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着左良臣努努嘴。
良臣秒懂,立即對着衆人施禮,後退着出去關上了客廳的大門。
謝老太高興的說:那好啊,咱們一家人就好好說道說道。趙飛燕且先說說看,何時還政于官家?
已經是身懷六甲,還不知羞恥的抛頭露面,成何體統?
趙玉林看到趙飛燕的嘴唇發顫,臉色馬上變了,立馬伸出手去握住小女子的芊芊細手,對着謝老太大吼一聲:住嘴,這種話都說得出來,找死嗎?
想死很容易,院子中央就有一口井,自己跳下去,省得我叫人幫忙。
謝老太不按趙玉林這就發飙了,如此直白的吼她,氣得渾身哆嗦說不出話來。她身邊的兩個老嬷嬷立馬上去扶着又是捶背,又是摁人中的大呼:作孽呀,作孽,太後咋就遇上這樣一個惡毒孫女婿啦?
趙玉林對着外面的衛士大喊:掌嘴,放肆,竟然敢辱罵本官,拉出去掌嘴。立即就有衛士沖進來逮住兩個老嬷嬷往外拖。一大群身強力壯的衛士全副武裝的沖了進來。
他一不住二不休,咬牙切齒的說:這個老女人羞辱飛燕國主,語言太過歹毒,罪該萬死,叫左良臣将謝老太拖出去填井。
馬上就有衛士上去架着謝老太往外拖。
皇帝見趙玉林動真格的,連忙說:賢婿手下留情,不可目無尊長。
趙玉林憤恨的說他沒有這樣的長輩,這個婦人幾次三番派人到蜀地來刺殺我,不是自己運氣好,早就被這個老妖婆給害死了,沒有這個長輩,給我拉出去填井。
他牽過趙飛燕攬在懷裏,指着太後問皇帝:此人并非咱爹爹親娘,何必護着?這個毒婦又何時認了飛燕做孫女?
成天張口賤人,閉口賤人的辱罵飛燕,良心何其歹毒,爲啥還要認這門親?
咱們不認了。
他要讓新宋的報紙公開前朝太後密謀刺殺趙指揮使的種種惡行,公開排擠打壓神威軍的罪行,讓都察院公開審判這個毒婦,處死這個老妖婆以絕後患。
說完,趙玉林扶起飛燕就走。
卻被兩個老嬷嬷匍匐着爬過來給攔住,求他放太後一碼,皇後和皇妃也從目瞪口呆中清醒過來,上前攔住他倆叫坐下好生說話。這些人都曉得太後當年在臨安做不少傷天害理的惡毒事,真要在全天下大曝光,太後的日子就到頭了。
趙玉林讓衛士将兩個老嬷嬷拉起來,告訴他們神威軍不興跪禮,新宋國早已廢除跪禮,他這個後生也受不起。
是個人都應該挺直腰闆活着,不要跪下去就直不起身子,是非不分,稀裏糊塗的過日子。
他叫衛士将太後的椅子移到一邊,任由謝老太癱坐在地下,拉着飛燕過去和皇帝皇後圍坐在一起說話。
這個情形是趙玉林有意在演戲,并不真是要掌刮老侍女,也不是真的要弄死老太後。
就是要讓他們看到趙玉林懲治太後的決心。
他當太後不存在似的問皇帝:當年爹爹坐在臨安朝廷的龍椅之上,可是真的在主理朝政?
還是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被這個婦人當猴子戲耍?
要不是這個毒婦縱容朝中的主和派和投降派禍亂朝綱,以緻奸臣當道國勢衰落,會有臨安淪陷的,爹爹被擄成爲階下囚的慘劇發生?
樁樁惡事都是這個毒婦幹出來的,雖千刀萬剮難消罪惡。
此人回來後仍然執迷不悟,不躬身自身,還要圖謀複辟重新掌權禍亂新宋,那就别怪本官不講傳統禮儀,在乎那點兒血脈親情。
他轉身對着左良臣大喊:找輛大車将這個毒婦押去成都府牢房,讓她也感受感受終日和老鼠相伴吃牢飯的樂趣吧。
良臣馬上一聲“諾。”出去辦差。
皇後見趙玉林真的要将太後下大牢,急啦,趕緊叫左良臣站住。轉頭面帶微笑的說賢婿呐,千萬别急,太後也是一時糊塗沒想通,講了傷害飛燕的氣話,着實不該。咱飛燕寬宏大量不計較,還是讓太後留在花溪,有我和二娘照顧着準保無事。
兩個老嬷嬷也在邊上不住的求情。
趙玉林哼哼兩聲說:應該讓這個毒婦表個态。
皇帝淡淡的說:賢婿就暫且放過太後吧,她這是年齡大了腦子不好使,一時轉不過彎來。
趙玉林假裝猶豫過後點點頭說:本來就沒想過要來真的,我真要殺個人,有誰聽說這麽啰嗦,直接叫她血濺五步、命喪當場。
他對着後面緊張的謝無悔講:此人鬼迷心竅,死不改悔圖謀複辟,乃是良心巨大的壞了,必須懲處。知會禮部,下月的供養降爲十貫錢,趕得上州縣小執事的花銷了,夠啦。
謝無悔這才穩住心神,馬上“諾、諾。”答應。
他再摟緊趙飛燕說:咱們難得來花溪一趟,回去也要靜養待産啦,今日就請爹爹和兩位姨娘去柴火雞小酌一場如何?
