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珪領着騎兵狂追了三十裏收兵,抓獲了大量口幹舌燥的蒙軍士兵和馬匹,回來給馮貴奇報告了橫山寨那邊的捷報後衆将開森極了。
馮貴奇給他們講:三少爺就要上來啦,大家快些打掃戰場。
衆将聽到趙玉林真的來了榆樹林,馬上興奮的忙碌起來。
劉虎的沙漠特戰隊也歸隊了,這支隊伍人員雖少,作戰成效顯著,他們提前深入沙漠潛伏在圖海的背上狠插了一刀。
這些兄弟遠遠的窩在沙窩子裏耐心等待,見敵兵過後深夜襲擊泉眼受敵,殺光敵人後講一袋袋硝石倒進泉眼。那泉水第二日就變成了發苦的鹹水,無法飲用啦。
所以,才有圖海拼命要拿下紅石峽口搶到水源,臨走也要裝滿水袋才跑的表現,爲大軍消滅蒙軍争取了寶貴時間。
傍晚,苗貴和趙玉林來到了戰場。
這條駝鈴聲聲,進出沙漠去麟州,連接關中和大草原的通道已經熱鬧起來,每隔三十裏都搭起了房屋帳篷,很快就會建成嶄新的驿站。
趙玉林來到高台子,空氣中還彌漫着燒焦的屍味兒。他舉目四望,馮貴奇在邊上給他逐一介紹戰場,地形和戰鬥經過。
趙玉林感歎劉虎的運氣超級好了,既粘住了敵人,又在關鍵時刻得到了援軍消滅了敵人,大善。
衆将樂呵了,都恭維他,是三少爺的運氣好,三少爺策劃的好,咱們神威軍攻不不克,戰無不勝,想占領哪裏就能占領那裏了。
他一邊走一邊擺手,笑話兄弟們都學會拍馬屁了,還一拍一個的啪啪響。
劉虎樂了,忍痛揮手大喊:三少爺威武,神威軍威武。周圍的将士們立即跟着和聲,揮舞着刀槍、弓箭的大喊:三少爺威武,神威軍威武。
多好的兄弟啊,趙玉林非常感動,也是中氣十足的爆吼:神威軍威武,神威軍威武。
他叫楚宇軒将他的唢呐取來,他要爲犧牲的兄弟們吹個曲兒,跟着就叫劉虎安排赤衣大炮鳴九響禮炮爲犧牲的兄弟們送行。
随即,赤衣大炮面向着大沙漠打出一聲聲禮炮。
趙玉林舉起唢呐吹出了哀樂,稍後再吹起休息号,跟着,前後左右的号手都吹起了休息号,大漠、荒原全都進入安甯的休息時刻。
他注視着戰場久久不動。劉虎上前邀他去軍帳中坐下,有點歉意的說戰地硝煙味兒太濃了。
趙玉林淡淡的說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人還在乎這些,招呼兄弟們都進去坐下,今晚他就在這台子上陪死去的兄弟們睡一夜。
衆人沉默了,一個個神色黯然的看着他。
他叫坐下說話,趙玉林對着馮貴奇說這裏榆樹好多啊,就叫榆林寨吧。馬兒是不喜歡吃榆樹葉的,正好種起來阻攔騎兵的沖擊。
榆樹的新葉又可以做菜當飯吃,缺糧了還可以摘下來充饑應急。
衆将跟着馮貴奇不住的點頭。
他說咱們這一戰走了幾百裏路,已經夠了,還是那句話,守不住的地咱們不要。那麽多兄弟爲這裏獻出了生命,咱們就要住下來,守住了。
馮貴奇叫趙玉林放心,他不走了,就在這裏守着把榆林寨建好。
趙玉林點點頭說榆林寨要足夠大,足夠堅實。将來這裏要住下步軍,馬軍和前來定居的老百姓,要養很多的馬匹。還要放開了的和蒙古帝國通商做生意。
夜裏,他和兄弟們圍坐在篝火旁吃耍,呼蘭也跑來湊熱鬧,還親熱的叫馮貴奇大哥哥,虎哥,王珪哥的喊了起來。
衆将樂呵啦。
王珪性格粗犷,搬來半邊木頭請三少爺賜名,要像廣貨街那樣爲榆林寨做個寨名牌。
趙玉林看着粗大的木頭足足有兩尺多寬,笑哈哈的說太浪費了嘛,搞這麽大一塊。
王珪還說就要這麽大,他要叫來往的人遠遠的就能看到榆林寨。
趙玉林上去用手量了量,撿起一節燒過的木棒在上面寫字,呼蘭取出身上腰刀給他雕刻,片刻功夫便成了。
他依然用燃着的木棒去燒灼字迹,使之過火碳化。
不一會兒功夫,“榆林”這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弄好了。
馮貴奇樂呵呵的說:少爺惜字如金呐,榆林,榆樹林,大善,大善。
他說眼下咱叫榆林寨,往後走人多了,城池搞大了呢,有可能就是榆林縣,榆林州、榆林府啦。
衆人哈哈大笑,連呼:善,大善呐。
飛雪啦,衆人散了回帳篷休息。
