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德,咋就說道神威軍的頭上了?
趙玉林目光犀利的盯了盧華才的衛隊長一眼。
小夥子吃癟,緊張的轉過頭去看着盧華才了。
華才十分難看的對着趙玉林說:給三少爺丢臉了,咱軍帳下的後勤使黃施仁娶了大車行董家小姐,老百姓抓住這點認定這厮就是神威軍的舅子啦。
瑪德,還真的是粘上了。
這時,有眼尖的老兵認出了趙玉林在裏面,馬上大喊:不要随便張嘴亂說,神威軍是爲咱們老百姓主持公道的,三少爺就在這裏,他一定會爲大家主持公道。
衆人馬上将目光向他們幾個聚焦,大喊:請三少爺主持公道,求三少爺主持公道。
楚宇軒回來報告:現場太慘了,董姓那厮和三個行腳镖師狂妄之極,他們到現場了都還在打人,他們要喝止,這幾個人還說他們是中軍大帳的人,看誰敢動?
羊肉館内被打得稀爛,受害的小娘子和他哥哥都被打斷了腿,渾身血肉模糊呐。
趙玉林怒了,叫盧華才立即封鎖全城,讓綏德的主事通判去徹查,要當着老百姓的面審案,從重從快的辦了以謝天下父老鄉親。
趙玉林抓過一個維持秩序的捕快手裏的鐵喇叭大喊:他就是神威軍的指揮使趙玉林,神威軍公事公辦,絕不姑息養奸,請諸位父老鄉親跟随通判大人去聽審,他就在羊肉館裏守着等候消息,不走啦。
老百姓立即歡呼,跟着通判朝城頭的捕快房走去。
苗貴見他一臉黑的像木炭,幹笑兩聲說看這叫啥事給整的?哥兒還是去衙門嘛。
他怒氣沖沖的叫走去羊肉館看看,答應老百姓要守着的,咋能說話不算數?衆人跟着他朝羊肉館走去。
掌櫃的見到盧華才引着一群軍官過來,驚恐的說店裏亂七八糟的,還沒收拾停當如何使得?
這是店家等着捕快查驗完了才打掃收拾的,他們随後就到了,自然還來不及收拾。
趙玉林淺笑一聲說無妨,有張桌子坐下就行,店裏的損失他來賠償。
掌櫃的哆嗦着說不要、不要,哪敢收三少爺的錢?
趙玉林看向盧華才,問他神威軍在這裏吃飯都不給錢嗎?
盧華才看着掌櫃的說他從來就沒有賒過賬,有誰吃飯不給銀子了?
邊上那個散發報案的店小二挺起胸脯大聲說盧大将軍從不賒賬,後勤使大人就賴過賬。
盧華才氣得哇哇大叫:格老子的,丢死人了,把黃施仁給我叫來。
掌櫃的見盧華才發火了,伸手去打店小二,一邊打一邊吼他:亂說寫啥,還不快幹活去。
趙玉林笑呵呵的誇店小二敢說真話,當賞,他喊楚宇軒,取十個銀币來。
苗貴馬上從随行衛士手裏要來銀币遞給他說:宇軒在監督審案呐。
他接過銀币遞給店小二,說賞了,有事盡管實話實說。
盧華才馬上取來銀币還給苗貴,氣沖沖的說是他禦下不嚴出的禍事,咋能讓兩位哥哥花銀子?
趙玉林說都是他的兵,當然該他承擔了,待會兒算齊了都由他來解付。
盧華才不好接話了,眼巴巴的看着趙玉林等他發話。
是呀,這些兵都是三少爺的神威軍,神威軍裏任何一個人出事了都可以說是三少爺禦下不嚴出的事。
苗貴見小二已經清理出一張好桌子來擺上碗筷,馬上拉着趙玉林過去叫先坐下再說,坐下再說。
跟着又叫掌櫃的備菜,上酒菜。
那店小二得了賞金歡喜啦,可是亮晃晃的十個嶄新銀币,這丫立即拿起一摞茶碗和茶壺過來,啪啪啪的發出茶碗,再鳳凰三點頭的倒上茶水高唱客官請茶。
趙玉林吃下一口茶後氣消了許多,他揮揮手叫盧華才趕緊安排調度,先停了黃施仁的職,将事情查清楚再說。
捕快房前,董大少和他的三個跟班镖師雖然已經被拿住,依然桀骜不馴,口出狂言,嚷嚷着叫左右的捕快松手,等他姐夫黃施仁來了有他們好看。
趙玉林的衛隊長楚宇軒見幾個家夥長得五大三粗的都是練家子,一般人等肯定奈何不得,幾個捕快要制住他們都略顯吃力,不是周圍憤怒的百姓圍着,這幾個家夥大有要掙脫開來暢遊大街的味道。
楚宇軒感到長此下去會大失神威軍的威信,突然從懷裏取出趙玉林的通勤金牌大喊:三少爺有令,先斷了惡徒雙腿,打。
周圍的看客馬上安靜了,捕快和邊上的士兵也是愣愣的不曉得該做啥?畢竟大家都曉得此人是後勤使的舅子呀。
盧華才的兩個衛士機靈,他們可是曉得三少爺抓住重刑犯都是立馬打斷四肢不許脫逃的,眼見董大少已經脫離了捕快的控制作勢要逃,立即沖過去抓住,咔嚓、咔嚓兩聲踩斷了董大少的雙腿。
