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你去點,打包回去吃。”裴霂塵扶着自己還隐隐作痛的腰,眉頭皺成‘川’字,十分的不悅,低咒了聲,便對她用眼神示意了翻。
韓伶夏認命式的把車停好,獨自下車去附近的一家中餐廳打包了四個菜。
再次回到車上已經是二十分鍾後了,将車子開回他所居住的高檔小區情傾閣,韓伶夏就扶着他在沙發上坐下,又把打包好的飯菜全部放在茶幾上,然後還從冰箱裏拿了兩瓶水。
全部忙完後,她坐在沙發上長舒一口氣,她感覺自己上班都沒這麽累過。
裴霂塵勉強的直起腰拿上筷子,發現桌上她打包的四個菜裏有全是他以前愛吃的。
四喜丸子和鹽焗蝦是他們兩個以前都比較愛吃的,另外兩道也是他們以前戀愛時,出去吃飯經常點的菜。
他唇角不自覺微微上揚,側頭看向韓伶夏:“這菜……點得不錯。”
韓伶夏聞言,對上他意味深長的遂眸,面上劃過抹不自然,心底莫名有些發虛,很随意的應:“哦,随便點的。”
大意了,點這幾樣菜,好像已經成爲她多年深入骨髓的習慣了,就連買的時候,她都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直到看到他此刻的眼神,她才恍然想起點這四道菜的原由。
“嗯,是挺随便的。”裴霂塵笑了笑,點頭附和。
看着他的笑,韓伶夏心底突然有些煩悶,有些不耐:“你到底吃不吃?”
“吃。”裴霂塵拿起筷子嘗了下,滿意的點了點頭:“嗯,味道還不錯,你嘗嘗。”
“我不餓,你自己吃,我等會回去吃。”
“快點吃。”裴霂塵眉心一觑,夾了個四喜丸子到她碗裏,語氣十分專制霸道:“就你,我還不知道嗎?等會回去估計随便拿個餅幹面包牛奶應付一下就過去了,自己胃病怎麽來得心裏沒點數?”
韓伶夏心底微微一沉,這麽久了,他還記得自己有胃病的事。
想着研二那年冬天,因爲兩天沒怎麽好好吃飯,忙着複習,考試完後,她就松懈下來了,那天晚上和同學一塊吃了頓火鍋,結果大半夜就急性胃炎了。
那天晚上的禹城下起了初雪,也是在那樣寒冷的天氣裏,他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背着她去了附近醫院,凍得滿臉通紅卻不自知。
記憶再次湧現在腦海中,讓韓伶夏心底有幾分缱绻,那時候的她以爲,他們會一直走下去,白頭偕老,畢竟那麽璀璨不羁又一身傲氣的他,對她的愛那麽熱烈,那麽轟烈,走下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隻不過,所有的熱烈都抵不過現實的摧殘罷了。
她和他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本是天上月,而身爲地上泥的她對他本就是望塵莫及的存在。
原生家庭長大的她,即便獨立堅強,也有着一定的自信,可在他面前,内心深處的自卑,是不可抹滅的。
“咔——”
門口處突然傳來的開門聲将韓伶夏的思緒打斷,下意識擡眸看向門口處,就聽玄關處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正當他們疑惑之時,一抹身穿白色西裝裙的倩影便進入他們的視野當中。
走進來的倩影在看到他們二人時,也愣了下,詫異過後,又恢複平靜,理智的走過去對他們微微颔首:“裴總,抱歉,我不知道您在家。”
“有什麽事?”裴霂塵收回目光,繼續夾菜吃飯,平淡的問。
“M&C将您上次定的西裝修改好了,我今天下午去拿的,不過晚上被露西那邊的事情絆住了,現在才給您送過來。”瑞溪深感歉意的垂下眸子,她深知裴霂塵的脾性,用餐時是最不喜歡别人打擾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在家,以爲您今天和袁總的應酬應該會聊得比較晚,所以便選擇現在過來的。”
“你放下吧!”裴霂塵神色淡淡,沒有過多的情緒。
這西裝也的确是他吩咐讓她去拿的,露西那邊的事情也是他讓她去處理的,所以,也的确挑不出錯來。
“是。”瑞溪将手裏提着的質感高檔的盒子放在旁邊沙發上,目光不經意梭巡到他腰間的護具,微感詫異:“裴總,您受傷了?”
“不要緊,休息兩天就好了。”裴霂塵擡手示意:“露西那邊的事情處理得如何了?”
