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短廊下的白熾燈映在她那張姣好的俏容上，顯得有幾分慘白，沒有什麽血色，劃過的晶瑩淚水也襯得有幾分期期艾艾，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委屈綿軟的語氣裏更是帶着濃重的哽咽：“寒筠哥，你就那麽讨厭我嗎？”
顧寒筠皺着眉頭用手輕掃了下手臂，望着她的目光裏不夾雜着半點溫度可言，還不以爲意的冷哼了一聲：“别再沈聽眠面前玩那些小心思，你想的東西永遠都不可能。”
“爲什麽？是栀意哪裏不夠好嗎？那個沈聽眠她……哪裏配得上你。”聽着他那冷漠且無情的話，董栀意閃着淚目，單手撫着胸口處，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似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一般。
“配不配的上，輪不到你來評判，我說她配得上就配得上，說你不配便不配。”顧寒筠冷哼了聲，絲毫不留情面的回完，就再次舉步越過她下了樓。
董栀意獨自立在廊下，雙目無神的流着淚水，垂直落下的手用力緊攥着，自嘲的冷笑了一聲。
她這麽多年的感情，在沈聽眠的出現後，全都付諸東流了。
不論樣貌，才學，家世，她樣樣都不輸給沈聽眠，更何況，她和顧寒筠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有着二十幾年的情分在，可這都不及他和沈聽眠那幾個月的婚姻而已。
既然如此，她得不到的那沈聽眠也别想得到，她痛苦，他們兩人就沒有權利幸福。
董栀意望着花瓶櫃上的那碗糖水，原本柔和的目光越顯陰暗犀利。
當天晚上，董栀意就以身體不适爲由，讓董明珍叫人開車送她回董家，盡管董明珍開口挽留，還說要叫家醫來給她看看，但她說不想驚擾老太太的休息，執意要回去。
董明珍拗不過她，隻能答應，又親自送她出了門，等把傭人遣散後，才拉着董栀意的手問道：“栀意，你告訴姑姑，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董栀意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姑姑多慮了，我就是有點不太舒服，想回去，怕驚着奶奶休息了。”
“你少哄我。”董明珍沒好氣的嗔了她一眼：“我還不知道你嗎？你可是我從小抱着長大的，那眼眶紅成這樣，肯定哭過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是不是阿筠……”
董栀意抿抿唇，朝她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打斷她的話：“姑姑，我真沒事，你放心，反正已經習慣了，更何況他現在都已經結婚了……”
“怎麽？阿筠說你了？”
董栀意斂着神色，不語。
董明珍見狀，便明白了，笑着拍了拍她白皙的手：“阿筠那性子自小就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誰不是這樣啊！連我都從來不帶客氣的。”
“可是……他對那個沈聽眠就不一樣。”
“栀意，你要知道，如果你嫁給了阿筠，這意味着什麽，其中的道理，阿筠知道，老太太也是知道的，我之前就和你說，我願意撮合你和阿筠，但是過程會很艱難，畢竟，老太太就算再喜歡你，也不會讓阿筠娶你的，而且，阿筠那個性子可不單單用美色就能誘惑得了的，更不會聽之任之，相反，他是個極有城府之人，隻能用非常手段，沈聽眠現在不算什麽，隻要你想辦法，懷上我們顧家的長孫，你還怕沒有名分嗎？那沈聽眠還不得乖乖把位置騰出來？”
董栀意聽完恍惚的望着她，其實這個念頭她之前有動辄過，可一想到後面會迎接顧寒筠的盛怒，她便打消了。
“相比其他，顧家長孫可重要得多，就是……這名聲怕是保不住，你自己得想清楚，到底是自己清白重要，還是嫁給阿筠重要，而且，這事風險很大，不能保證一次就能成，但就要看你怎麽做了。”
看着她那有些呆滞和恍然的表情，董明珍壓低聲音說完後，便寵溺的撫了撫她的劉海：“這事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做，姑姑自然不希望你名節受損，畢竟你現在在娛樂圈打拼至此也不容易，而且，阿筠那個牛脾氣可不是那麽好應付的，這事就先不說了，你不是不舒服嗎？今天怪冷的，雪又下那麽大，先回去好好休息，準備過幾天的米蘭時裝秀吧！”
“好，叨擾姑姑了。”董栀意抿着唇，神色不似明朗的點了點頭。
“嗐，都是一家人，哪有叨擾不叨擾的，下次再來玩。”董明珍目送董栀意上了車，還特意囑咐了下司機讓他開車慢點，注意安全。
在車輛消失在銀裝素裹的夜色之中後，董明珍才緩緩收回視線，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嘴角牽着抹溫和柔意的笑回了屋子裏。
至于董栀意當晚的離開，沈聽眠和顧寒筠是不知道的，顧寒筠在回了自己房間時，沈聽眠已經躺在被子裏昏昏欲睡來着，聽見聲音才勉強睜開眼睛嘟囔了一聲他的名字。
迷迷糊糊中，好似聽到了他說什麽，卻什麽也沒聽清楚，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最後實在是睜不開眼去求證，便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早晨八點了，外面的雪已經停了，一縷金色的太陽從雲隙中若隐若現。
兩人洗漱完去主廳陪老太太用早餐時才得知董栀意昨晚就回去了。
沈聽眠得知後還有些驚訝來着，畢竟昨天晚上董栀意可沒有半點要拒絕留下來的意思，當時她還猜測，這留下來過夜的主意估計還是她慫恿顧時湘提出來。
“董栀意這麽厚臉皮的一個人，怎麽會突然說不舒服要回去，真是難得。”沈聽眠靠近他，壓低聲音輕聲吐槽道。
顧寒筠斜睨了她一眼，眸底劃過抹晦暗不明的芒，面上的表情卻依舊冷若冰霜，幫她夾了個小籠包：“無需理會，吃完飯就回去還是等午飯後回去？”
“等會就回去吧！”
在老宅吃過早餐後，顧時隽因爲工作原因便直接出了門，而顧寒筠和沈聽眠陪老太太小坐了會，便打了個招呼，也啓程準備回了摘星居洋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