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林嘚瑟地說他的女人能力過人,區區小事不足挂齒,還能把夫人給難住?
女人上去捏了他一把說嘴巴越來越甜啦,開森的轉身,扭着小屁股忙去了。
臨安府,史兒子已經接到趙玉林在建康大肆整頓官場的消息了。
孟珙和餘街同時離去,史兒子就預感到趙玉林要整治建康府,不料他下手太快,居然沒有給他撤走這些細作的時間。
不過,要說從建康弄走幾個人,史兒子肯定能辦到,趙玉林換掉守備軍的時候他就該行動了。這厮隻不過是要把爲他做事的每一個人都榨的幹幹的,遲遲不動手當然就錯過了最佳時機。
一個宮人模樣的瘦削男子悄然來到史兒子後院給他禀報:建康府正在肅貪抓細作,漕運那一塊一晚上幾乎全軍覆沒。成都順風司大總管吳雨琦到達後立即解除了謝總管的職務關進小黑屋思過,謝總管的身份或許已經暴露。
史兒子沉默了,這家夥手裏的底牌越打越少,僥幸的認爲新宋把江北的地盤和人照單收了,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清理整頓,哪料趙玉林不打招呼,突然就下手啦。
那男子見他沉默不語,有些着急的說謝總管可是爲使相立下過汗馬功勞的,還是當朝太後的家人,使相一定要設法救她呀。
史兒子咳嗽一聲說置此朝局之大變革時期,任何情況都會發生,金陵城中的守備已經全部換防,那趙玉林的女人又親自來督查順風處,救人,談何容易?
史兒子惺惺作态的歎息一聲說:還是靜觀其變吧。
瘦削男子聽了眼裏閃過一絲怨恨瞬間消失,眼睛看着兩步遠的地闆一聲不吭。
史兒子擡手指了指茶幾上備下的錢袋問銀子沒了吧,那裏有五百兩,先拿去花着。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瘦削男子對着史兒子一揖到底,站直身子後提起錢袋就走。
建康府,趙玉林疾風暴雨似的反貪除惡,一下子叫府衙像坍塌了一樣,不到三天時間就有一百多人走進了監牢。
吳雨琦爲保證安全,防止有同案犯殺人滅口搞破壞,将抓捕的罪犯全部拉去了莫愁湖畔的軍營關押,各司要審案需憑她的簽證方能進去提審,一旦案犯非正常死亡,順風處要尋迹追蹤問責。
雨琦給他講:戴爾理這次辦事很賣力,接連熬了三個晚上的夜呢。小楚已經逮住了按察使的尾巴,果然就是那幫害人精亂寫狀紙企圖渾水摸魚,她都吩咐拿人了。
趙玉林笑呵呵的說夫人乃建康府總管,想咋辦咱辦。
吳雨琦摸摸他臉頰問還能咋辦?
接着又自言自語的說:咋辦也要依着新宋的規矩來辦。她說那謝無悔要見哥兒呢,真是個招蜂引蝶的種。
他瞪了一眼吳雨琦,十分委屈的問她說到那裏去了?
他啥時候招蜂引蝶啦?
吳雨琦笑嘻嘻的說那謝無悔是個女子呐,人家死不交代,就要見玉林哥哥,哥兒不是招蜂引蝶,那又是啥了?
趙玉林楞了一下,很憋屈地說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謝無悔是個女子,早先看她神情有些奇怪,也沒有确認她的身份。
吳雨琦嘚瑟的說順風司真要查一個人,還能有查不明白的。
此人已經如實交代了,孟、餘二位将軍的官船就是她指使人鑿穿、打開水密門叫沉船的,目的是要阻止他們西去成都,這個事情和臨安的使相無關。
謝無悔甘願領死,隻求放過她親手培植的十二暗衛。準确地說隻剩下十一個,其中一人在鑿穿餘街的官船時逃跑不及,被船上的衛士射傷後至今沒有歸隊,估計淹死了。
趙玉林問她,此人這麽快就吐口了讓他有點意外,他以爲做總管的意志力更堅定呢。
雨琦給他講:楚宇軒從順風處死亡撫恤金中發現了謝無悔支出暗衛開支的秘密,她擔心順風處緝拿處決這批人才吐坦白代的。
原來如此。
還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
順風處查實了謝無悔的過往,她投入成都之後雖有将建康府的消息傳去江南的情況,并無洩露軍情和血案,之前也沒有投靠蒙軍的叛國行爲。
吳雨琦領着趙玉林來到關押謝無悔的住處,此女蓬頭垢面,隻有兩隻眼睛放着精光。
他疑惑的問跟在後面的戴爾理:上刑了?
