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回了皇宮後,便開始繼續處理奏章。
隻是耽擱半天的時間,奏章就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從李善長和胡惟庸等人争權奪利,導緻朱元璋暴怒,廢除宰相制度後,作爲皇帝,他的權威得到了更強的發展。
于此同時,朱元璋的負擔也由此加重,大小的事情,幾乎都要朱元璋親自批閱。
因爲沒有宰相制度的過渡,雖是加強了中央集權,但皇帝本人,相當于直面整個官僚集團。
當然,如果天下事全部都要朱元璋去處理的話,那他哪怕十二個時辰不眠不休也是處理不完的。
在六部分批處理的情況下,朱元璋還成立了一個内閣機構,這些人被稱爲‘大學士’。
大學士的官階并不算高,能夠幫忙處理奏章,卻隻有正五品的身份。
而六部的尚書,都是正二品。
這個大學士内閣的誕生,讓朱元璋極爲得意,從很大程度上,減輕了他是負擔,他認爲這樣,就能使得朝廷的權威,永遠緊緊抓在皇帝手中。
所他下令後世子孫永不許恢複宰相制度,如果有人如此請求,淩遲處死。
不過即便如此,因爲朱元璋本人的性格,哪怕是大學士和六部尚書批閱過的奏章,絕大多數他都是要重新過目一次。
“陛下,司禮監掌印劉和求見。”蔣瓛禀告道。
朱元璋所在的明初,太監的職位很低,不像後世那般,随時陪伴在皇帝身邊。
哪怕司禮監是二十四衙門中的首席衙門,其掌印太監,也不是能時刻能見到朱元璋的,還得經過蔣瓛這個貼身侍衛的禀告。
“劉和?讓他進來。”朱元璋擡頭說道。
司禮監的前身,是典禮紀察司,主要的職務,便是掌宮廷禮儀。
凡正旦、冬至等節,命婦即那些官員正妻,有封号婦女,朝賀時等禮節的安排,及糾察内官人員違犯禮法者。
其實換個說法,司禮監的職責跟錦衣衛是基本上相同的。
錦衣衛主要是監察百官,而司禮監則是監察皇宮,重點在于後宮。
畢竟朱元璋作爲皇帝,妃子挺多的,他又整天忙于政務,後宮自然無暇管控。
總不能讓錦衣衛那一群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去監察後宮吧,那恐怕就是青青草原一片綠了。
這種事情,自然是司禮監這些宦官來做,最爲合适不過。
“拜見陛下。”司禮監掌印劉和得到允許進來後,先是恭敬的行禮。
作爲宮廷禮儀的掌管部門,在禮儀上尤爲講究。
朱元璋點點頭,問道:“劉和,你來找咱什麽事,難不成後宮給咱整出什麽幺蛾子了?”
“禀告陛下,并非是後宮的事情,而是東宮的事情。”
劉和說完這句後,微微停頓便接着說道:“今日早朝後,陛下和允熥殿下出宮的事,被太孫殿下得知。”
“太孫殿下在東宮裏大發雷霆,極爲暴怒。”
劉和能夠坐到司禮監掌印這個職位,對于說話這些事情,當然極爲小心,話語中,隻是彙報情況,絕不參雜個人意見。
“行了,咱知道後,你下去吧。”朱元璋聞言,沉吟了一小會,卻沒有多說,而是揮手讓劉和退下。
劉和退下後,朱元璋眉頭深鎖。
對于朱允炆這個孫兒,朱元璋還是頗爲喜愛的,不然也不會立爲皇太孫了。
這段時間,朱元璋的心思,幾乎都放在了朱安的身上,下意識的已經把朱允炆忘記了。
此刻劉和說起,朱元璋這才想起來,好像自己在之前曾宣布定朱允炆爲太孫來着。
以朱元璋的聰慧,頃刻間就能猜到朱允炆發怒的原因。
“看來,咱這個孫兒,也不像表面那般簡單呐。”朱元璋對于此事,倒是沒有太過在乎,畢竟大孫都已經出現了。
就朱元璋看來,以大孫的能力,那是諸多皇孫,根本不可能與之相比的。
哪怕自己現存的兒子中,大概也就是老四朱棣,可以提上一提罷了。
想到這裏,朱元璋突然想起,之前定下九月冊立皇太孫的事情。
微微思索片刻,朱元璋自語道:“得給咱大孫算算生辰八字,看看那一天冊立才是黃道吉日。”
至于朱允炆冊立的事情,那自然是直接作廢了。
後宮,呂氏所在。
“娘,我最近越發不安了,皇爺爺對我已經有些冷漠疏遠,現在又親近朱允熥,我怕事情恐怕會有變化。”
朱允炆在和黃子澄交流一番後,還是忍不住到後宮呂氏這邊來取經。在很多事情上,其實朱允炆更加相信自己的母妃。
畢竟能被朱元璋看重,定爲皇太孫,其中少不了母妃的暗中幫助。
呂氏聽到這話,有些不屑的說道:“兒呀,朱允熥你根本無須在意,他是爲娘親手帶大,是個什麽性子,娘還能不知道?”
“哪怕陛下從皇子裏挑選繼承人,也絕不會找他。”
呂氏極爲自信,朱允熥從出生開始,就一直由她養着,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參雜許多私貨,對于這個,顯然呂氏有着絕大的把握。
聽到母妃這般說,朱允炆的心中有些心安了,這天底下,母親是絕不會騙他的。
不過猶豫了一下,朱允炆還是将自己在東宮發飙的事情,告訴了呂氏。他心中有些擔心,此事會被太監們傳到朱元璋的耳朵裏。
呂氏聞言,冷笑着說道:“那些個宦官們,都是你爺爺在宮中的耳目,任何風吹草動,怎麽可能瞞過他們。”
“要我猜的話,陛下一回宮,這事情恐怕就已經知道了。”
“什麽!他們安敢如此!”朱允炆聞言,頓時又急又怒,這事要是傳到皇爺爺的耳朵裏,豈不是将他多年來的僞裝,毀于一旦了。
“他們有什麽不敢的,你現在隻是皇太孫,連冊封都還沒有,怎麽可能幫你去欺瞞陛下。”
“不過你也不用過于擔心,以陛下的性子,你發怒的事情,傳到他耳朵裏,說不準還是件好事。”
呂氏肯定的說道,對于當今陛下,包括曾經懿文太子朱标的性格,呂氏看似隻是不起眼的次妃,但實際上心裏頭每天都是琢磨這些事情。
尤其是常氏薨逝,十年前嫡長子朱雄英夭折後,呂氏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爲了今日,她可是已經足足準備了長達十年之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