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靈兒上去拉住直娣誇她已經做得很不錯啦,哥兒說的好,有事不急,多想想、多問問身邊的姐妹準能辦得妥妥的。
趙玉林還在新市帶初生的嬰兒,哪曉得她們姐妹在操勞。
吳雨琦給他講了火鳳凰出成都去關中整軍的消息,他曉得自己這個女人是在敲山震虎,讓李檀自己下狠手清理害群之馬。
趙玉林對鳳凰的做法十分贊許,感覺自己的這個女人成熟了。
河間府的兵亂很特殊,山東李家十幾萬人馬歸順新宋,難免存有二心的搖擺将領,這些兵将出征來到河間府被蒙軍策反拉走就不奇怪了。
這裏面也有趙玉林包容放縱的原因,隊伍剛改旗易幟,他不便大刀闊斧的調整将領,清理不法分子。
但是,眼下要讓神威軍的軍紀監立即出手整治,必定對這些個縱隊的軍将造成極大的壓力,弄不好會有更多的不穩定分子拉起隊伍投奔蒙軍。
火鳳凰前出關中整頓郝曉明部就給楊興運做出了榜樣,再有順風處的人秘密調查,逐步清除異己分子就溫和多了。
趙玉林沉浸在歡喜之中呐,順直娣的诏書已經到啦。
小女人情意綿綿的發來公文要他快些回去,讓身邊的陳宸看得捧腹大笑。
央金說:這是國主下诏啦,咱們還是回去吧。
一行人留下飛燕母子打道回府。
成都西門的花溪别苑,皇帝主持的修史專班已經開工了。老皇帝将自己親自整理的大綱拿出來傳閱,史兒子恭恭敬敬的接過來閱讀過後小心翼翼遞給身邊人傳下去。
擱在前朝,皇帝親書就是聖旨,誰還敢有意見。皇帝今天卻是笑呵呵的叫諸公都看看,還需要補充些啥?
盡管提。
一群人如何好給皇帝提意見,都是“諾諾”的颔首,連呼大善。
皇帝卻逮住不松手,反複叮囑不必拘禮,每個人必須給他提意見,首先就從史兒子那裏開始……。
呵呵,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所有的臣工都驚訝的看着皇帝,一個接一個的發表自己的看法。
皇帝還很認真的提起毛筆勾畫圈點。這是皇帝大徹大悟啦。
這些天過年,有孩童拿着爆竹在路上燃放,皇帝在大門口津津有味的看着孩童們玩耍,居然有個大膽的孩子遠遠的喊他皇帝爺爺,搖晃着手裏的爆竹叫放炮,放炮。
皇帝心情大好。
從來就沒有孩子如此随意的招呼過他,皇帝十分開森,竟然走過去接過線香幫孩童點燃爆竹,乒乒乓乓的感受童趣。
皇帝點炮,小心躲避的動作又讓後面的皇後笑得直不起腰來,回到院子還埋怨趙飛燕不給他們孩子帶了。
皇後沏好茶送到皇帝手上,對着太後住的屋子努努嘴說:飛燕定是擔心孩子在這裏不安全,婆婆如此敵視飛燕,誰都怕孩子受到傷害。
皇帝淺飲一口茶後說:那就得靠咱們踏踏實實的做事,叫飛燕和玉林放心了。所以,老皇帝依着朝廷的上班規制,假期一結束馬上就召集臣工商議修史啦。
趙玉林剛回到成都,聽順直娣講皇帝的變化也是歡喜了。
直娣問他:要不要把飛燕的孩子送去花溪村叫幾位老人看看?