戴爾理馬上說誰敢給謝大總管上刑,絕對沒有的事情。
他叫給謝無悔去除腳鏈枷鎖,移步去後院池塘中央的觀荷亭吃茶叙話。待茶水送來,戴爾理清退左右,連他自己都知趣的走開了。
趙玉林不看謝無悔,端起茶碗來一邊吹泡子一邊開講:這裏隻有本官和内子,但說無妨,随便。
接着他講若是以朝廷論,這叫改朝換代,敢截殺新宋的朝廷命官乃死罪,無人可以求情。
本官認爲此事也不是不可以化解,一則并未造成重大傷亡事件,二來謝總管在江東風雨飄搖的這幾年始終以抗蒙爲先,國事爲重,有功。
三是如果謝總管約束十二暗衛效忠新宋,支持共和,支持人人平等的新社會建國理念即可免死。
而且,這個答複不需要謝總管馬上做,閣下可以帶着暗衛先去西蜀走走看看,聽聽老百姓如何說再做決定。
此後,順風處會交給總管一項絕密任務,就是專司前朝皇室的保衛監督職責。注意,本官說的是保衛監督,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但是絕不允許幹禍國殃民之事。
趙玉林竹筒倒豆子的說話,已經吃過三口茶的謝無悔還是一動不動。但是他發現此女的眼睛眨巴了兩下,相信他剛才說的話是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
趙玉林示意雨琦,兩人站起來就走。
後面的謝無悔開口了:請趙指揮使留步,奴家有話要說。
他卻給吳雨琦做了手勢說:内子乃順風司總管,有事都說與她曉得。
随即,趙玉林便徑直去了中堂。
戴爾理見他進去,馬上起來将他請去大位坐下,吩咐值日官上茶來。
趙玉林喝着新沏的龍井笑呵呵的說:戴大總管這是榮歸故裏呐,都不回桑梓瞧瞧?
戴爾理立即誠惶誠恐的說三少爺折煞下官啦,求您老被這樣埋汰下官嘛。
說完就屁颠颠的拿起茶壺親自給他續水。
格老子的,這丫當年在叙州辦差的時候,對他可是不一般的傲慢呢。
趙玉林哈哈大笑,十分開森的說老兄來建康他就放心了,閑下來還是要回家鄉走走看看的,不然耆老宗親的會嚼舌頭,唠叨咱們神威軍的人沒得人情味兒啦。
戴爾理馬上“是是是”的答應。
他說:建康府管的寬,大着呢,嘉定就差遠了。今後此地将成爲咱新宋的東部施政中心,戴總管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呐,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
戴爾理心中一絲感激油然而生,感恩戴德的謝過趙玉林關心,給他他定會盡忠職守,把順風處的事情給辦得妥妥的。
稍息,吳雨琦進來了。
戴爾理就要給她上茶,趙玉林卻說不用了,他倆這就走。
雨琦點點頭給他講:解除謝無悔的留置,讓楚宇軒派人監視即可。
戴爾理馬上答應:這就安排,這就安排。一邊說話一邊陪着他倆送出大門。
他倆都走出老遠了,戴爾理還在大門口站着呢。
回去,吳雨琦驚訝的問他:就那麽笃定謝無悔要認錯,回心轉意爲新宋做事?
趙玉林卻說:打住,他糾正一下,謝無悔不是在爲新宋做事,是爲她自己做事。他交代的是保護監督皇室成員,那謝太後也在裏面,她将要做的就是去保護前朝皇帝、皇後、皇太後。
雨琦說都在漠北呢,哥兒就忍得下心,真要讓她去做?
趙玉林白了她一眼說某人還懷疑他金屋藏嬌呢,這叫熬鷹,謝無悔是太後的人,咋能一時半會兒就變了心性擁護共和的新宋建國?
或許,她說的都是違心的話呢。
趙玉林是寄希望于她将人帶去西蜀實地走訪,打心裏覺得共和制好後放棄保留皇帝九五大位的幻想。
他給雨琦講:眼下的新宋像謝無悔這樣的還大有人在,咱們不可能都抓住殺了,也殺不盡,那樣的話恐怕四處都有複仇的殺手盯着咱們呢。
雨琦笑了,問他也有害怕的時候?
趙玉林說不是他害怕,而是犯不着。
他問雨琦,若是認定十二暗衛有罪,需要派出多少人馬去搜捕截殺?
這中間會有多大的傷亡?
吳雨琦搖搖頭說她還沒有思慮到那裏,十二暗衛敢在大江上下手鑿沉船隻,手上沒得兩下子是不可能的。
趙玉林說這就對咯,不就是弄壞兩艘船嘛,已經修好又在大江上穿梭啦,都是些碎碎。
兩人還在說話,屋外柯鎮邪大喊:三少爺,緊急軍報來啦。
趙玉林聽着腳步聲來的很快,沉聲道:慌啥慌,啥事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