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福建廣東的海貿生意又被分流了,僞帝趙炳的海貿稅賦直線往下掉。
他和史兒子商議對策,問如何是好?
史兒子心裏那個氣呀,直說要派水師前去打擊廣南西路的港口,叫趙棄兒做不成海貿的營生。
這個主意被趙炳立即否定了,他還沒有瘋狂到要和川蜀的新宋幹架打仗的時候。趙炳十分清楚,那也隻是史兒子的一時氣話,水師真的去打廣南西路的港口開戰,不一定就完勝,海路那麽寬闊也是堵不住的。
一旦他們主動挑起戰事,那還叫天下宋人看白他們了,不需要趙棄兒來進攻江東,他的這個朝廷都會名存實亡的直接玩完。
史兒子說魯王還在催收上貢的銀子呐,稅賦已經普遍收到十年後了,各地民怨四起,不能再對種地的加收啦。
唯一的辦法就是向那些有地有産業的士族大家和富豪派捐。
但是,因爲江東缺銀子養兵,他們放開了的讓這些豪族的民軍擴充,皇城司秘密調查的情況是有的大士族家庭養兵五千、一萬的私設公堂,橫行鄉裏,卻不聽調度上前線抗敵。
這已經成了江東朝廷的一大隐憂。
趙炳嚴肅地說必須先将這個惡性瘤子給他割掉,他叫史兒子整軍,要向川蜀的趙棄兒一樣将軍隊都收歸朝廷所有。
史兒子嘴裏答應,心裏卻不願意。手上打出了沒銀子給軍饷的擋箭牌。他自己就不願意将民軍收歸朝廷直管。
因爲他家私下裏就在養兵,要是這些民軍全都納入趙炳掌控,那他手裏就失去了和趙炳抗衡的工具啦,萬一趙炳再找理由要将他拿下,他手裏沒得盾牌,不就成了趙炳菜闆上的魚肉任其烹了?
兩人掰扯了半天無果,再次回到弄銀子的瑣事上來。
趙炳要進一步降低官員的薪酬,理由是新宋國已經做了,報紙都發到了臨安,新宋都可以大幅降低官員的俸祿,他的正宗宋國咋就不能?
降,給他大幅往下降。
第二個就是收愛國捐。趙炳看到《成都旬報》登載新宋國的商人上交自己多餘的銀錢,那趙棄兒的老丈人陳忠順就帶頭捐出了五谷豐的股份給朝廷,玉石行當的商人也在大量捐款。
江東的這些鹽商,絲綢商和海貿商爲啥就不能爲國捐款?
兩個人細細謀劃起來……
隔日,趙玉林到府衙和諸公議事,第一項就弄的趙玉林很不愉快。
華嶽剛報告了律法變革的事情,趙彥那就當即提出暫不變法,要繼承大宋王朝的律法。理由是眼下新宋繼承了大宋的朝廷,尚有中原和江東未統一,這些地方都還實行的是大宋的律法,咱們理當繼續沿用。
趙玉林覺得很是不爽,沿用律法就等于承認過去的封建王朝專治。當然就否定了新宋的共和制主張。
老曹不滿地說咱們已經宣布共和了,雖是繼承了前朝的疆域,但是玉林哥兒明确在報紙上宣布廢除前朝的一切不平等條約,丁公也是宣告了共和制的新社會願景,早就在商讨依照新社會的願景變法,爲何又要倒回去?走回頭路?
老曹提到丁公已經宣布新主張後,他就不能沉默了。老頭子馬上表态,肯定地說不能再走回頭路,既然咱們已經宣告明示天下,豈能朝令夕改,出爾反爾。
趙玉林見範鍾他們沒有及時表态擔心有變,跟着說刑部隻有趙公主事太受累了,建議遊公爲第一副使,華嶽和蔣立剛兩人爲第二和第三副使,加快推進律法變革。
他看着趙彥那說趙公若是身體欠安,可由第一副使召集諸公及時讨論、商議變法,切不可再耽誤了。
一句話,先将前朝律法中涉及皇家和王公特權部分徹底清除,保證本朝官民平等,官民一緻。新宋國沒有法外之人,沒有法外之地。
諸公見他表情嚴肅,擲地有聲的發言愣住,這中間還明确提醒遊式可以不管趙彥那的感受直接主持讨論變法,就讓大家三思了。
趙彥那的臉色都變了,明顯就是要削去他刑部尚書的職權嘛。
丁公猶豫片刻後立馬說如此甚好,新宋已經立國,變法勢在必行,有勞諸公啦。
趙玉林不等趙彥那發言,跟着說他的提議:
第一個就是關于分稅的事情,他剛闡述完畢趙彥那就反對。
趙彥那說稅賦曆來都是朝廷戶部核定後收歸朝廷所有,地方州縣所需由戶部審定中樞院議定轉運即可,分流稅賦在地方後管理麻煩不說還會滋生貪腐。
瑪德,遇上擡杠的了。
趙玉林沒想到還是他的家門呐,趙彥那就會和他頂牛。
他耐心細緻的講了分稅的好處之後再說強化管理的事情,認爲即使不分稅地方上依然還是會出現貪墨。以後新宋國要專門成立獨立的審核機構定期審查地方上的賬目,從制度建設上杜絕貪腐。
而且,新宋立國後各項開支都在不斷增加,新宋需要的是調動全社會的積極性發展經濟,培育稅源,不讓各地州縣活起來如何做到?
