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偶遇的可能性太低,現在她隻能先把證據藏起來。
但不能藏在宅院中,被找到的可能性太高。
陸涯四下張望,突然發現隔壁院落裏,有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
她可以先把證據藏到樹上。
陸涯觀察了下,這也是個後院,院内沒有人。
兩個宅院的規模差不多大,這個宅院的主人顯然是個風雅的讀書人。
樹下擺着一套石桌椅,上面還有一局未完成的棋局。
旁邊一個小水池,養了幾株荷花,荷花長出了幾個花骨朵,池子裏還養了幾尾魚,可以吃的那種。
陸涯悄悄躍過樹上,找了個最繁茂的枝丫,把證據系在了枝丫上。
突然,院内一扇半掩的門推開,走出一青衫男子,手中還捧着一卷書。
樹木并未完全遮住陸涯的身形,兩人對視個正着。
陸涯瞬間騰起一股殺意。
這份證據不知會牽扯到多少人的性命,隻有死人才能保密。
待到看清來人是誰後,陸涯又升起一種荒誕的可笑感。
程九澤,未來的榜眼。
學富五車,機敏不迂腐,仁帝很欣賞他的才華。
聽殷炎說,仁帝曾在程九澤和另一人中猶豫了很久,因爲那人出自書香世家,世家好面子,出于種種顧慮,最後仁帝選擇程九澤爲榜眼。
後來他們是關系還不錯的同僚,同爲殷炎做事。
在她被打入天牢時,程九澤還爲她求過情,可惜殷炎一心想讓她死。
她有過拉攏大才子的想法,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這個時候遇到。
猶豫了下,陸涯跳下樹。
人是不能殺了,但可威脅一二。
于是程九澤就看清楚了青天白日堂而皇之闖入他家的小賊的模樣,意外的俊俏、年輕。
佛語有雲,相由心生。
此人應不是大奸大惡之徒,程九澤悄悄松了口氣。
陸涯威吓:“當做什麽都沒看見,我可以饒你一命,否則你全家就跟隔壁那戶人家一樣!”
她記得程九澤有個母親,母子兩相依爲命,感情很好。
程九澤面不改色,若非藏在袖口中的手在微微發抖,她險些以爲他一點都不害怕。
程九澤忽然出聲:“天氣炎熱,不若喝杯消暑茶再走。”
不過是進屋取壺茶,院子裏就多了個膽大包天的小賊。
見對方不打算殺人滅口,程九澤的膽子也大了很多。
陸涯挑眉,這人倒是會得寸進尺,居然還反過來試探她。
“今天就不了,我改日再來。”
若被人知道她在程九澤這裏喝過茶,把搜查的人引到這裏,可就不妙了。
程九澤:“……”
改日再來?
是他用“懷行”這個名字偷偷賣畫的事被發現了?
還是他用“笑談先生”寫話本的事被發現了?
陸涯說完就翻牆離開。
程九澤再次感歎,他的新鄰居,可能不是一般人。
陸涯回到院子時,發現幹柴燒的很旺,連院子裏的雜草都被點燃了,火苗迎風竄起,氣勢逼人。
隔壁傳來一聲大呼:“啊!……走水了!”
“閉嘴!”
程九澤立刻捂嘴。
隔壁鄰居很不好惹的樣子,忽然有點想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