趙玉林歇了一晚上起來,對面的沙漠和身後的黃土地竟然披上了一層薄薄的初雪,恰似山舞銀蛇,原馳蠟象。不由得吟起了毛先祖的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馮貴奇見他吟誦完,大吼:“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還看今朝。”
東方欲曉,一輪紅日噴霧而出。
趙玉林心情大好,下山和兄弟們作别,回延安府。
馮貴奇目送趙玉林他們離去,一抖戰袍指着峽口的懸崖對劉虎說:找些師傅來将崖壁削平了,把三少爺的沁園春|雪給他刻上去。
劉虎在軍帳裏已經見過趙玉林的墨寶,立即是是是的答應,這可是三少爺的神作,專門爲咱榆林寨寫得呢。
呵呵,趙玉林要是聽到馮貴奇鄭重其事的交代,恐怕老臉又要羞得發燒了。這哪裏是他寫得嘛。
他回到綏德,盧華才已經趕回來了。
華才興奮地給他報告了西進拿下靖邊和定邊的消息,趙玉林非常高興。這次聲西擊東,又聲東擊西,調動敵人疲于奔命後趁機巧取榆樹林,殲滅擴端一部主力成了典型的攻防戰。要在全軍好好的宣傳。
他說:北邊就這樣了,抓緊備戰,嚴防敵人偷襲。
神威軍的這個态勢,明擺着就是要将前後河套割裂開來。
草原帝國豈肯罷休,絕對是不願意失去前後河套的,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河套地區可是他們的命脈。咱們就在這裏釘死了,将适應草原作戰的新式步軍訓練出來再出戰,一口口将蒙軍給嚼爛了吞進肚子裏。
衆兄弟豪情滿懷的答應。
苗貴見天色已晚,告訴他城東頭有一家羊肉館味道不錯,生意好着呢。少爺去喝個小酒慶賀慶賀如何?
他看了看在場的軍将林立,再加上縣裏主事的,笑着說咱們這一去,人家店小,怕坐不下了。
華才見他來了興緻,笑呵呵的說無妨,哥幾個護着少爺過去就行,城裏這麽多當兵的,還有誰敢造次。
趙玉林見兄弟們都是一臉的期盼,便說恭敬不如從命,起身跟着往外走。
呼蘭歡喜的跟在他身邊也要同去。
趙玉林沒有阻攔。
衆人坐上馬車才拐過街角,沒走多遠就被攔住了,隻聽得有人哭嚎似的大喊:打人呐,殺人呐,官老爺快救人呐。
他把頭伸出窗外一看,一個店小二打扮的小子渾身打着哆嗦、頭發散亂的攔在道口,楚宇軒警惕地站在前方,不讓他再接近。
趙玉林眉頭一皺說:快些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苗貴也跟着叫他的衛士快去,随即又歉意的說哥兒曉得的,邊夷地區民風彪悍呐,出點打架鬥毆的事情在所難免。
趙玉林不悅地說這些地方咱們拿回來也不是十天半月了,該清理的垃圾還是要清掃幹淨。
不然,老百姓會感覺到和王師沒來時一樣的沒有區别。沒有安全感就沒有歸宿感,會叫百姓失望的。
老百姓要是寒了心,咱們還依靠誰來打天下?
即使打下來了,也會像蒙軍一樣的坐不住。
苗貴在邊上“是是是”的不住點頭,大聲對着窗外招呼,很快又去了幾個衛士。他們剛才說好出來吃飯不擾民,各人都隻帶了三五個貼身護衛,苗貴擔心着趙玉林的安全,哪敢輕易調人。
說話間已經到了城東頭。
前面,看熱鬧的百姓和士兵已經堵住了道路。趙玉林下去後盧華才就勸他回去,這裏人多,太複雜,他擔心起趙玉林的安全了。
但是,眼前的老百姓見到有大官人來,立即圍了上去,将幾輛大車圍在中間大呼官老爺作主,請青天大老爺爲草民作主啊。
盧華才的衛隊長上去對着他耳語,立即被華才一把推開,一臉憤怒的叫大聲給指揮使報告,向三少爺禀報。
衛隊長一愣,馬上啪的一個立正報告:乃是此地大車行董家的少爺看上了正在進膳小娘子,這厮上去搭讪調戲時被拒,老羞成怒的罵人、打人、傷人啦。
周圍的百姓早已憤怒了,七嘴八舌的大吼,東邊一個說:哪是在打人呐,簡直就是在殺人,那賊人逮着家夥就往人家身上招呼,見人就打,可是嬌滴滴的小娘子呐。
南邊一個又說:大官人明鑒呐,那厮就不是人,是頭野騾子,拽着人家小娘子的頭發拖着走,邊走邊打呐,小娘子叫的慘呐,誰都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