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林渾厚的中氣吹奏出綿綿不絕的樂曲,時而粗犷高亢,時而柔美如清清泉水在溝谷裏回蕩。單純、歡快的音樂在山林間飛舞,所有人都圍着他們這一對新人載歌載舞……
次日清晨,央金替趙玉林梳妝,他閉上眼睛享受,小女子在後腰掐了一把說這就裝上了,大男子主義嚴重。
趙玉林笑呵呵的說腰疼躲開,陪她出去吃飯,轉山,誦經祈福,美美的過了一天後他要走了,女人舍不得,小嘴巴嘟起老高老高。
他說正事要緊呢,以後有的是玩的時候。
趙玉林辭别圖瓦彭錯等州府一行人趕往成都。
他老丈人圖瓦也是有些遺憾的說,這才結婚兩天呢,人就走啦,真是的。
央金反而無所謂了,給她老爹說玉林哥已經在草原上呆好些天啦,事情多着呢。她讓她爹帶頭,将大哥昌吉尼瑪送去内地任職做官,叫那些贊普們都學着來。趙玉林給她說過,必須要加強溝通交流,才能将各民族緊密地團結在一起。
他老丈人的看法又不一樣了,對着央金說還是在等等吧,昌吉事情多着呢,這些地方還需要穩定。咱們先将保甯州的新書院辦好了,讓越來越多的娃子接受教育。
趙玉林見一時改變不了他老丈人的注意,和一衆送行的官員作揖告辭,直奔鹧鸪山。
此時,他的妹子趙思涵正在嘉定和陳宸一起吃碼頭上的那家跷腳牛肉呢。
段小林隻字不提來嘉定的目的,就是一個勁兒的玩耍,可是叫他的小兒子耍到酸爽了。陳宸再豪氣的叫将黃胖子送的大官船開起,帶着宜賓的幾個萌娃都去,趙思涵和段小林帶着一大群娃娃樂歡了。
晚上,兩姑嫂睡在一張床上,趙思涵才給陳宸講了這次回來的目的,大理皇帝,她老人公的意思要提前履行新市鎮分稅的協約了。
陳宸和思涵她娘爲大軍籌集軍資已經絞盡腦汁,也是鴨梨山大呀,但她也是一句不說,叫思涵無慮其它,等哥兒回來定有安排。
趙玉林一路往鹧鸪山頂爬,馬兒沒問題,他自己爬到上山頂就喘息不止,接連吐了兩口老血,把衛士和軍醫都吓得不輕。他調息運氣,休息半響後下山繼續走起。
等他們馬不停蹄的趕路到了成都西門外,卻被守門的兵卒卻攔下,要求下馬驗明身份再進城。
新任的衛隊長耿飛虎正要上去理論,趙玉林已經下馬來了,叫上前看看。
城門口一大群人正圍在當口呢,一個學究模樣的男人正在高談闊論,大講白馬非馬,他就要騎馬進城。
衛士們覺得奇怪,大家都看到這城門上已經張貼了必須下馬進城的布告,爲何此人非要說他的大白馬不是馬,而是白馬,白馬不受約束,可以随便進城呢?
等守城的小校查驗了趙玉林一行人的身份,弄清楚是神威軍的指揮使,趙家三少爺到了,立即打起精神說曹大将軍訓示過後,成都已經發下軍令,但凡入城之人必須下馬、下車接受檢查,牽馬進城。
趙玉林點點頭,曉得老曹來成都一趟有效果了,守城兵卒的警惕性高多了嘛。
小校無奈的看着騎在白馬上的文人說人家是府學的教授大人,道理就是多多,這一月裏反複進出西門,都是賴着不下馬,就要騎着馬進城。
白馬上的學究搖頭晃腦的打了個酒飽嗝,立即發話了:“哼,說的啥話?賊頭軍,老夫坐下是白馬而非馬,爲何就不能入城了?”
接着那人再拱手作揖吆喝道,諸位都評評理呀,那布告上明明寫的是騎馬者需下馬,老夫的坐騎乃是白馬,白馬爲何就不能入城啦?
周圍的人一下子呵呵呵哄笑起來,看客越來越多。
呵呵,真是巧啊,遇上古董級杠精了。
趙玉林曉得,這種人就是在耍嘴皮子,拿老百姓的話說就是“咬卵犟。”死賴皮。
他本不想打理的,杠精竟然晃了晃手中的馬鞭喊他,那位小将軍評評理噻,老夫究竟能不能進城?
趙玉林笑呵呵的問他:老先生乃進士出身,飽讀詩書就是大文人,按照先生說的白馬非馬,那豈不是文人就不是人了,先生也就不是人啦?