諸公一個個的發言了,有支持也有反對的,反對的認爲趙玉林因爲分稅後的監管又要成立審核機構是在格外花費銀子,增加不必要的開支。
還是老曹幫着說話了,他認爲漢中、關中已經做過的分稅很不錯,多收起來的稅賦不但填補了分給地方的那部分,還會促進地方擴大稅源。
建立起審核機構能監管地方上的各項花銷,減少不必要的損失,爲何不可以做?
趙玉林見兩方的意見僵持起來,便說規矩都是人定的,有利于社會進步的事情咱們就應該拿來用。他提議先試試看,以三年爲限,咱們一年幹。第二年看,第三個年頭自然就能确定分稅制到底好還是不好。
真要不好,咱們再改回來嘛。
此時,丁公才表态支持了,他認爲叙州、嘉定和漢中這些地方分稅後增收的效果明顯,但是過去戶部簡單的一刀切還是有它的優勢,就以三年爲限試試看。
趙玉林接着講它的第二項,就是向貴州路,廣南西路和荊湖南路的駐軍下撥道路修造的專項經費。
他說要打通零渠才能發揮湘水和漓水快捷的水路運輸的好處,眼下靠貴州修路去廣南西路的防城打通海貿,還得向這兩地轉運銀子,将泸州到廣南西路防城的陸路修好了,建立起标準化的驿站。
修通水路和陸路不但可以拉動沿線的商貿,還能将民間閑置的勞力集中起來完成這兩條戰略通道,路好走了,沿線的百姓會創造越來越多的财富,咱們的稅賦會很快增長起來。
而且,往後一旦嶺南有事,咱們的大軍和物資都能很快捷地抵達大海邊上,實現對邊疆的有效掌控。
趙玉林的話剛說完,趙彥那便再次張口反對。
他認爲眼下成都的各項開支巨大,已經不能維持再多的開銷。各地要修橋修路的還是按照老規矩自籌的好,沒得銀子就暫緩嘛。
何況荊湖南路還沒有納入咱們新宋國的财務和吏治統禦,簡單說就是賠錢的買賣。
這次,丁公謹慎的跟着趙彥那問趙玉林了,他也覺得眼下各項開支很大,僅僅是錦官城的搬遷就是一項天文數字的開銷,咱們還在向吐蕃用兵呐。
諸公見兩大巨頭持不同意見更不好評論,都端起茶碗吃茶,左顧右盼起來。
趙玉林說錦官城的修造不是一年就完得了,需要逐年投入;向吐蕃的用兵已經是常年常态,都在計劃之中,諸公無需顧慮。
他提議将這次各地捐助的銀子分做三份轉運去貴州、荊湖南路和廣南西路應急。待轉運副使馬靈回來認真核算之後再議向這三地劃撥修路的銀錢。
這樣調度,諸公無話可說了,丁公随即交代向這三地各轉運五十萬貫的銀子。
趙玉林提議戶部主導,成立一個名爲“心連心慈善堂”的組織,吸納民間愛心人士的善款用于國家一時沒有資金投入的善事支出。
慈善堂由民間愛心人士管理,朝廷派員監督,确保善款用到刀刃上,監督每一文錢的使用。
這個提議得到了範鍾的支持,他說這段時間戶部收到了不少捐贈款項,朝廷應當對捐贈物資和款項進行監督管理。
趙玉林認爲可以在成都建立幾家敬老院,将孤寡老人集中到敬老院供養起來,慈善堂的善款和物資正好用上。
諸公立即贊同他的意見,趙彥那卻酸溜溜的說了句善款剛才都叫指揮使大人劃轉去修路了,哪裏還有善款供養老人呢?
老曹不爽了,冷冷地說還在繼續募集嘛,戶部抓緊籌備起慈善堂來,這邊敬老院的擇地建設同步進行,所有事物都在《成都旬報》上跟蹤報道,叫百姓都曉得,肯定還有開明紳士捐出善款的。
丁公見又扯遠了,叫都不說啦,就這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