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并不是傻子,哪怕他真的文盲,周邊的副将,好友,親戚之類的,也是能提醒的。
雖然他有些魯莽,但如果不是善于聽取建議的人,也達不到今天的高度。
他從來不擔心自己功高震主,因爲藍玉知道,就天下士卒來說,名望最大的,便是陛下本人了。
朱元璋作爲開國皇帝,他的個人崇拜,是貫穿到整個大明帝國的,甚至于包括最底層的黎明百姓。
就好像後世的拿破侖一樣。
哪怕藍玉造反,朱元璋隻身前往,以他的個人魅力,都能讓所有的兵卒直接反叛。
他絕不會相信,陛下會殺他的。
可是,要是這大明天下,換了面前的朱安,藍玉就沒把握了。
朱安那森然的話語,透露出絲絲煞氣,這種感覺,藍玉感受最爲明顯。
一時間,藍玉心間千百個念頭閃過,直接看向那和懿文太子極爲相像的面容。
這才反應過來。
不對呀,我可是和朱公子一夥的。
藍玉可是曾經最爲堅定的太子黨核心成員,爲此甚至不惜在朱标的面前,說過朱棣的壞話。
雖然這并沒有被朱标所接受,但是足以證明藍玉對太子朱标的忠誠。
想到這裏,藍玉毫不猶豫起身,對着朱安躬身道:“還望朱公子教我。”
這一躬身,在藍玉的心裏,便是真正的認可了朱安作爲皇長孫,未來大明帝國皇帝的身份。
這個時候的藍玉,就像是人在冬天被澆灌了一桶冰水般,醍醐灌頂,頓時就醒悟了過來。
他隻有緊緊的依靠朱安,才能繼續享受往後的榮華富貴。
朱安有些詫異,他沒想到,這藍玉這般快,就轉換了态度。
本來他就打算試試,詐一詐藍玉,也算是看他還有沒有被拯救的希望。
真要是爛泥扶不上牆,朱安也懶得去管。
這天底下,多一個藍玉不多,少一個藍玉不少。
不過對于藍玉現在的表現,朱安覺得還是極爲滿意的。
裝模作樣的,朱安似乎有些驚訝的連忙起身,扶起藍玉說道:“涼國公,你這是何意,我隻是一個商賈罷了,當不得涼國公如此呀。”
藍玉嘴角微微抽動,這大明,哪有你這樣的商賈。要是尋常商賈,别說如此說話了。
哪怕态度上稍稍有些不端正,藍玉就是一腳踹上去了。
可是想起面前之人的身份,藍玉隻能極爲感激的說道:“朱公子,某讀書少,腦子不靈活,還請朱公子救我。”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看涼國公能不能狠下心腸了。”朱安淡淡的說道。
藍玉聞言,牙關緊咬道:“朱公子說個價格,無論多少銀兩,某都能拿出來,若是少了,某便去搶也給搶來。”
朱安頓時無語。
他感覺,跟武将說話,真的好累,如同不在一個頻道上。
我會在乎你那億點點小錢錢?
真當我沒見過黃金兩萬?
“這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涼國公,看來你還是沒明白,你麾下的義子們,用你的名義爲非作歹。”
“要麽你先來個大義滅親,然後到陛下那裏去負荊請罪。”
“要麽就等這事壓不過去,陛下發出雷霆大怒,以陛下的性子,到時候如何,應當不用我多說吧。”
朱安也懶得繞彎子了,像這等武人,你跟他繞彎子,純粹白饒。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根本不看,就看葫蘆去了。
這也是俗稱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隻是這藍玉,是真的不懂嗎?
聽到朱安這話,他臉色慢慢的變得猙獰起來。
其實對于義子們的行爲,藍玉也是有所耳聞的,隻是他就從來沒在乎過。
打了這麽多年的仗,爲大明帝業立下赫赫功勞,在藍玉看來,不就是霸占幾畝良田,撈了些油水嗎。
沒什麽大不了的。
古代帶兵,可沒有秋毫不犯這個概念。
建國前,藍玉帶着士兵們征戰天下的時候,可不是說糧食天天有的。
在沒有糧食的日子,藍玉總不能讓兄弟們餓死吧。
所以在某個村莊打下秋風之類的,卻是太過于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這等事情,各朝各代凡是當兵跟着打天下的,幾乎都經曆過。
所謂成王敗寇,有時候爲了勝利,不擇手段一些,在将領看來,真就是很正常的現象。
尤其藍玉這些将領,基本上都是平民出身,哪會講什麽武德軍德,能打勝仗,才是好的。
藍玉臉上的猙獰越發濃厚了,良久,藍玉聲音低沉的說道:“謝朱公子提點,某必徹查諸多義子,但凡有入死罪着。”
“某,親自砍下那等畜生的項上人頭,于陛下面前請罪。”
朱安點點頭。
他知道陛下不會立即就動藍玉的,其中肯定還有一些列的安排。
比如将藍玉在京師的武将勳貴們,先支走一批外地練兵。
然後同時收集藍玉的罪證,才一切就緒後,這次直接鎮殺。
以藍玉爲首的這些武将,功勳真的太高了。
朱元璋怎麽可能放心。
隻是爲了不引起太大的波動,朱元璋準備着慢慢來。
“早些行動吧,趁着最近這段時間,陛下的心情還算是不錯。”朱安說道。
“好,某去也。朱公子留步。”
藍玉是個說幹就幹的,也不遲疑,轉身就走。
留步?留什麽步?
朱安看着藍玉離開,連起身都沒有。
對于藍玉能不能逃脫過這一劫,朱安心中也不是很看好。
隻是如此行動,至少能爲藍玉争取不少時間。
或許陛下,就網開一面了呢。
隻能到時候再看了。
北平,慶壽寺。
數十名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拱衛着一名司禮監的随堂太監,已經到達慶壽寺門口。
慶壽寺并不是在山上或者某處偏僻的地方,就是在北平城内。
隻是注定這些錦衣衛還有傳旨太監隻能撲個空了。
如今的姚廣孝,每日大半的時間,基本上都在燕王府。
慶壽寺的人,自然不敢在錦衣衛面前說謊,姚廣孝在燕王府的事情,一下子就被打探了出來。
爲首的兩名錦衣衛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随即也不多想。
帶着傳旨太監直奔燕王府而去。
燕王府内,
朱棣正在和姚廣孝交談,所聊并非造反,而是關于民生,軍事,甚至海外的一些事情。
門童進來禀告,外有=傳旨太監,錦衣衛前來。
朱棣一震,連忙起身迎接。
作爲藩王,如若在接旨的禮法上有不足的地方,可是會被傳旨太監記錄在冊的。
姚廣孝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他當然不知道,這道谕旨其實是爲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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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