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一群兇漢沖了出來,噼噼啪啪的打砸聲不絕于耳。
左良臣立即指揮衛士圍了上去。
簡直太嚣張了,趙玉林怒火中燒,叫都滅了。
衛士手裏的諸葛連弩立即放箭,随即,唔,嗷、啊的聲音不斷,很快将這夥歹徒制服啦。
左良臣過去對着他耳語:領頭的竟然是盧主帥的前任衛隊小隊長蔣離石。此人随盧主帥征戰,失了右臂後複員回鄉,本是做了洪雅的守備,不知如何竟然來到犍爲充當廖黑炭的鷹犬。
難怪廖黑炭如此嚣張,定是因爲礦區的人都曉得他有這樣一個強大的靠山。
趙玉林想到盧華才心口就一陣巨疼,稍息才說:華才有功不等于蔣離石有功,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交給順風處嚴審,依規論處。
他叫良臣也不走了,給他從嘉定調兵,搭上犍爲的守備一起将礦山清理了,絕不允許個人私挖亂采煤礦。
周圍的百姓都是大聲喝彩。
他們長期受到礦主的欺淩,有冤無處伸,今天總算找到地方了,一個個都去順風處揭發礦主的罪惡。
趙玉林牽着光宸來到碼頭,回望玉津正是朝霞滿天,兩爺子迎着朝陽向嘉定進發。
光宸見他一臉的倦意,心疼的叫爹爹且去歇歇。
趙玉林吩咐到嘉定吃跷腳牛肉,要光宸也去歇着,自己站在船頭吹風,心裏盤算着這個國家要治理好,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官船來到嘉定已經是大中午了,他興緻勃勃的帶着光宸上岸,碼頭上大量的守備軍正在登船南下。
光宸問他:爹爹,這些兵是去剿滅那些護礦隊的嗎?好生威武。
趙玉林說:不光是護礦隊,還有暗藏的壞人都要抓住滅了,還煤礦一個朗朗青天。
他已經想好了,要在煤礦建一個鎮子,将那片出産烏金的地方好好管起來。
趙玉林慈愛的看着光宸吃飯,小姑娘可開森了,使勁給他夾菜。他連說吃好啦,光宸自己吃。
趙玉林覺得自己虧欠掌門女太多,平時又極少看到光宸,現在把滿心的愛都投放到光宸身上,兩爺子遊玩了大佛才叫繼續走起。
回到成都,嘉定的知府都趕到錦官城來檢讨過失了。
陳宸告訴他:楊知府不了解情況,路過犍爲的時候接見了廖黑炭,那厮也是平時作威作福慣了,得了知府召見後自信心爆棚,眼睛望着天上當然看不見咱家三少爺到啦。
趙玉林怒氣沖沖的說:哪是看不見我趙玉林了,那厮就是老子天下第一,張口就罵咱家光宸是賤人、賤貨,欺負到咱女兒頭上啦。
陳宸聽到有人罵光宸賤貨,那還了得,光宸可是掌門女送給她的乖乖女兒,她對着央金嚷嚷要撤了楊吉成的職。
趙玉林說:不關他的事,叫他明日去中樞院候着,咱們單獨商議嘉定的公幹。
趙飛燕見趙玉林說明日便要上朝辦差,歡喜了,以爲趙玉林要給他的乖乖女報仇出氣,幹脆的給他說:哥兒要咋辦就咋辦,欺負到咱家閨女頭上了,叫都死得難看。
趙玉林馬上叫打住,他說新宋是有王法的,他可沒想到徇私枉法。廖黑炭那厮是死有餘辜,我讓光宸教訓一下又沒将人弄死,不算犯法。
馬靈兒将光宸抱在懷裏誇獎呢,說她的閨女能了,都和爹爹一起辦案抓壞人啦,長大了咱去順風司做事,專門抓壞蛋。
小姑娘開森了,嘚瑟的說那些個潑皮武功平平,根本不堪一擊。
趙玉林馬上就說要千萬小心,不是每個壞蛋都不堪一擊,有的壞蛋深藏不露根本就看不出來,一出手就是殺招呐。
小姑娘笑着對他伸了個舌頭。
次日,中樞院召集各部尚書以上的官員議事,專題讨論犍爲事件。
犍爲縣令和嘉州知府進去後見諸公齊聚一堂,那縣令吓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呼:求國主恕罪,是他失職失責,沒治理好犍爲,求諸公降罪。
央金馬上叫站起來說話,新宋不興跪禮。
縣令陳述了犍爲煤礦的亂象之後,猛誇小公主出手除害,謝過三少爺不罰之恩。
範鍾咳嗽兩聲說:犍爲在新宋腹地,有煤有鹽,水運發達,這樣的地方都治理不好是縣令沒有擔當精神,不敢管自然就管不好,責令辭官回鄉吧。
瑪德,當真是吏部尚書的副國主,開口就奪了人家的官職。
諸公聽到有惡人竟然欺負上趙玉林的女兒身上,那還了得,必須刹住這股歪風。不然,哪天這種事情就會降臨到他們自己的兒女身上。一個個大官人都是不住的撚須颔首,一緻通過。
縣令感激涕零的作揖,小步後退着出去。
待嘉州知府呈報了煤礦的清理情況後,趙玉林發言了。
他說:朝廷升級叙州爲府,楊知府就坐不坐了,這本來是好事,官員都有想法,咱們新宋國才有辦法,老百姓的日子才會越過越好嘛。
趙玉林诙諧的講話叫官員們聽着就輕松了許多,議事廳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緩和下來。
跟着,趙玉林就吐出一個“但是。”
他說:但是,咱們有難事兒也不能病急亂投醫噻。犍爲有煤,嘉州有鹽,有茶葉,任何一件事情做大做強了都是巨大的收益。
那廖黑炭在犍爲經營煤炭多年,知府應該有所耳聞,并非正經商人,我等還與其交往作甚?
