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到了利州,趙玉林叫全隊一起吃酒,喝五谷豐。
兄弟們開森啦,衛隊長卻說隻需微醺,沒得酒量不許端杯。他們兩口子敬了兄弟們一杯後明日起服從命令聽指揮,絕不亂跑了。
衛士們哈哈大笑,直說:嫂子随便,嫂子随便。
趙玉林心裏嘀咕:他們的嫂子才不随便,專一的很呐。
十日之後,趙玉林到了金牛兵站,魯有朋将他接住。趙玉林見面就問:“如何?”
老魯點點頭,長出一口氣說了句萬幸,有驚無險,模樣卻像老了十歲。
魯有朋出發時尚不曉得金州事件,到了洋州一聽報告就曉得麻煩大了,他裝着就如報告所說,若無其事的幹活。
漢中大帳的後勤使于福明猶豫了一天,悄悄找到魯有朋,告訴他雷總都虞侯是去核查二縱軍械出的事。大帳發現二縱沒有啥戰事,卻不斷催要軍械,尤其是火藥和箭矢的數量驚人。
而監軍在兵器庫裏又沒有發現多餘的軍械,反而查出有一百架神臂弩不在了,根本對不上号。
因此,總都虞侯要去找韓隊長問個明白,不料就此出了意外。
魯有朋繼續給趙玉林報告:賴傳芳獲悉老魯到了,立即秘密去見他,告訴他韓永超找他探過口風,有割據金州之意。這樣就讓老魯堅信,雷滿之死應是謀殺,絕對不是意外。
賴傳芳讓他想對策,苗貴也是秘密過來找他問計,甚至提出帶兵去詢陽當面質詢,老魯都說不可,萬一韓永超铤而走險,那咱神威軍就會内讧,自己打自己了。
他給兄弟們講,漢中給宜賓發的信息,三少爺隻回“曉得了。”三個字,他猜少爺定有安排。
結果,張琦按照他的密令,帶着衛士直奔階州找到楊興運,一起秘密趕到洋州和他回合,将趙玉林的貼身金牌呈上,魯有朋他們就好辦了。
賴傳芳親自帶隊,沿着當年收複金州時翻越的小道,連饒鳳關的兄弟都沒驚動,到了石泉城下,張琦一路手舉金牌,暢通無阻的突然進入詢陽縣城,韓永超還在和他的金國公主在床上嗨皮呢。
就這樣,韓永超簡簡單單的做了階下囚徒。
楊興運已經暫代二縱隊隊長之職。
趙玉林點點頭,微微一笑,覺得也是不可思議。問他老韓如此大意,一點兒也不擔心我去找他?
老魯說他審訊得知,韓永超的心腹有過擔心,提醒他小心少爺的,但他覺得金州的事情沒得人曉得,他又控制着饒鳳關。領兵東集團,沒有任何征兆說明少爺懷疑他,爲啥要暴露自己呢?
金國人也是叫他不要聲張,萬不得已之時他們才會向王公大臣宣布在金州還有一塊安穩之地。
否則,前線兵将都想着逃跑,蒙金防線還不立馬土崩瓦解了?
趙玉林問老魯,金人究竟給了韓永超啥好處,要背叛咱神威軍?
老魯感歎,說可不止是一個金國公主,還有幾大箱子金銀珠寶和衛國大将軍的封号呢。
魯有朋告訴他,韓永超早就腐化堕落了,他利用和金人互市的機會,将軍中使用的玻璃杯悉數拿去賣了換錢,又以損耗爲名向軍需申請補償,一百架神臂弩已經賣給了金軍,等于是徹底暴露了咱神威軍的新式武器。
趙玉林慶幸,幸虧神臂弩的制作工藝及其複雜,精湛,精緻靈巧的鐵件無法複制,否則給他的鴨梨山大了。
老魯說朝廷有點奇怪了,就在他們順利控制住韓永超後的第二天,皇城司直接給洋州大帳送了韓永超的變節情報,還提出可以代爲執行戰場紀律。
趙玉林直視老魯,問他如何回複的?
他說實事求是,已經如實報告了青野原大營。
趙玉林說那就傳令各個縱隊總隊長以上将領,五日後洋州議事。
次日,他來到興元府拜訪曹友聞,老曹讓他夫人陪着馬靈兒叙話,引着趙玉林去院子裏的聽雨軒吃酒。
酒過三巡,老曹問他金州韓永超的事情?
