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口子無所顧忌的抱着說話,陳芸這種老古董在邊上坐着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站起來背着他們批評陳宸了:“你玉林哥如此安排最好了,那是在心疼你呐。”
陳宸看到她老爹的樣子才跑開,過去安慰她爹了。
趙玉林想着陳芸清廉節儉,那點俸祿怕是手緊了,叫張琦将禮盒拿進來,官家賞了他三千兩現銀,趙玉林送兩千兩銀子給他。
陳芸反而說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拿那麽多銀錢何用?
陳宸是曉得他老子節儉的,連說是玉林哥送的聘禮,必須收下。陳芸這才沒有決絕。
趙玉林留下陳宸陪他老爹,獨自一人去了舊州壩,這裏的改造是他和曉敏一起設計的,觸景生情,卻以物是人非。
街道顯然熱鬧多了,到處都是吃耍的遊客。
他來到拐角的荔枝青酒肆坐下來,周圍的食客看到店外一群高大威猛的侍衛,膽小的立馬結賬走人。
趙玉林有些無奈,喚小兒打半斤酒,來半斤牛肉。
稍後,酒菜上來了。卻是煙熏,老鹵,牛肉,豬肉,野鴨子的上了好幾個菜,掌櫃的還是王家二小姐王德惠,已經款款的坐到了他對面。
女人越發豐潤了,拿起酒壺給他倒酒,笑盈盈的說還沒謝過玉林哥呐。
他木納的說:“用不着,不怨我就好。”
王德惠搖搖頭,舉杯來敬他,兩人一起吃了三大杯……
趙玉林出來,張琦說荔枝青的香酥鴨味道好極了,兄弟們吃了八隻鴨呢,掌櫃的還堅決不收分文。
趙玉林瞪了他一眼,叫走起,才過三間鋪面卻看到他大哥趙玉清站在街面上喊他。
他走進去,見裏面冷冷清清的,問生意不好做,是吧?
趙玉清說本以爲轉到這邊來要好些,沒想到一樣的不出生意。
趙玉林說他賣的貨都是客商批發回去的貨,在舊州壩肯定不出生意了,這叫百分子百的同質化。
趙玉清哪裏聽說過“百分子百”和“同質化”這樣的新名詞,呆呆的看着他,叫三弟給他想想法子,都虧損半年了。
趙玉林說那還不如關了,不做。
趙玉清馬上攔住他,說不做吃啥、喝啥?求三弟給出出主意,找個好營生。接着又說他費盡心思勸說咱爹,已經回心轉意了,要将大家都接回來。
趙玉林最聽不得這句話,愛接不接,他無所謂。
他問:沒錢給房租是吧?先把房租結清了再說。
趙玉清立刻興奮了,像是獲得了大釋,立馬說他這就去辦。
哎呦,果然連房租都賴上了。趙玉林覺得他哥和老爹一樣,總想把肩膀靠在别人身上。
這是心術有問題,他開始盤算着如何了結此事?
晚飯過後,他和馬靈兒陪着她娘吃茶。
趙玉林講了他哥鋪面經營不善的事情,馬靈說大哥在城裏其他街巷的營生幾乎都垮啦,根本支撐不了家裏的開銷。
他娘說大家都是曉得的,把你二娘、四娘和小娘都請來吧。趙玉林馬上給張琦使了眼色。
不一會兒,一家人都到了。
趙思涵說大哥都在她這裏借了好幾回錢了。
他看着馬靈兒問咋回事?
四妹馬上說嫂子可沒虧待她,每次曉得就給補上了。
趙玉林立馬給老婆投去一個贊許的微笑,拉着他妹子和馬靈抱在一塊兒說咱永遠都是一家人,有事不可藏着捏着。
四娘笑盈盈的說靈兒辦事妥帖,翠屏山人人都在誇呐。
他說這次再去漢中,要帶馬靈去了。
衆人吃驚的問爲啥?
趙玉林說陳宸還小,做事放不開手腳,漢中有人不怎麽服氣,所以要馬靈和她換換。現下漢中卻是兩個州和關外五州了,事兒多着呢。
他娘卻舍不得馬靈離開,旋即又說到雨琦媳婦不辭而别,不曉得過得怎麽樣?
馬靈見趙玉林沉默不語,趕緊岔開話題,問她婆婆回去的事情咋辦?
趙玉林他娘才說:正要聽聽姐妹們的想法呐。
他二娘說既是主君有意,咱就回去吧,還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好。四娘、小娘自然是沒意見,都看着趙玉林等他發話了。
趙玉林看得出來,大家心裏都想着要回去的,他說他的家就安這裏了,咱各家領有的事情還是各家做起來的好。大哥經營慘淡,趙家的開銷就有他來承擔,再把舊州壩的宜賓燃面轉給大哥經營,原來的鋪子合在一處,都經營大理米線如何?
