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公看到這些人進了台鑒堂,他的公房下面設置了調研室,有人有事做,本來心裏十分歡喜,未了才去清城山幾天就鬧出這樣的龌龊事。
老頭子氣得要吐血了。
他抖手指着那些調研破口大罵:真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這裏是啥了?
這裏是老夫的台鑒堂,不是豬市、菜市、牛馬市。
啥時候輪到阿貓阿狗肆意撒歡啦?
這些人立馬呆住,傻啦吧唧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問:諸位在草堂書院都學了些啥?忘了新宋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幾女也是人,都是不偷不搶的掙錢過日子,豈容父母官作踐蹂|躏?
老頭子招呼公事房主任将這些圍觀求情者的名号都記下來,罰一月俸祿。
随即便對着史兒子大呼:此事便由史公辦了。
轉身就拉着喬閣老和李公朝後院走去。
史兒子看到他的這群徒子徒孫如此丢人現眼還大言不慚,徹底無語啦。
他大吼一聲,叫都給他閉嘴。台鑒堂乃是新宋最受尊崇之地,且容無知野夫在此撒野?
老夫真是看走眼呐,咋就把爾等一群廢物帶到成都來啦,嗚呼。
這群調研官員聽到史兒子字字誅心的痛罵石化了。
他們心目中的史相從來就沒有動怒發過火,一直都是面帶佛像如沐春風,波瀾不驚的穩坐在釣魚台上,今天咋就突然換了個人呢?
趙府,趙飛燕回到家裏後立即清楚了成都府衙大門被堵的來龍去脈,她氣憤的問央金咋辦?
央金笑嘻嘻的說可是咱們新宋的國主呐,這點兒屁事兒就坐不住啦。不予理會,自然有人着急的。
飛燕說這些兩浙的官員也是太過分了,竟然敢在成都做出強女幹的事情,根本就是不拿天子腳下,京城帝都當回事,真是叫她大開眼界。
順直娣給她們講:所以玉林哥要豎起國主威儀,叫人遵從京都呢。勾欄瓦肆的女人也是人,新宋講人人平等,身爲官員居然去欺負柔弱女子真是傷天害理,依着哥兒肯定早把兩腿都給斷啦。
她咬牙切齒的說居然有官員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害得弱女子上吊自殺,就該千刀萬剮。
央金卻是十分淡定的說明日朝堂議事,飛燕隻需叫孟公督辦即可,刑部親自過問的案子,還有誰敢徇私舞弊,放縱犯罪。
趙飛燕說此事發生在成都府衙,平民百姓鬧到堵斷了大街,也有成都巡查畏首畏尾,行動遲緩之過,當罰。
央金點點頭,認爲該對成都府路各級官員追責,追究其畏懼權勢、不敢管的責任。吏部對這類不作爲官員的懲戒也要進行完善,輕者誡勉談話,重者警告,嚴重警告這些官員必須履職盡責。
順直娣認爲官員就不應該吃酒,吃酒耍酒瘋,丢人現眼的損咱新宋朝廷面子。
趙飛燕噗嗤一聲笑了,問她要是吏部一旦禁酒,咱玉林哥吃了當如何罰?是罰他不許進直娣姐姐的屋裏嗎?
三個女子立馬哈哈大笑。
央金說哥兒還是很有尺度的,這個酒也不是不能禁。她覺得可以讨論,官員公差在辦差時間裏不許吃酒,休息時段可以吃酒但是不許吃醉了。一旦有人吃酒鬧事發瘋,輕者吏部依規處置,觸犯刑律者叫刑部從重法辦。
飛燕将她的國主架子端起說:如此甚好,那就請姐姐拿出具體方略來議議。
央金和順直娣見她裝,立馬上去按住她撓起來……。
次日,中樞院開會議事,華嶽氣憤的講訴了昨日平民請願示威,兩浙官員無法無天了。
範鍾認爲此事發生在城裏,應當追究成都巡查局辦案不力,行動遲緩之責。若是巡查大膽辦案,及時爲民作主,那些勾欄瓦肆的女子誰會不惜抛頭露面的出來申冤?