他馬上搖頭說不急,謝老太的心态還沒有調整過來,還在做複辟還朝的黃粱美夢呢,萬一她拿住咱們的孩子要挾,到時候咱們投鼠忌器就不好收拾啦。
小女人見他回來,心中壓力頓時釋放,一晚上接連要了他三次才舒心的睡去。醒來,又精神百倍的上朝了。
隔日,中樞院開會議事,一大堆議題擺在諸公面前。
順直娣因爲有趙玉林坐在身邊,說話做事的膽氣大了不少,寒暄兩句後便讓吏部首先解釋議題。
央金随即向諸公講解吏部設置山西路和河北路的構想,這是依照後世行政區劃的大緻劃分,将河東河北地區簡單分割爲山西、河北兩路,不再像大宋朝那樣搞出啥河北東路、河北西路,河東路了。
趙玉林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央金剛說完他立馬開口支持,理由是眼下那一帶還是交戰區,先這樣簡單做個劃分,待今後戰局穩定下來了再細細打算。
諸公見他一錘定音還有啥話說的,戶部尚書杜凡率先同意,諸公跟着一丢丢的善,大善,颔首認可。
接着商讨這兩個路的路、州、縣級官員任命。
央金按照邊地軍管的慣例草拟清單,趙玉林就不再開口了,任由諸公提議加塞,一上午就扯這兩個議題,中午在後堂用膳後繼續商讨。範鍾待所有事務讨論完畢,咳嗽兩聲說按照規制,他年齡到了,請求辭去副國主一職告老還鄉。
這下順直娣就不緊張了,美美的把範鍾誇了一番,請他就任台谏堂長老。
老頭兒稍加推辭後喜滋滋的答應。
趙玉林笑呵呵的說老爺子去台谏堂享福,把難題留給他們來做太不仗義,得給大家推薦一位接班人噻。
範鍾不按趙玉林這樣找借口,猶豫了一下說:要以他,就舉薦兵部尚書苗大将軍來做,這些年神威軍抵禦北方惡狼,安定南方的邊境立下汗馬功勞,苗尚書功不可沒,做個副國主綽綽有餘。
趙玉林沒想到範鍾如此推薦,當即愣住,諸公也是一臉的不解。
這有宋一朝全是重文輕武,哪像新宋這樣由趙玉林,曹友聞,孟珙這樣的武将把持朝政。
若是再加上苗貴,中樞院就有三人屬于軍隊出身,還不包括向順直娣,趙飛燕這些過去就在軍隊做事的中下級軍官。
這時,餘街開口了,他認爲範公慧眼識賢達,苗尚書能勝任副國主之職。接着諸公一個個發言,颔首支持苗貴進階副國主。
趙玉林見木已成舟,提議楊興運接任兵部尚書,調郝曉明集團的馮貴奇去接下楊興運的擔子。
諸公立即附議,涉及軍務,他們一向都是唯趙玉林馬首是瞻。
接下來讨論中樞院的分工,央金提議設立樞密院主理國家軍務,爲新宋中樞院做戰略級别謀劃,苗大将軍回來就兼任樞密院正使。
諸公随即颔首通過。
如此安排還不用調整各位的職責範圍,自然是皆大歡喜。
回到家裏,順直娣歡喜的坐到趙玉林腿上求抱抱,今天是她做國主以來讨論重大事件最多的一次,一件件議題商讨結束後小女人都是開森的下結論認可,真正感受到國主的責任重大和權威。
央金見她嘚瑟的模樣笑嘻嘻的說:沒這麽誇張嘛,要是拿個十億人口的大國給咱直娣做國主,那不是要歡喜得飛起來?
直娣不理央金,一臉笑意的閉着眼睛依偎在趙玉林懷裏撒嬌。
央金問他:苗老哥做副國主,好像出乎哥兒意料?
他說中樞院太多的軍人不好,朝中官員和民間會有非議。但是範公當衆舉薦,他咋能反駁否定,那樣會傷兄弟感情,影響整個神威軍的穩定。
不過,他覺得央金提議設立樞密院的辦法很好,就讓苗貴牽頭把樞密院搞起來,楊興運主持兵部正好叫苗老哥歇歇。
順直娣聽他倆複盤今天的會議,才曉得趙玉林心中的疑慮,突然睜開眼睛說央金姐姐是玉林哥肚子裏的蛔蟲,啥都曉得啦。
央金笑哈哈的說:咱國主有自家男人撐腰,眼睛裏隻盯着桌子上一大群人,哪裏在意玉林哥的心思?
直娣曉得自己的失誤了,摟住趙玉林的脖子“啪啪啪”接連打了三個小香啵說她真沒注意到,以後決斷,一定先看看夫君的臉色。
趙玉林笑了,給她說國主統領一切,有一票否決權,不用看任何人臉色。随即就做起自我檢讨來,他認爲今天自己做事草率了,這麽大的事情應該先和範鍾溝通一下的。
央金說:眼下也是不錯的嘛,苗老哥确實有點年紀了,應該給他一個榮譽。
幾個人還在叙話,門衛通報餘街到訪,三人立即出去将餘街迎進客廳。
此公進來就直奔主題,提議将陳宸拔擢爲水部尚書,他不再兼着。
趙玉林面面相觑的看着剛進門的陳宸。
小女人馬上說她不合适,做成都知府好好的,要繼續做她的成都知府。
央金趕緊替餘街解圍,贊譽他就是當今伯樂:依着陳宸的資曆和才幹完全能勝任水部尚書一職,但是咱趙家在朝中爲官的女人已經不少啦,玉林哥不會答應。
她提議調夔州路的楊志善回來接下水部尚書一職。
陳宸馬上附議,認爲楊叔在夔州治水有方,還做過一段時間的工部事務,适合。
趙玉林颔首點頭,給餘街說水部的具體事務很多,就依着餘公的意思配齊水部官員。
順直娣馬上說:善,就請餘公在下次議事時做個舉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