趙飛燕已經被謝老太和他搞得稀裏糊塗,隻管嗯嗯的答應。
皇帝還有很多話要講,見他沒請謝老太,正好方便說話,當即答應。一行人随即出門朝竹林柴火雞走去。
田園裏,滿地的油菜苗正茁壯成長,整個大地披上一張厚厚的深綠色地毯。遠近錯落有緻的行道樹将整個村子刻畫得十分優美和諧。
皇後見大家悶悶的不說話,笑盈盈的開口打破僵局,她指着綠樹掩映的村莊說花溪美,花溪人富裕,聽說咱家花了不少銀子呐。
趙飛燕隔着皇後最近,微笑說:大娘見過晶兒她們啦,小妮子經營了半年已經收回不少啦,很快就能回本的。
皇帝接話問道:全國的鄉村都要這樣做得花多少銀子啊?
趙玉林說:全國的鄉村不可能都這樣修造,但是咱們要想辦法叫布衣的日子越來越好過。
皇帝背着手踱着方步連連颔首,興緻勃勃的打望四周,很快便到了竹林柴火雞。
吳晶看到他們來了,歡喜的像小鳥一樣立馬飛過來爺爺、婆婆的叫,轉過去又挽起趙飛燕的手要親自扶她的飛燕媽媽坐下。
趙飛燕歡喜啦,嘚瑟的告訴皇帝吳晶是她家的大女兒,這裏的大掌櫃。
柴火雞店裏食客不少,加上趙玉林的衛士進去,立馬就将裏面的空桌全給坐滿了。
皇妃有些不悅的問:衛士守卒也要坐到一起用膳,這咋行?不是亂了規矩?叫花雞賊貴賊貴的,這要花掉多少銀子呐?
趙飛燕笑哈哈的說:都是玉林哥兒的兄弟,當然要一起吃飯啦,吳晶,上五谷豐,今天本宮請客,讓直娣媽媽的公事房付賬。
吳晶歡喜的回了一句:好呐。
飛燕開森對着他老爹說:新宋朝廷和爹爹治下的臨安不同,官員都是按照吏部新規各領薪酬,省下了十倍都不止的銀錢,沒有世襲的王公白吃白喝,朝廷的負擔輕多了。
皇帝一邊吃酒一邊不住的颔首,贊許的說道:據聞新宋的稅賦過億,可謂國泰民安呐。
趙玉林不屑的說:全國稅賦就快三個億了,距離國泰民安還遠着呢。
皇妃驚喜的問:啥?稅賦都快有三個億,就是三萬萬貫錢啦,那飛燕不是想做啥就做啥,夠得花嘛。
趙飛燕嘚瑟的說她做國主就沒愁過銀子,玉林哥教了馬靈姐很多掙錢的妙招,咱們有錢花。
趙玉林立即白了一眼這個坑夫的貨,說她馬靈姐才愁銀子呢,把難題都給她解了也不見得有人去謝過人家。
趙飛燕放松心情後又開始撒嬌耍賴了,當着她老爹的面說不想幹啦,太累,她要去宜賓養胎待産。
趙玉林趕緊給她夾了一塊雞肉叫姑奶奶吃菜,吃菜。
老皇帝十分羨慕眼前的這一對年輕人了,笑容滿面的說想去嘉定走走看看,據聞那裏在修鐵路,他日還要開通火車,想去看看究竟是啥神仙車,能拉動幾十萬斤的天量煤炭。
趙飛燕笑盈盈的說爹爹想去何處告知禮部便是,玉林哥說了,咱爹爹乃是前朝官家,出門的待遇不能低于台鑒堂的長老,自會有人替爹爹打點妥帖。
皇帝聽到女兒如此說來,心中歡喜了。至少,他這個報廢的皇帝還是相當于新宋的台鑒,有待遇的嘛。
趙玉林說:爹爹若是閑不住,便做咱新宋國特聘的史學研究員,專事修史,将咱宋朝的曆史原原本本的整理成冊就是大大的功勞,将永載史冊。
皇帝聽得心動了,他平時就喜歡寫寫畫畫,宋史都在他心中,做起來自然是輕車熟路。
皇妃就有些不悅了,這明顯是在給皇帝安排事兒。官家可是皇帝呀,哪有女婿給皇帝找事幹的?
皇後想的就不同了,她的女兒早死,賈皇妃的女兒是她親手帶大,這次北蠻沒能放回來她一直耿耿于懷。
皇後輕聲問趙玉林:賢婿呀,可否與北蠻交涉,把咱蘭兒也接回來?
衆人頓時沉默了。
這個事兒本該皇妃提出的,倒叫皇後先開口了。皇帝和皇妃都是一臉期待的看着趙玉林,焦急地等待他的答複。
皇妃更是掩面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