是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