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生爆炸的那一刻,韓伶夏正在床上看書,由于落地窗被震碎的緣故,火光和濃煙很快就蔓延至房間了,她惶恐和恍惚之下,立馬做出反應,想逃離房間。
可腳踝處的疼痛讓她剛從床上站起來就立馬跌坐了下去,那種劇烈的疼痛感讓她倒抽一口涼氣。
幾乎是刹那間,房間裏被濃煙籠罩,她被嗆得劇烈咳嗽,辦完無奈之下,她隻得忍着腳踝上的疼痛,爬進了浴室,将門關上,艱難的起身扯了條毛巾打濕捂住鼻子和嘴。
在她倍感絕望,隻覺得今日定要喪命于此時,外面突然響起沈聽眠的呼喊聲,一時間,他仿若以爲自己出現了錯覺,才弱弱的應了聲。
結果,現在看到沈聽眠真真實實的站在自己眼前,她才回過神來,憤怒的睜大眼睛,直接甩開她的手,厲聲斥責:“沈聽眠,你有病啊?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啊?你回來做什麽?”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麽,我不可能把你丢下的,你也少跟我講那些廢話,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沈聽眠無視她的呵斥,一邊說着,一邊左右梭巡着,扯過架子上所有的毛巾,丢進洗手池中,還将花灑打開淋濕。
韓伶夏的眼眶一澀,這個傻姑娘怎麽可以傻到這個地步呢?
“你先别急着感動,長廊外的火勢也越來越大了,你腿上還有傷,等全部準備妥當後,我背你出去,你别和早上一樣矯情了,我還想長命百歲來着,不想英年早逝。”看着韓伶夏泛紅的眼眶,沈聽眠冷靜的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也一并用花灑打濕。
“我看你就是嫌自己活太長了,不然怎麽會沖回來。”韓伶夏氣得說不上話,也知道目前的情況緊急,一邊吐槽着,也不忘幫她忙:“那上面有我今天早上換下來的外套也可以打濕,等會用來撲火用。”
兩人很快就将衣服和毛巾全部打濕,又用毛巾當成面罩似的系在後腦勺,沈聽眠則背着穿上她那件已經被打濕了的羽絨服的韓伶夏,韓伶夏手裏拿着另一件打濕了羽絨服随時做好撲火的準備。
“好了嗎?”在出浴室前,沈聽眠深吸一口氣。
“嗯。”韓伶夏趴在她的背上,重重的應了聲。
兩人出了浴室,一股濃煙和火光猛地從落地窗竄過來,韓伶夏立即用手裏濕哒哒的羽絨服盡力撲打着,而沈聽眠則背着她一路出了房間。
剛走到長廊,就有燃燒物從天花闆掉落,雖然兩人的衣物都被打濕,但沈聽眠的褲子也被沾到火苗。
到樓道時,兩人被煙熏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鼻腔因爲有沾有水的毛巾捂住,并沒有被濃煙嗆到。
沈聽眠背着她不斷奔跑着,雖然累,卻一刻也不敢停下來,腿上的火苗也被韓伶夏用羽絨服随意揮打着撲滅了。
快到三樓時,沈聽眠托着韓伶夏的手就有些吃力了,步伐也變得緩慢了,呼吸聲從急促轉變成緩重。
“眠眠,你放我下來吧!”韓伶夏見狀,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樣下去,我們兩個怕是都要交代在這裏了,你趕緊走,别管我了。”
“不行,要死一起死。”沈聽眠執着的托了托背上的韓伶夏,腳下的步子因爲疲憊也踉跄了好幾步。
“眠眠,我知道你很想救我下去,說句實話,我真的很感動,你是這天底下唯一一個肯豁出性命的人了,認識你,和你成爲朋友,是我這輩子認爲最值得的事情。”韓伶夏掙紮了幾下,強忍着腳上的疼痛從她背上跳下來,将手裏用來撲火的羽絨服将她包裹住,哽咽道:“可現在不是講這些的時候,我不能讓你爲了我做無畏的犧牲知道嗎?我這腿根本走不出的,你背着我隻會是累贅,趁現在火還沒有燒到樓道裏,你快點走。”
“不可以……不可以。”沈聽眠哭着搖頭:“我們當初結交的時候就說過同生共死的,我不會丢下你,你快點上來,我背你,别浪費時間了。”
“傻丫頭,做姐姐的,哪有拉自己妹妹墊背的,現在才到三樓沒到,要走下去,還不知道途中會發生什麽,你少我這個累贅,就多一絲希望,快走,别管我,你總不能讓我死不瞑目吧?”
