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裏客人不多,夥計又多是本地人,隻有掌櫃的一家和廚子留下過年。
陸涯塞給掌櫃的一些銀兩,讓他準備幾個好菜。
掌櫃的推辭不過,便收了。
夜幕降臨,城中鞭炮聲此起彼伏,驅除年獸,也祈禱來年順遂。
一行人在客棧中央拼桌,堆滿了各種菜肴。
其中有一個在西北才能見到的鍋子,或者叫亂炖,看着亂糟糟的,吃起來很香,尤其天冷,菜很快變冷,這種鍋子吃起來才暖和。
熱熱鬧鬧吃了年夜飯,又小酌了兩杯,外面開始放煙花。
杜晨喝醉了,拽着陸涯的袖子嚷嚷着要登高看煙花。
大過年的,陸涯也不忍掃興,把杜晨丢到了屋頂上,擔心杜晨把自己摔下去,還得陪着一起吹冷風。
空氣中滿是爆竹燃燒後殘留的味道,又混合着各家飄來的香味,年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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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京。
皇宮。
殷瑾宜百無聊賴的坐着,旁邊有一個小爐子溫酒,這是桌上唯一熱乎的東西。
今兒喝的是上好的桂花釀,不醉人,香味特别濃郁。
正在表演的是面具舞,殷寶月過來找他玩,剛把旁邊的殷齊敏拉去一起跳舞了。
仁帝說了,今日不講尊卑,與民同樂,不少人都喝多了。
殷瑾宜又喝完了一杯。
他有點想陸涯了,不知道陸涯在哪,有沒有吃飯,有沒有受凍。
一想到他在宮中美酒佳肴,陸涯不知在哪挨餓受凍,他心中就一陣酸澀。
他聽陸涯說過,西北的戰事很兇險,南昭國也有蠢蠢欲動的迹象,而這些人卻在這裏紙醉金迷、一醉方休,感覺有些諷刺。
許是醉酒上頭,殷瑾宜有種上前質問仁帝的沖動,問問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張臻隻是打了兩場敗仗,就被召回洛京受審,換上一個不知所謂的小将軍爲主将。
但這不是他一個纨绔能過問的,陸涯也不讓他管。
殷瑾宜沉默的喝酒,一杯又一杯。
偌大的大殿,點了再多火盆都暖不熱,殷瑾宜還是覺得有點冷。
福祿給殷瑾宜換上一個新的小暖爐,勸道:“王爺,少喝點。”
“我想陸涯了。”殷瑾宜張口。
福祿恨不得捂住殷瑾宜的嘴,真是要瘋了。
他們王爺的症狀不但沒好,反而日益加深。
假斷袖變成真斷袖,這可如何是好?
看來還是得找個機會跟周既白商量下。
“王爺,這是宮宴,可别胡說。”福祿低聲勸。
殷瑾宜應了聲,又道:“去要碗熱湯面來,端來若是冷的,我砍了他們的腦袋。”
“少喝點。”
福祿忍不住又勸,這種胡話都說的出來,是真的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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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頂吹了半宿冷風的後果是,杜晨病倒了。
宿醉加上風寒,杜晨看起來眼淚汪汪的:“師父,我錯了。”
昨晚的事,他大概還記得一些,他居然膽大包天到敢拉着陸涯撒酒瘋,沒被陸涯直接打暈算是他運氣好。
“知道錯了,就把藥喝完,一滴都不許剩。”陸涯道,“病好後要抓緊趕路,沒時間給你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