捕快和周圍的士兵見衛士已經出手,更不敢怠慢,隻聽的咔嚓、咔嚓的聲音此起彼伏,四個惡徒立即攤到在地,慘叫聲不斷。
楚宇軒對着綏德州通判說:惡徒被斷了雙腿逃不掉啦,百姓都看着呐,大人快些審吧,三少爺還等着要結果呢。
這綏德州的通判實際上就是綏德州府的主事官人,新宋國對這些剛收回來,人口不多的州縣都是用通判,主薄在做事。
這丫見三少爺的衛隊長出手就是狠招,立即叫他的衙役控制了巡查局的正使,安排調度,抓捕擺在明面上的人犯,招呼左右的百姓選出五名代表進捕快房聽審,畢竟案情重大,涉及更多的幕後之人還是要保密的。
三闆斧砍下去,周圍的老百姓馬上安靜多了,衆人都看到了神威軍打斷惡徒的雙腿收押審訊,又抓了巡查局的杠把子清除保護閃,心裏踏實多了,一個個是拍手稱快,耐心等待起審訊結果。
羊肉館裏,趙玉林已經開吃了。
盧華才很郁悶,打了打勝仗,他本意是要到這個羊肉館來吃酒叙話,慶功的,如何想到出了這一趟子事?
苗貴也很少說話,呼蘭看到趙玉林一臉的黑線像是換了個人,曉得這時候不能亂說話,也是很小心的坐在他身邊,這頓飯吃的有點尴尬了。
盡管掌櫃的殺了隻嫩羊羔兒,窮盡畢生技藝弄出來的菜,可大家還是吃着不香。
這時,店外的衛士報告,後勤使黃施仁執意要見三少爺,已經到門口了。
盧華才大怒,叫他滾回去自己關禁閉,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就是沒有責任也有約束教導家人不嚴之過,還有臉皮要見三少爺?
趙玉林擺擺手叫放進來讓他說,都是自己的兄弟,咱們要給他改正的機會。
随後,黃施仁進來了,他看着此人高大魁梧,頗有點韓永超的風範呢。可惜韓永超貪圖榮華富貴投了金人,成了可恥的叛徒。
黃施仁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對着趙玉林咚咚咚接連磕了三個響頭,大呼自己有罪。
苗貴立即過去扶起來叫站着說話,責怪他忘了,神威軍不興跪禮。三少爺并沒有說要治他的罪,隻是因爲他作爲家屬牽涉其中,還是神威軍的将領,才叫停職待查的。
這丫一下子傻眼了。
盧華才怒其不争的說本想他每次打仗都是沖鋒在前,受傷嚴重才叫他做了帳下後勤的差事,哪料腐化堕落的這麽快。
黃施仁立即癱坐在地上疼哭流涕的打臉,大罵自己忘了本,成了豬狗不如的東西。
黃施仁因爲軍功得以提拔,總覽秦直道後勤,手上自然有不少修關、築礙和來往運輸的營生需要外包給民間的工坊、鋪面來打理。
綏德最大的車行看上神威軍買賣公平,概不賒賬的大主顧立即就打上了主意。掌櫃的邀他府上吃酒,特意安排了自家小女相陪。
黃施仁和盧華才一樣的都是花子出生,大字不識幾個,看到文字就頭疼還不願意去學習。
他認爲隻要自己力氣大,敢拼就不怕,頭腦簡單的如何經得住美女的誘惑,推杯把盞中董家小姐暗送秋波,這丫很快拜倒在石榴裙下,萬般風情的女子玩得他暈頭轉向,叫他幹啥就幹啥。
這些,盧華才都是曉得的,他出入勾欄瓦肆的大吃大喝,兄弟們已經頗有微詞,奈何盧華才心軟,想着同自己一起在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兄弟再放肆,也不會忘了咱神威軍的本吧。
然而,恰恰相反,那黃施仁掉進溫柔陷阱後越陷越深,早已不能自拔啦。這厮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從懷裏摸出一紙供狀說他犯了神威軍的軍規,罪孽深重,再也回不去啦。
來世,他還要做神威軍的一個小兵。
話音剛落,黃施仁突然從身上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噗呲一聲就插進了胸膛。
衛士上去抓住他雙手時這丫已經耷拉起腦袋沒了力氣,嘴角冒血的笑着閉上了眼睛。
盧華才疾步過去查看,黃施仁已經沒有了呼吸,他長歎一聲說這又何苦呢,縱是有罪,也罪不至死嘛。
苗貴将黃施仁的自供狀遞給趙玉林,他不接,讓華才收着,該咋辦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