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劉嘶吼一聲,車隊立刻停了下來。
镖師們當即結成戰鬥陣型,把金鋒和九公主的馬車保護在中間。
一時間,周圍傳來密集的黑刀出鞘聲和弩弓上弦聲。
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先生,殿下,把窗戶關下去!”
大劉沖着金鋒和九公主喊道。
“舞陽,發生了什麽事?”
慶妃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看着嚴陣以待的镖師,面色微微有些發白:“咱們去找姑爺吧?”
遇到了危險,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找金鋒。
“母妃,這個車子是夫君設計,工部特制的,關上窗戶之後刀劍難傷,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待在這裏别動,離開車子反而危險。”
九公主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護送隊雖然隻有三百镖師,卻全都是精銳老兵,不光個個穿着黑甲,還攜帶了很多便攜式重弩。
再加上數量過千的戰馬和天上的熱氣球,和鐵林軍正面打一場都夠了。
何況這裏到京城才十幾裏,九公主和金鋒都不相信有權貴膽子這麽大,敢在這裏向自己動手。
不過曆史上有不少謀士擅長利用燈下黑的心理來制定計謀。
九公主也不敢排除有人抱着這樣的念頭,想打镖師一個出其不意。
和金鋒對視一眼,老實的關上了窗戶,還把慶妃帶到遠離窗戶的角落。
另外一輛車子上,金鋒沒有第一時間關閉窗戶,而是看向大劉問道:“什麽情況?”
“三裏之外有騎兵隊正在快速靠近!”
大劉說道:“先生,雖然不一定是敵人,但安全起見,你還是把窗戶關上吧。”
金鋒知道這時候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大劉,不給他們添亂,于是也和九公主一樣老實的關上窗戶。
隻不過他沒有躲到角落,而是在窗戶上打開一個銅錢大小的格子觀察外面。
但是周圍都是镖師,金鋒什麽也看不見,隻能耐心等待。
沒有讓他等很久,外面就傳來大劉的聲音:“先生,好像是密諜司的密探!”
“密諜司?”
金鋒眉頭微皺。
最近幾天,九公主專門把密諜司高層召集起來開了一天的會,該交代的問題都交代清楚了,這才離開京城不到一上午,密諜司怎麽就追了過來?
兩人說話間,馬蹄聲越來越近。
然後金鋒又聽到了大劉的聲音:“先生,是秦統領!”
“秦鎮?”
金鋒更加意外了。
什麽事值得秦鎮這個禁軍統領親自來跑一趟?
九公主也聽到了大劉的話,轉身看向慶妃:“母妃,秦鎮過來肯定有大事,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夫君車上看看怎麽了。”
慶妃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看着九公主打開車門。
可是剛打開車門,就看到金鋒在外面。
“夫君……”
九公主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過來。
肯定是金鋒猜到她要去找自己,所以提前過來了。
想到這裏,九公主笑着把門讓開,慶妃也趕緊遞了個墊子過來,然後有些臉紅的低下頭。
她雖然是九公主的生母,但是如今也不過才三十多歲,一輩子不光沒出過遠門,也沒見過幾次除陳佶之外的異性。
金鋒雖然是她女婿,但是按照規矩,兩人也不能共乘一輛馬車的。
但是這些規矩對于金鋒來說完全不在意,接過坐墊笑着問道:“娘娘覺得還習慣嗎?”
“挺好的。”
慶妃低着頭回答。
金鋒見她如此,便知道她還放不開,也不再沒話找話,而是打開窗戶看向不斷靠近的騎兵隊。
如果是其他密探過來,肯定要重重查驗身份,但是秦鎮如果想對金鋒或者九公主不利,在皇宮裏就有無數機會,所以镖師們攔下其他密探,卻沒有阻攔秦鎮,任由他騎馬靠近,停在馬車窗戶外邊。
金鋒原本想在這輛車子上接待秦鎮,可是他上來已經讓慶妃不敢擡頭,要是秦鎮再上來,估計慶妃得跳車。
而且秦鎮也未必敢上車。
想到這裏,金鋒和慶妃打了個招呼,帶着九公主跳下馬車。
秦鎮看到兩人,來不及打招呼,一邊跳下戰馬,一邊匆忙說道:“國師,殿下,大事不好了,我剛剛得到消息,東蠻單于親率十萬大軍南下,十日前已經到了渝關城!”
“單于離開王庭了?”
金鋒聞言,非但沒有着急,反而直接笑了起來。
單于可以說是草原上的信仰,如果幹掉對方,都不用金鋒動手,各部落自己就會打成一鍋粥。
東蠻王庭在距離大康千裏之外的草原深處,張涼打下渝關城問題不大,但是想讓他帶人深入東蠻去對幹掉單于,根本不現實。
茫茫草原,經常過百裏都見不到一個人,張涼從來沒去過北方,很可能連王庭在哪兒都找不到。
對于此事,金鋒非常遺憾。
可是誰知道單于卻自己從王庭跑出來送死,這讓金鋒如何不高興?
秦鎮見金鋒這樣,突然不自信了,有點懷疑自己剛才沒說清楚,扭頭看向九公主:“殿下,我剛才沒說清楚嗎?”
“你說東蠻單于親率十萬大軍,十天前到達了渝關城。”
九公主把秦鎮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樣沒說錯啊?”
秦鎮被金鋒笑得一頭霧水:“國師大人,都這時候了,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我之前還在遺憾東蠻單于躲在王庭老巢裏,涼哥這次沒辦法幹掉他,誰知道他從王庭跑出來了,典型的千裏送人頭啊!”
金鋒笑得更開心了:“難道這事不值得高興嗎?”
聽到金鋒這麽說,秦鎮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要知道北伐軍總共才五千人,其中還有一千力夫、雜役之類的後勤保障人員,以及三千鎮遠軍新兵。
真正能稱得上老兵的隻有一千镖師。
而東蠻一方足足有十萬人,而且是最高領袖親自帶隊,秦鎮怎麽想都覺得北伐軍沒有任何勝算,他真不知道金鋒還怎麽笑得出來。
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鄭重其事說道:“國師,你莫要覺得之前在黃河北岸打敗了耶律豎,就因此小瞧東蠻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