衆人一下子愣住不知聲。
騎在馬上的杠精聽着早已漲紅了臉。人群背後的花子們更是哈哈大笑起來。
趙玉林接着說,先生既然承認自己不是人,那就是東西啦,既是東西就該捆綁在白馬上栓牢,不然會掉下來砸到人的,那樣東家就賠大發了。
衆人聽他這樣調侃,笑得更歡了。
他立馬提氣大吼,誰家的東西呀,趕快取繩索來捆牢,千萬别弄丢啦。
那杠精已經氣得七竅生煙,戰栗着喝問趙玉林是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當衆羞辱本官,他猛甩馬鞭指着看客圈裏的兩個捕快喊拿下,塊将賊軍頭給他拿下了。
仙人闆闆,要動手了。
衆人馬上哄的一聲散開來,那兩個捕快心裏清楚這個教授不守官府規矩,在那裏咬文嚼字的裝逼,也是遠遠的看熱鬧,原地不動。
趙玉林身體不舒服,不想浪費時間了,他聚起中氣一本正經的大聲說道:成都府既然有令,那就要令行禁止,人人都得下馬進城。
軍令如山,誰敢不服殺無赦。
周圍的看客立馬一臉嚴肅的看着趙玉林,一個個心裏再問了,格老子的,打西邊來的是啥子官哦?這麽兇啊,要把教授呼喝下馬來,可是大有學問的官人呐。
馬上的杠精傻逼了,眼前的這個賊軍頭根本不接他的招,還借他的道理羞辱人。平時他一張嘴巴口似懸河,說得無人敢靠近他,今天卻是沒轍了。
趙玉林見他還騎在馬上不動,心裏煩了,大喝一聲神威軍除害,閑雜人等讓開。弓箭手準備,我數三下,此人要是再不下馬就直接射死。
衛士嘩啦啦取下弓箭做瞄準。
邊上的看客連退三步,圍在一起又議開了:哇塞,神臂弩,新嶄嶄的神臂弩啊。
有人說不對,那是神威軍的新式神臂弩,射人就像射張牛皮紙,眨眼洞穿,一旦開射即箭如雨下。
看着吧,那人的血會像孩童撒尿尿噴射出來,老遠老遠都還是熱乎乎的呐。
這些看熱鬧的你一言我一語,誇張手法遠勝杠精。
原來,高手還真是在民間呐。
守城小校有趙玉林給他撐腰,現在底氣足了,大吼馬上之人立即下馬接受查驗,拒不接受殺無赦。
趙玉林的衛士已經舉着弓箭排成一排齊步向前走,每踏上一步就大吼一聲“殺。”
這才走了兩步,那杠精自己就從馬背上滾落下來。
周圍的百姓爆出一聲轟然大笑,三三兩兩繼續添油加醋的熱議。
趙玉林已經大步流星朝城裏走去。
還沒進驿站,知府丁大人就着人傳話,請他琴台吃酒。
等他換了身衣服去文君酒樓,丁公自己已經到了。
老爺子樂呵呵的舉杯叫吃酒、吃酒,誇他在城門口戲弄老教授曾悟道一事幹得好,全城人都曉得了,老夫子要是就此一病不起,定是小哥的功勞。
呵呵,成都人那麽怕杠精啊,讓趙玉林弄得卧床不起還有功勞?
他笑笑說這是在維護制置司軍令,成都府号令的權威,可不能視爲兒戲,官府定下規矩不遵守會遺患無窮。
老爺子笑呵呵的說曉得的,隻要有哥兒的神威軍戍邊,老夫就高枕無憂,吃酒,吃酒。
仙人闆闆,丁大人的意思是隻要敵人打不進來,他這裏就随便玩,咋個弄都是無妨,不存在了。
趙玉林沒想到丁大人是如此的無爲而治,守個城也就成了做做樣子。這是他治下的成都承平太久,他沒得危機感。
老爺子給他講,官家已經同意在邊地使用新币啦,趙玉林立馬說他會在興元府也發行新币。
老爺子瞪了他一眼,馬上又笑呵呵的說發吧,發吧。心裏已經體會到曹友聞說的了,隻要給趙玉林開個口,他就會搗鼓一個大窟窿來。
他才說個邊地發行新币得行,趙玉林立馬就要發行漢中,等于是西北的神威軍控制區都要發行新币了。
老爺子幹脆不談公事,聊起了趙玉林的彈簧馬車,連說新車車好使,坐上去就像八擡大轎一樣颠得舒服極了。還非常高興的告訴他成都府買了十輛馬車,都是給的現銀。
瑪德,這些大官人整天想的就是這些,趙玉林心裏在盤算,看來要弄錢養兵,還得在弄些新奇物事出來了。
他散了酒宴回去一覺睡到天明,隐隐作疼的後背将他拉出了夢鄉,收拾停當後正準備出發,衛隊長卻用男人都懂的表情給他報告:文君酒樓的柳鳳仙大掌櫃帶着姑娘來見他了。
<!--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