這個方案四房自然都接受,他小娘猶豫着說:如此甚好,不曉得大姐如何想了?
她說是趙玉林的大娘的滿不滿意?
趙玉林說還能咋樣,小娘做的還是咱神威軍的事務,四娘也是隻領薪水呢,都是在爲神威軍打工。
他娘發話了,說如此安排,若是他們還不答應,這家不合也罷。
回去的事情就此定了下來。
次日,他老爹和大娘大哥過江來了,五房全去客廳坐下,竟然将這老縣衙改造的客廳坐的滿滿當當的。
等大家依次坐好,他大娘陳述了當初是自己糊塗,做下了對不起各房的錯事,如今特意前來緻以歉意,請大家都回去。
他老爹等大娘逼逼完了,又來一番說辭,關鍵是叫各房回去了,問趙玉林如何收拾殘局?
趙玉林坐在他娘身後說:他這裏軍務繁忙,就不搬回去住了。江北的老宅他這裏安排工匠隊全部翻修,所有日常開銷他來管。大哥的營生住不下去了,他把宜賓燃面讓給大哥做。
這樣下來,各房的兄弟姊妹都有事做。
大娘馬上問他了,說他小娘都是零售總管,他大哥就隻做個宜賓燃面?
趙玉林說這是把宜賓燃面所有的經營都給大哥了,賺錢多少都在大哥口袋裏,小娘才隻領神威軍的薪水呢。
他老爹經曆了前面的困境,《翠屏晨報》張張不落的看,心性改變了不少。聽到趙玉林将家裏的開銷全包了,還給了老大一條賺錢的生路,滿意了。
他擺擺手說就這樣好啦,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他娘說了趙玉林和陳宸的婚事還在三江口辦,他爹和大娘樂呵呵的說好啊,他們提前過江來熱鬧。
趙玉清看到他三弟把燃面給了他,還幹脆的承擔一切,興奮的招呼大家這就過江,去趙家祠堂焚香祭祖。
一家人浩浩蕩蕩的出了院門,張琦早就安排了車馬,來到碼頭,大家坐上了趙玉林的官船過江,完成祭祖儀式後,趙玉林的大伯和小叔又将他攔住了。
他老爹樂呵呵的說兩家的子弟都要跟着去他神威軍做事呢,可有法子?
趙玉林有些懵逼,大伯和小叔都是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堂兄弟姊妹的更不認識了。
馬靈兒扶着他娘過來一一介紹後,他說還是先去翠屏書院學一段時間吧,三個月之後再看各位兄弟姊妹的想法做安排。
趙玉林曉得老趙家已經空了,将自己的一千兩賞銀交給四妹趙思涵,讓她送去賬房先支應着。
回來,他叫上張琦去了軍營,朱從文,陳忠順、陳顯和魯有朋他們都在等着了。趙玉林叫去江邊的叫花雞吃酒說事。
大家來到金沙江上的叫花雞擺開酒席,他說神威軍算是在漢中立足了,一南一北的紮下了根基。他要大力實施變革,推進社會進步,這樣那樣的難題肯定不少,今後的壓力會更大。
魯有朋告訴他:臨安就不滿他的土改,有人去官家那裏告狀,說他這麽做是改掉皇家的命脈。
不是因爲現在土地過于集中,種地的人吃不上糧,官家早就對他下手了。
趙玉林舉起酒杯請大家吃酒,說宜賓這邊各地都是朝廷任命的官吏,還沒法動起來,但是他在漢中一定會幹下去,神威軍就是要讓天下人都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
他讓魯有朋去一趟漢中,将那邊的順風處理一理,這邊的事務交給曲正祥代管。
朱從文告訴他火鳳凰說了好幾次了,要帶兵去漢中,看着各縱隊在那邊建功立業,九縱将領的手早就癢癢的了。
趙玉林認爲這得評估一下馬湖江的安全狀況。
陳顯覺得大理不敢輕舉妄動,他們設計的攔江索網測試了兩次,效果不錯。沿江炮台封鎖效果極佳,投石機輕松打出五裏外,大理國應該是有數的。
趙玉林見陳忠順隻喝酒,不說話,請他老丈人和作坊的掌櫃們多走動走動,将他們凝聚在翠屏山爲神威軍出力。
陳忠順還是不說話,對他點點頭,端起杯子叫大家吃酒。
朱從文提議,抽時間去一趟新市鎮,趙玉林答應,一起幹了回去。
回到家裏,馬瑗跑過來喊爹爹,爹爹的叫陪着玩。後面還跟着一個剛剛會走路的陳柳。趙玉林看着一跌一撞的小兒百感交集,奔跑過去守在後邊說:“追哥哥,追哥哥。”
陳柳果然瞄着馬瑗的方向跟着跑呢。
轉了一大圈,他将小兒子抱起來,跟在馬瑗後邊說當哥的就要像神鷹一樣護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記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