趙玉林給他講此事皇城司清清楚楚,他沒有半點隐瞞的禀報青野原了。
老曹說好險呐,金州直抵宋金前沿,韓永超那厮還是哥兒一員悍将啊,幸虧哥兒處置及時。
趙玉林十分自信的讓老曹放心,他的隊伍不可能輕易被敵人誘降瓦解的,就算韓永超公開叛變,金州的隊伍還是叫神威軍,不會跟着他走的。
次日,他回到洋州,火鳳凰已經帶隊去了西鄉縣。
趙玉林叫訓練使李世昌親自安排九縱的适應性訓練,迅速熟悉戰場環境,冬季就要來了,他要後勤爲剛上來的部隊配發冬裝。
馬靈兒走馬上任,做了洋州的大總管,立即忙碌起來。她在宜賓早就對抓經濟這一塊熟透了,還長期執行巡查職責,對官員的管理也是輕車熟路,再有趙玉林在後面給她伸腰,幹起來無所顧忌,三天過後就把洋州的官員逼得跑起來幹事了。
趙玉林在洋州書院召集兄弟們議事,
他叫給韓永超也安個位置,兄弟們一起吃個飯。
人都到齊了,趙玉林盯住韓永超,叫他給大夥兒說說。
這家夥看着一屋子的兄弟姊妹,突然抱頭痛哭。拍打着腦袋說自己是豬油蒙了心,走入歧途了。
接着又說少爺也要爲兄弟們想想,咱出來拼死拼活的圖啥?朝廷如今就封了他一個指揮使和幾個都統、虞侯,大把的軍費還是靠神威軍自籌,洋州、金州卻要給朝廷上交稅賦,這都是爲了啥?
趙玉林給自己倒了個滿杯,說永超還是和咱一起拼過命的兄弟,但是軍法無情,大家一起幹一杯,送他上路。
趙玉林擡手示意,仰脖子幹了。
韓永超一口幹杯,起身向火鳳凰借劍,火鳳凰将寶劍解下來遞給了他。他彎下腰來給大家說了句對不住雷總都頭,對不住兄弟們轉身出門。
走出去老遠了,韓永超大喊:“三少爺,來生咱還做兄弟。”呼啦一聲揮劍自刎。
大廳裏的空氣凝固了。
稍息,趙玉林淺笑一下說:這個酒不好喝了。永超問的好,咱究竟爲了啥?我說過,咱神威軍是爲了窮苦百姓才來邊關拼命的。現在大家的屋裏多少都有點銀子,若不是爲百姓,誰願意到這裏來冒險,拼命?
趙玉林見氣氛太死了,笑着問苗貴,賞銀分了沒?
其實他是曉得的,早就分了。
苗貴馬上說分了,人人有份,哥兒和咱們一樣,都是一百兩,我給鳳凰嫂子咯。
衆人開始樂呵起來,鳳凰笑眯眯的點頭,謝過苗老哥。
趙玉林告訴大家,金人在蒙軍的猛烈進攻下亡國已經是遲早的問題,我們的目标就是蒙軍,爲了适應未來戰争,下一步要對各縱隊進行調整,金州的二縱要提拔補缺,大家好好議一下。
他叫上苗貴和楊興運出來,和魯有朋一起了解金州軍的穩定情況。
楊興運認爲總體是穩定的,正如趙玉林所說,中下級軍官絕對是一心跟着神威軍,跟着趙玉林走的。各個中隊都有士兵會監督,士兵的眼睛是雪亮的呐。
趙玉林說這次金人耍了咱們一手,來而不往非禮也,把李大奎放回二縱,咱也搞金人一回。
他如此這般的交代下去。
再回來,大家已經推出拟提拔的将領,他叫都回去先忙着,天水要小心蒙軍來犯。衆将告辭離去。
趙玉林和馬鈴兒去看望張琦。
這小子能了,帶着侍衛一路狂奔到階州,找到楊興運立即又趕到洋州,突進浔陽抓捕雷滿時被他的心腹射中兩箭,饒是穿着棉甲也受傷不輕,還在醫院裏躺着呢。
見趙玉林到了,張琦就要下床,趙玉林不讓,說沒好利索不許動。
張琦告訴他一同秘密回來的十個兄弟有三個永遠離開了,韓永超竟然敢不認三少爺的金牌,該死,一點兒也不冤。
他說都過去了,好好養傷,必須是完好才能回來。
馬靈笑眯眯的叮囑他記住哥兒說的啦,完好才回來。
趙玉林帶着馬靈去書院見他二哥趙玉江,兩兄弟一起吃茶,他将雷滿遇襲,韓永超變節的事情講了,要《漢水晨報》造勢,說神威軍要報複金人。
交代完了要走,他哥慢吞吞的說一起吃個飯吧,家裏還有人。馬靈兒笑盈盈的說二哥娶嫂子,金屋藏嬌不讓示人。
趙玉林這才曉得,立馬叫請出來噻,一起吃茶。
趙玉江竟然悄悄娶了洋州望族張家的千金進門,也不招呼一下。見過嫂子吃過飯後,他倆這才回府去。
兩口子纏綿一夜,次日,他去青野原報告韓永超事件的處置經過。趙彥那早就獲悉情況了,聽到詳細報告後,責怪他應該将韓永超押送青野原大帳處置。
趙玉林心情不好,作了自我檢讨後也不去争辯。
曹友聞問他:《漢水晨報》有言,金國背信棄義,神威軍要報複,可有此事?
趙玉林點點頭,告訴他們這次事件太憋屈了,打算在邊境上搞他一下子,爲兄弟們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