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殷炎回到洛京。
殷瑾宜去探望了下,沒有傳言中病的那麽重,但顯然日子也不好過,瘦了很多。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殷炎看起來有點陰沉,不再是之前光風霁月、溫文儒雅的樣子。
殷瑾宜沒多待,匆匆離去。
氣溫越發的低了,這天早上,陸涯起床時,發現夜裏下了雪。
薄薄的一層,還未完全融化。
陸涯忽然想起,蠻族撕毀協議,對大昭國起兵的消息就是這個天氣裏傳出的。
練了會兒劍,吃過早飯,快晌午時,陸涯被殷瑾宜叫去。
殷瑾宜的屋子已經燃起了地龍,門窗緊閉,還放着好幾個炭火盆,炭火盆裏不時發出輕微的爆裂聲,是在烤栗子。
每隔一段時間,丫鬟們将門打開一個小縫,換入新鮮空氣。
陸涯進去時,殷瑾宜毫無形象的蹲坐在火盆旁發呆,福祿也蹲在旁邊,小心的拿火鉗撈出一顆闆栗。
“殿下。”
殷瑾宜瞥了眼陸涯,懶洋洋道:“你來啦。”
“殿下找我有事?”陸涯又問。
殷瑾宜點頭:“是有事,聽說蠻族起兵了,已經和我們交了手。”
略頓了下,殷瑾宜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繼續道:“我們居然輸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不是很正常的嗎?”陸涯道。
“我們得損失多少将士?”
陸涯看着一臉憂心的殷瑾宜,忽然笑了起來:“殿下,您要記得現在這份難過的心情,死去的将士們知道有人爲他們的犧牲而難過,心中定會安慰很多。
他們都是有血有肉有父母的人,死在異地,甚至有的還沒有一具全屍。他們不怕死,隻怕死的不值得。殿下,邊疆将士有多苦,您或許永遠不會了解……”
陸涯還有些話想說,又忍住了。
教殷瑾宜這些沒有用,因爲她要取而代之啊。
殷瑾宜也聽的出陸涯話沒有說完,見陸涯沒有繼續說的意思,忍不住問:“陸涯,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很了解他們,像是當過兵。”
“殿下忘記我父親是做什麽的了嗎?”
殷瑾宜愣了下,忽然道:“你不會是早就猜到要打仗,才說要去從軍吧?”
沒有戰事,想掙軍功很難。
戰事很危險,也是掙軍功最容易的辦法。
而且周既白告訴過他,陸涯讓他籌備了不少糧草,就在邊境附近。
“這不難猜,今年幹旱,旱的不隻是我們,還有蠻族,入了冬,他們沒有了食物,隻能開始掠奪,再加上駐守西北的張臻将軍疾病纏身,這正是他們進攻的好機會。”
“你怎知張将軍疾病纏身?”
“殿下,戰場殺敵的人沒有幾個沒有舊傷的。”
殷瑾宜頓時臉色一變:“你也會受傷?”
“是。”
“陸涯,你……”
殷瑾宜又有點想阻止陸涯了,好好的姑娘家女扮男裝就算了,又弄的一身傷可怎麽辦?軍營裏都是男人,隻有她一個姑娘家,誰給她上藥,誰替她隐瞞?
可他說不出口,這個問題他們很早之前讨論過,他發現陸涯隐隐很期待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