趙飛燕接着說此事大大的損了咱新宋朝廷的面子,必須快審快結的嚴辦,就請孟公親自過問,及時查清事實真相,處置了犯人給百姓一個交代。
孟珙當即答應,請求準許督察院一同辦案。彰顯朝廷對此案的重視。
趙飛燕颔首點頭,叫說下一個議題。
央金随即講述官員禁酒事宜,她說吏部已經接到過不少官員酒後誤事,犯事的呈報。咱們國家的财力不斷增長,一般的匠人,商戶都能吃上陳義燒這樣好酒,官員閑暇之餘吃酒就成了常事。
喝茶飲酒本是個人的私事,但是公人在辦差的時間吃酒買醉後顯然就會耽誤辦事,甚至辦不好公事,像成都發生這樣的龌龊醜事便是官員吃酒釀成慘劇的典型。
咱們吏部就有必要制定方略,制止公人在辦差時間吃酒,不許公人飲酒買醉、耍酒瘋。
範鍾馬上贊同,認爲公事人員下午交差回家後可以小酌怡情,無傷大雅,但是那種胡吃海喝的豪飲傷身不說,極易不受約束的釀出慘禍,必須制止。
衆人跟着熱議起來。
在座的都是一把年紀的官員,都有吃醉的經曆,一個個颔首支持央金的禁酒令。
于是,新宋國第一道關于在公務時間禁酒的诏令出台了。明令禁止所有公人在辦差時段吃酒。
橫渠鎮,趙玉林和曹友聞還在軍營裏複訓,接連三天的高強度訓練後,兩人坐下來休息吃茶。
老曹輕彈手裏的報紙笑哈哈的說:哥兒的夫人們能呀,要管公差吃酒啦。
他接過報紙來看,呦呵,吏部發文禁止官員在辦差時間吃酒了。
老曹樂呵呵的說他今年酒量大減,禁一禁好啊,免得看到酒杯就害怕。
趙玉林大笑,問他:還是國主、大将軍呐,吃個酒也有怕的。
老曹深有體會的說飲酒傷身呐,不喝又傷感情,他真的有點害怕大型集會時的嗨喝了。
旋即就笑哈哈的說他家的酒生意要不好做了。
這禁酒令一發出,官員絕不敢在辦差時間吃酒啦。還要注意,不能胡吃海喝的買醉,這些都會削弱五谷豐的銷量。
他看到老曹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特搞笑,還是做過國主的大人哪。
趙玉林說五谷豐是新宋的五谷豐啦,國主忘了?
他家隻有百分之二的股份。
這些年國家的财富蒸蒸日上,老百姓衣兜裏有錢了,不愁五谷豐沒人買,無妨的。
他和老曹的看法一樣,是該禁止公人在辦差時間吃酒了,這樣有利于公人辦好手裏的差事。
晚上,柯鎮邪給他上茶時報告:曹國主的衛隊長說國主練了幾日感到腰酸背痛的力不從心了。
趙玉林笑笑,曉得老曹覺得這裏沒意思,要急着出發去西北啦。
他給鎮邪說:那就再練上一日便回去。
第二天下午,老曹又約他吃茶,拿出成都的新報紙告訴他史公吃癟咯,兩浙來的不争氣的東西竟然在勾欄強女幹,丢盡台鑒堂的臉,差點就把丁公給氣倒啦。嘿嘿。
呵呵,老曹真是笑得出來,當真置身事外了。
趙玉林說:這下史公的眉毛要被這把火齊刷刷的燒沒了,叫他今後做事都擡不起頭來。
老曹叫他好好看着,犯人還沒懲治呐,這次巡查司因爲行動遲緩叫百姓不滿,孟珙心裏肯定窩着火,弄不好要大理寺判個斬立決,像哥兒治理那些惡人一樣的出口惡氣。
趙玉林說不是他無情無義,亂世當用重典,若不下狠手,那些甘願堕落犯事的人會更多,那才是不負責任的害人。
他給老曹建議:回去後召集台鑒堂的調研官員多開幾個會敲敲警鍾,好生梳理整頓一下,這也是對他們負責。
這些人過去驕橫慣了,一旦從台鑒堂放出去辦事還真有點不放心。
老曹叫他無慮,也就那麽幾個人,撒向全國後便影子都看不見了。他要給順風司打招呼,加強對這幫人的監督,一旦有犯事的立即抓捕法辦。
趙玉林無語了,給老曹說他也練得差不多啦,這就回去吧。
老曹大喜,笑呵呵的說咱今晚吃台酒,明日一早回去。邊說邊拉起他朝食堂走……。
成都,大理寺正在審案,諸位大法官各抒己見之後無法統一起來,因爲主管刑部的中樞院副主任孟珙要求将秃頭男判死刑,處以斬立決,另外兩個調研官員要至少流放十年。
新宋現在不興滅族了,有滅族一條老孟怕要定格處罰。
此時牽連到刑部,叫孟珙吃癟,他第一個就将巡查司的司長蔣立剛訓了一通,算是誡勉談話。讓遊式盯着,必須嚴查嚴辦。
但是,爲了一個強女|幹導緻女方上吊自殺,判處死刑似乎夠不上嘛。
就連大理寺的宋慈都覺得是不是判重了?依照律法,犯人沒有動手殺人,夠不上死刑罪責。
另外兩個調研官員也就是從犯,他們沒有參與禍害死者小紅,夠不上流放十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