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妃作爲九公主的生母,自然知道此事。
突然聽到陳佶這麽說,慶妃還以爲他在說反話,吓得噗通一聲跪到地上。
“陛下贖罪,文兒也是爲了大康着想……”
“愛妃,你說什麽呢?快起來!”
陳佶親自上前把慶妃拉起來:“文兒是好樣的,她打赢了!”
說完,把密報遞給慶妃。
慶妃接過密報,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生怕漏掉任何一個字。
半晌之後,兩行眼淚順着眼角流下。
這幾天她一直在爲陳文兒擔驚受怕。
現在好了,終于可以放心了。
“愛妃,這是大喜事,哭什麽?”
陳佶伸手幫慶妃擦掉眼淚:“妝都哭花了!”
“對,是大喜事,不能哭!”
慶妃拿出手絹,小心的把眼淚擦幹淨。
“還有你們慶家,也是好樣的,慶懷在西北幫朕鎮守黨項,慶鑫堯在西南鎮守吐蕃,大康才得以有今天的太平!”
連日來的擔憂一掃而空,陳佶顯得有些興奮,話也多了。
平時他就算再喜歡慶家,也不可能直接說得這麽明顯。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作爲臣子,這是慶懷和鑫堯應做的分内事!”
慶妃心裏高興,嘴上卻非常謙虛。
“說得好,要是滿朝文武都能和你們慶家一樣,朕還操勞什麽呢?”
陳佶說道:“可惜文兒是女兒身,若是個男子,朕定把皇位傳給文兒!”
“陛下,這話可不敢亂說,”慶妃說道:“朝中已經有不少人對文兒不滿了,陛下這話要是傳出去,他們又該說三道四了!”
“文兒是個好孩子,他們就是嫉妒。”
陳佶笑道:“愛妃,你再給朕生個兒子吧?”
慶妃臉上一片绯紅,低着頭輕輕嗯了一聲。
封建時代大多早婚,慶妃十幾歲就生了九公主,現在才三十多歲。
平時保養的也好,此時既有少女的嬌羞,又散發着成熟女性的魅力。
加上關曉柔最近才送來的香水,讓早已見慣各種佳麗的陳佶不由有些心神搖曳。
反正距離早朝時間還長,陳佶直接攔腰抱起慶妃,進了帷幔後邊。
……
卯時,朝臣們趕到弘德殿,發現皇帝已經坐在了龍椅上,都有些意外。
按照規矩,皇帝一般都是等大臣到齊之後才會來的。
但是陳佶已經等不及要跟大臣們分享勝利的消息,老早就來了。
朝會開始後,主和派的戶部尚書第一個出列。
“陛下,西川形勢危急,不能再拖了!請陛下早做決斷,派人去吐蕃找尕達議和!”
“臣附議!”
“臣附議!”
其他主和派大臣也相繼出列。
主戰派大臣正準備反駁對方,卻聽到大太監猛地甩了一下鞭子。
這表示皇帝有話要說,大臣們馬上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坐在最上方的陳佶。
“你們不用争論了!”
陳佶起身說道:“朕昨夜收到了舞陽的傳信,吐蕃大軍已破,兩萬精銳盡皆被誅,大将吐蕃也被誅殺!”
“什麽?!”
不管主和派還是主戰派,都被這個消息震住了。
兩國之間的戰争,經常要打很久的。
有時候光是準備工作就要進行好幾個月,戰鬥正式開始之前,對峙幾個月也非常正常。
九公主到西川才多久?
這就打完了?
“陛下,恕臣直言,舞陽公主殿下素來激進,她的話未必可信!”
戶部尚書說道:“可能隻是爲了安撫陛下,還望陛下明察!”
“大膽馮時維,竟敢公然污蔑殿下!”
慶國公出列喝道:“陛下,馮時維居心叵測,必須嚴懲!”
“慶國公,你是軍伍出身,應該比我更清楚,舞陽殿下去西川才多久?手裏又沒有騎兵,怎麽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全殲吐蕃精銳?”
戶部尚書反駁道:“再者,如果真的打赢了,殿下爲何不派紅翎急使報捷,而要用飛鴿密報?”
“這……”
慶國公被問住了。
他雖然知道九公主和慶鑫堯的計劃,但是因爲通訊落後,他也不知道計劃進展到了哪一步。
九公主說全殲了吐蕃精銳,慶國公心裏也不信。
其實别說慶國公,九公主自己都沒想到這次的戰争會進行的那麽順利。
她本來以爲會打很久,已經做好了戰鬥幾個月甚至半年的準備。
結果金鋒帶來的武器和镖師隊,給了她一個超級驚喜。
九公主從各處調集的隊伍都還有一大半沒來呢,丹珠就已經被幹掉了。
但是飛鴿傳信能寫的内容有限,九公主就算用最小的字體,也沒辦法詳細寫完整個戰鬥過程,隻能大概說一下。
這讓大臣們如何信服?
就連興奮了半夜的陳佶,心裏也再次犯起了嘀咕。
知女莫若父,陳佶非常清楚九公主的性格,也知道她主戰的決心。
她真有膽子幹出這樣的事情。
“陛下,國不可無法,家不可無規,公主殿下雖爲皇女,卻也不能肆意欺君,否則上行下效,必然禮儀崩壞!”
禮部尚書出列道:“舞陽公主一介女流,和親失敗,應當立刻回京複命。可是她非但沒有回來,反而還擅自插手西川軍務,此乃不守婦道!
如今還謊報軍情,請陛下派天使速去西川,敦促舞陽公主盡快回京,交由禮部懲戒!”
“放肆!殿下乃是皇女,就算需要懲戒,也是宗人府的事,輪不到你禮部說話!”
一個脾氣暴躁的主戰派武将瞪着禮部尚書怒吼。
慶國公一聽,心裏不由暗自歎氣。
這個缺心眼的憨貨中計了。
果然,禮部尚書順着武将的話說道:“趙将軍說得有理,那就請陛下派遣天使去西川,敦促舞陽公主盡快回京,接受宗人府懲戒!”
“陛下,老子不是這個意思!”
武将一聽就知道上當了,趕緊開口辯解。
結果誰知道一緊張,就說了髒話。
跟皇帝說話時自稱老子……
慶國公都想砸開他的腦子看看,這貨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大膽趙無極,竟敢侮辱陛下,按律當斬!”
禮部尚書這下可抓住了把柄,當即發難。
于是,主戰主和兩派,又一次吵了起來。
陳佶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壞了,揉着眉頭,臉上滿是煩躁和……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