樓道裏的濃煙已經讓她們看不清彼此的長相了,隻能模糊的看清個身影,從長廊裏也不斷湧現出火光。
“嘭——”
又是一聲巨響,這是第二次爆炸。
“快走啊!”韓伶夏深知此時情況不妙,氣急敗壞的推了她一把:“你要是再不走,我現在就撞牆死給你看。”
“你不走,我也不走,要死一起死好了。”沈聽眠往後退了幾個階梯,依舊不動,倔強的吸了吸鼻子。
她這一生好像都在失去似的,失去父母,失去幸福美滿的家庭,失去快樂和希望,現如今再讓她眼睜睜看着一個像是姐姐般愛護她的韓伶夏消失,她做不到。
她甯願和她一起死。
在她生命裏最黯淡無光的日子裏,是韓伶夏溫暖了她,也給了她一絲代表希望的光亮。
所以,早已撐得十分疲倦的她,是真的累,想做回真正的沈聽眠了。
隻是,她心裏倒是有些舍不得顧寒筠、沈聽辭……
若是他們知道她離開的消息,想必會傷心難過吧!
沈聽辭那個毒舌直男也肯定會哭得鼻子冒泡吧!
“眠眠,是你嗎?”
在她們兩人争論不休彼此感到絕望時,一道如天籁般的聲音傳來。
是賀奕川……
“學長,是我……是我,我和夏夏都在。”沈聽眠仿若看到了希望,立馬回頭看過去,就見賀奕川和幾名身穿制服的消防員在滾滾濃煙之下赫然鑽入她模糊不清的視線當中。
于她而言,那些消防員是安全感,是希望的光……
***
顧氏集團。
“我希望在這個季度上的營業額度能看到新的突破,怎麽提升,就是你們要想的事情了,散會。”顧寒筠陰沉着臉,将手中的文件甩在桌面上,滑向遠處,淡漠駭人的語氣将會議室裏的氣氛将至冰點。
公司的高層人員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許久沒看顧總發那麽大的火了。
不過上個季度的總銷額度确實低了五六個點,和其他幾個項目的投入算起來,是比較虧損的。
待顧寒筠離開後,大家才松了口氣,但各個面色沉重,并沒有半點放松狀态,若是樓盤的總銷額度再降,他們銷售部和市場部還有宣傳部可就要遭大殃了。
出了會議室,顧寒筠鷹隼陰鸷的厲眸掃向身後的秘書:“秦墨什麽時候回來?”
“秦總務這會應該在回來路上,攝影組和董栀意、穆潇潇那邊溝通得還算是比較順利,明天準備工作齊全後,後天就可以進行廣告上的拍攝了。”秘書跟在身後,神色嚴肅且緊張的一一回複着。
顧寒筠這才收回視線,邁步往電梯方向走去。
進了電梯後,秘書又道:“顧總,裴總半個小時前就來了,現在正在您辦公室。”
“嗯。”顧寒筠淡淡的應了聲:“你去忙你的。”
裴霂塵來的時候就給他發消息了,但他那個時候在開會,壓根沒空搭理他。
一推門走進辦公室,顧寒筠就看見裴霂塵翹着二郎腿,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悠哉玩手機的靠在沙發上。
“喲,會開完了?”裴霂塵側眸望去,笑着朝他揚了揚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顧寒筠冷淡的睇了他一眼,直徑走向自己的辦公桌:“突然來,有事?”
“沒什麽事。”裴霂塵收起手機,視線随着他的身影移動着:“就是……明天準備回禹城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帶上小嫂子。”
“沒空。”顧寒筠冷不防的丢出這兩個字。
“這麽絕情?我都要走了,你都不一起吃個飯?”
“過不了幾天,你還會過來,這頓飯有吃的必要?”顧寒筠不以爲然的輕哼了聲,毫不留情面的揭穿了他的話。
裴霂塵啞然,聳了聳肩:“我準備在雲城市開設一家分公司,更好管理開拓雲城市和新海市的業務,這次回去主要就是爲了這事,關于公司設立的地方,還需要你幫忙才行。”
“你看中哪了?”顧寒筠眼眸一眯,聽出了别的意思。
“暫時先保密,等我先把這事落實再說。”裴霂塵笑了笑,愉悅的挑着眉峰。
“咚咚咚——”
突然,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顧寒筠還未開口,門就被推開,秦墨一臉凝重嚴肅的快步走進來,雙目裏帶着明顯的紅血絲,也顧不上和裴霂塵打招呼,直徑走到辦公桌前,低沉的嗓音裏帶着明顯的顫抖。
“顧總……剛得到消息,玉潭溫泉山莊發生爆炸,目前正在全力救火中。”
顧寒筠的瞳孔一縮,呼吸一滞,心口似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揪住了般,疼痛不已,幾乎是沒來得及多問多想,他迅速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和桌面上的鑰匙,快步奪門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