瑞溪本來是想上去查看的,但裴霂塵的手勢制止了她,餘光不禁掃了眼一旁的韓伶夏。
對于這個女人,瑞溪自是不可能忘記的,上次見面,也是在這裏,且那個時候裴總是臉上帶傷,這次同樣見到了她,裴總卻腰上帶傷了。
想到這裏,瑞溪看韓伶夏目光就沒那麽平靜了,反而帶着幾分犀利。
許是感受到了這份帶有敵意的犀利視線,韓伶夏也擡眸看向她,對視間,就能明顯讀出眼前這個秘書隐藏在眼底深處的話了。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秘書對待裴霂塵的感情絕對不是上下屬那麽簡單。
“嗯?”
良久都沒等到瑞溪的回答,裴霂塵有些不耐的提高了單音進行催促。
瑞溪這才收回視線,颔首道:“北辰那邊的項目已經沒什麽問題了,會繼續按照策劃上面的部署進行,隻不過尚奇那邊的包機旅途路線有了改動,對我們每周二上線的特價機票已經有了初步影響。”
“嗯,這事明天到了公司再說,你也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裴霂塵扒拉了一口飯,又給韓伶夏的碗裏夾了隻蝦。
這一細節看在瑞溪眼裏,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站在那裏不爲所動。
“還有事?”
“額……還有一事,本來是想明天一早和您彙報的。”
“說。”
“今天晚上八點,我接到通知,何小姐的航班提前了,會在這個月18号下午兩點在禹城機場降落,今天何總打電話來詢問過,問您什麽時候回禹城,何小姐希望您能去接機。”
韓伶夏吃飯的手微頓,拿着筷子的手稍稍收緊。
何稚伊要回來了,他的未婚妻要回來了。
莫名,那種小三的感覺油然而生,讓她覺得惡心,嘴裏的飯菜也難以下咽了。
裴霂塵眉頭觑得極深,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扔,擡起陰沉的臉:“她回來和我有什麽關系?還要我去接機?她是什麽排面,公主還是玉皇大帝?配得上老子親自去接機?何秉承還真把自己當碟子菜了,自己妹妹回來,還得和我說一聲,神經病,明天給勞資回個電話,讓他滾,有多遠滾多遠。”
他突如其來的暴躁讓瑞溪頓時忐忑不安,在裴霂塵身邊做了那麽多年的秘書,她深知他脾性,說得出,必然是做得出的。
比如這個電話,她明天肯定是非打不可了,一想到何秉承那邊聽到這話,肯定會被氣得臉色鐵青,那無疑,她肯定要被當成出氣筒,承受他的洩怒了。
“我明白了,那裴總您慢用,我就先下班了。”
看着瑞溪的離開,聽到門關上的聲音,韓伶夏側頭看向他,突然有些佩服這個秘書。
就裴霂塵這個欠打的臭脾氣,她居然能忍住不罵髒話,不打他,素質真好,反正她有時候是忍不了的。
“我吃好了,今天多謝裴總的出手相援,導緻您受傷的事深感抱歉,過兩天您複查可以給我打電話,費用我都承擔,我就先失陪了。”許是那種覺得自己當了小三的惡心感,讓韓伶夏沒有辦法再繼續和他同桌吃飯,所有離家出走的理智也在這一刻都回歸了,想和他剛拉近些的距離再次拉開。
“有毛病?”裴霂塵匪夷所思的擡眸,對她說話的方式非常不适應,且不舒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正巧扯到他受傷的腰:“嘶……”
“腰不行,你就老老實實待着别動行不動?”聽着他這倒抽涼氣的聲音,韓伶夏心裏有些動容。
“誰說勞資不行,你要不要試試?”裴霂塵臉色蓦地沉下,據理力争。
韓伶夏:“……”
“我先走了。”韓伶夏覺得很無語,但又不想和他扯這些有的沒的,便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奈何男人力道特别大,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裴霂塵,你什麽意思?”
“你把勞資腰傷成這樣了,就想一走了之?”
“我說了,你受傷的費用我全部承擔……”
“你看我像是缺那幾個錢的人?”
韓伶夏深呼吸一口氣,死死恩耐住那顆想打人的心:“那你想怎樣?”
“這幾日的生活起居現在不能自理,你不應該負責嗎?醫生都囑咐過了,要好生休養。”
“那我給你秘書打個電話,讓她回來照顧你?”
“叫她來幹嘛?神經病?”裴霂塵急眼了。
“那我給你找個護工。”
“你有被别人看光的習慣?不好意思,我沒有。”
韓伶夏:“……”
“那你想怎樣?”
“你留下來。”
“我?”韓伶夏瞠目結舌:“所以,你沒有被别人看光的習慣,有被我看光的習慣?”
“勉強能接受,反正也不是沒被看過,習慣了。”
韓伶夏:“……”
她覺得裴霂塵這個人一定有什麽大病,尤其是腦子,非常不正常。
元旦,昨天和今天都有加更字數的哈!愛你們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