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衆人跟着減速。
行至城門前,殷瑾宜停下,從懷中摸出一枚令牌,對着差役們晃了晃。
差役們紛紛下跪行禮,洛京第一纨绔,他們無人不知。
殷瑾宜收回令牌,夾了下馬肚,欲要離開。
站在路邊的陸初塵上前一步,一口方言在一片安靜中格外明顯。
“這位公子,今日不宜外出遊玩,有血光之災。”
在城外等待城門開啓的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
要爲陸家平反,證據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的意願,天子願意給她、給陸家機會,陸家才能平反。
當今天子在位多年,把一言九鼎四個字诠釋的很好,讓他朝令夕改不可能,何況她父親是外放多年的正四品防守尉,在皇帝眼中,很可能查無此人。
前世她把希望寄托在新君身上,全力輔佐,結果自己都不得善終。
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從來都是錯的,這次她要自己來,她沒法名正言順做皇帝,卻可以輔佐一個傀儡。
被殷炎打入天牢後,她就有了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而今一切從頭再來,這個想法再也抑制不住,瘋狂生根發芽。
有競争力的幾位皇子中,二皇子殷炎不可信,三皇子殷彥準還不如殷炎會裝腔作勢,毫無容人之量,六皇子殷景玄完全是個炮仗,一點就炸,又極爲自負。
其他幾個皇子因爲各種原因,沒有競争力,所以最後,唯有八皇子殷瑾宜最合适。
洛京第一纨绔,心思簡單,極好拿捏,外祖家又極爲有錢,幾乎掌握了整個大昭國的經濟命脈。
她正愁如何結識殷瑾宜,這位八皇子就主動送上門。
真是天意!
她記得很清楚,前世她剛跟着殷炎進城,就聽說八皇子外出狩獵時,坐騎忽然發瘋,導緻殷瑾宜摔斷了腿。
後來聽說殷瑾宜的馬被人動了手腳,但沒查到幕後兇手。
真想查,怎麽可能查不到?是皇帝不想給殷瑾宜出頭罷了。
傷并不重,養養就能好,結果藥被人下了毒,好不容易救回來又落了病根。
陸初塵不知道對馬動手腳的人是誰,卻知道下毒的人是殷炎。
殷瑾宜看似風光,其實處境艱難。
這次,她進城進的早,剛好遇到了要出門狩獵的殷瑾宜。
殷瑾宜是她精心挑選的好拿捏的主子,她有責任幫他規避所有危險。
何況,她還欠了他一個承諾,沒有做到。
殷瑾宜勒馬,側身看向陸初塵,精緻的臉上挂着諷刺,嗤笑:“哪來的江湖騙子?胡說八道!還詛咒小爺,想死嗎?”
還沒能适應從“大将軍”到“普通百姓”巨大身份落差的陸初塵,看着輕蔑辱罵自己的殷瑾宜,心中默念“沒有比他更好的人選了”,才勉強壓下心頭怒火。
她懷疑“嘴欠”也是幾位皇子看他不順眼的原因。
陸初塵冷笑,繼續道:“我這是在救你的命!你的馬腳眼球渾濁,躁動不安,騎行不久就出了不少汗,明顯中毒症狀。騎這種馬出門,說你有血光之災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