範鍾立即發言,嘉州禦下不嚴,治理不力,着都察院派出專使徹查,吏部派出執事協助偵辦此次犍爲事件,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諸公震動了,範鍾一出手就叫犍爲縣令下課,這裏又要摸嘉州知府的屁股,怕是知府的官帽也不保了。
央金随即發言,她贊同徹查,同時認爲也不是一查了之,玉津煤礦也該得到徹底治理,要根治煤礦的問題,就必須将礦區嚴格管理起來。
趙玉林說:這就是知府該幹的事情了,他正有這個想法。徹底取締私挖盜采的小煤窯之後,收攏到一起成立嘉定煤礦,在官窯的指導督促下細心挖煤能很好的杜絕煤礦事故,保障下井礦工的生命安全,效率還會大幅提高。
以後那裏就叫嘉陽寨吧,嘉陽煤礦,以礦區,礦工爲主的寨子。
諸公都在不住颔首。
他說:煤礦也要向官府交稅,以後不管是官窯還是嘉陽煤礦都納入工部的統一管理,統一按照出煤多少納稅,嘉州不是就活了。
楊知府被前面的斥責弄得心裏哇涼哇涼的,聽到趙玉林送他一個嘉陽鎮,兩座大煤礦的稅收心髒砰砰急跳兩下後繼續耷拉着腦袋裝死,他認爲自己的仕途就快終極,這些都和他沒啥關系啦。
趙玉林繼續講:新市已經做出了火車,鋪上鐵軌就能飛快的跑起來,一次能運載二十萬、甚至四十萬、八十萬斤煤,咱們将鐵路修去嘉陽,就可以把那裏的煤直接運去新市,運去碼頭送到四面八方。
啥?咱們竟然有這樣力大的神級蠻牛?
衆人都是吃驚的看着他。
工部尚書裘公激動的說:新市的鴻蒙谷已有奏折上報,就是花銷巨大,不過鐵路一旦建成功效确實非常巨大,超乎想象。
到那時,咱們的精鋼冶煉就不受煤炭的約束啦。
他對着裘公說:工部應當組織一個專事組加快新市到嘉陽的鐵路勘察,花多少銀子咱們都要修。
趙飛燕頻頻點頭,給諸公講:修鐵路的好處多着呢,不僅僅是諸公看到的火車、鐵路,還有因爲修造鐵路而改進的大量機器和學會制造火車、鐵路的大量技術工匠,他們能做出更多的新式工具、用具,推動咱們新宋的手工作坊更好的發展。
華嶽發言了,他說:對于犍爲事件,不光是嘉州要查查,全國各地都要查查煤礦、金礦、銀礦諸如此類礦業私挖濫采的問題。
趙玉林點點頭,認爲戶部管理田地,就是在管理國家的國土包括江河|湖海,應該在下面單獨成立一個國土管理司,把國家的所有資源都管起來。
他說:地上和地下的寶貝都是國家的,豈能任由個人私自占有。
衆人又是不住颔首,交頭接耳的議論。
央金見嘉定知府十分尴尬的坐在那裏,對着趙飛燕說:沒嘉定啥事了,讓楊知府快些回去主持大局吧,嘉定出了那麽大的案子沒人守着不妥。
飛燕點點頭,叫楊吉成快些回去,把事兒辦紮實了,可别再出岔子。
那家夥聽到趙飛燕發話,如遇特赦,立馬站起來謝過諸公,後退着疾步離開。
趙飛燕簡單小結後叫諸公各司其職,依着剛才定下的抓緊辦差。
此時的犍爲和嘉州早就熱鬧起來。
特别是犍爲的玉津,守備隊到了之後便封鎖了出入的道口,順風處領着趙玉林的衛隊四處緝拿人犯,已經将廖黑炭的腳腳爪爪全部逮住,開始清理其他的小煤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