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生。”
在安保一組逛了一圈,夏旭又來到了鄒晉和周明傑所在的安保二組。
安保二組的人都是各個勢力派來的精銳間諜,因此之前都被他以入職培訓的名義安置在了附近的另一處訓練基地,進行日常訓練的同時一邊也是讓他們巡防周邊産業。
剛一到基地,正在組織衆人進行日常訓練的鄒晉立刻讓衆人原地站定,自己小跑着迎了過來。
看這令行禁止、哪怕是武癡周明傑都很配合沒唱任何反調的樣子,鄒晉這大半個月的時間顯然進展同樣不差。
“辛苦了。”
夏旭随手将自己還沒喝的礦泉水扔了過去。
“夏先生您說笑了,我就帶人跑跑步,這算什麽辛苦。”
鄒晉受寵若驚的接過礦泉水,随後才很不好意思的回應着。
他很明白,自己和二組的其他人是不同的。
要知道當初自己可是真正的‘賣命’,夏先生光賣命錢就給了上百萬,家裏人也或直接或間接的被安排得妥妥當當。
原本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豁出性命的準備,也想過夏先生可能是要讓自己做一些铤而走險的亡命之事,已經有了送命或者蹲大牢的心理準備。
結果沒曾想,自己最後竟然隻領了個正常的安保主管職務,天天就帶着人搞訓練和巡邏。
不僅高薪無風險,手底下還小有權勢的管着一大批人,這對于曾經隻是小小建築工的他而言可謂是徹徹底底的飛黃騰達了。
拿着賣命錢卻反而毫無風險的享受好處,這對于其他人而言絕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對他而言自然也是如此,但秉性使然卻也讓他始終有一分坐卧難安。
“我交代你的事情辦得如何?”
夏旭微微颌首,一邊走向不遠處列隊的安保二組衆人,一邊側頭向緊随陪同的鄒晉詢問着。
“夏先生您讓我辦的我都已經辦完了,大家表現得也都比較配合,不過是不是真的全心全意我也無法完全保證。”
鄒晉有些慚愧的回答。
“人心難測,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什麽絕對。”
夏旭笑着寬撫了一聲。
他指的事情,自然是他去魔都前讓鄒晉按照他所看到的執念收服人心的事情。
若執念是錢财,他星海生物的待遇從來都是比同行高的,對于這些需要籠絡的人員自然更是如此。
而那些需要錢财救急的情況,鄒晉會出面向公司提出申請,公司那邊夏旭也早有交代,自然會提供薪資預支和少量援助款項。
再或者利用公司的人脈與法務資源幫忙進行一些咨詢和聯絡,比如幫忙進行銀行貸款,打一些簡單的财産糾紛官司,有醫療等方面需求時借人脈牽線搭橋之類的。
如此一來就足以解決大多數常見麻煩,也不僅限于金錢方面,很多雜事難題在一個集團公司的體量與人脈面前真的都隻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最重要的是這些處理夏旭基本上沒多少付出,反正集團法務閑着也是閑着,又不是真的要出面打官司,大多數時候發個律師函或咨詢兩句就綽綽有餘。
公司的人脈資源同樣也是不用白不用,些許小事不至于上升到消耗情面之類的程度,各種合作對象大多數都是讨好星海生物都來不及,公司出面的随口一句話比普通人求爺爺告奶奶的跪下都好使。
而若執念是感情,公司裏同樣有一群女員工能出謀劃策,臨時客串一下情感專家,鄒晉等人當當僚機,一來二去不止解決問題,各自之間也混得熟絡了。
當然,這些人中除了商業間諜之外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于那些黑色或介于黑白之間的組織勢力。
這部分人就複雜許多,有的人執念是仇恨,有的幹脆是被拿捏住了把柄身不由己,更有甚者是感念恩情甘願前來。
不過這些人都是夏旭親自招募進來的,自然也做過一些篩選,那些真正苦大仇深或者沒有明顯執念弱點的早就已經被拒之門外了,能被留下的都是有可操作餘地的。
鄒晉在這二十天的時間裏雖說不如郭飛龍那邊活躍,但也帶着一些逐漸歸心之人外出了不少次。
或是借助張三等集團法務走法律途徑或是自己動手,基本将能解決的問題都解決了一遍。
畢竟安保二組這些可都是人才,一個個二三星的潛入、追蹤、探查、行竊的多得是,聯合在一起自身就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各位,應該還認識我吧?”
向鄒晉稍微了解情況,夏旭也笑眯眯的踱步到安保二組的隊列前站定。
“老闆好!”
衆人聲音洪亮,整齊劃一,看樣子怕是還專門訓練過。
“據我所知,你們在入職後似乎都對入職培訓頗有微詞,有很多人都在第一時間遞交了辭職申請。”
夏旭平靜的視線在衆人臉上一一掃過:“按照法規,單方面解除勞動合同需要提前三十天。
如今已經二十天過去,相信你們對公司也有了基礎的了解,我想問問,現在伱們還想離職嗎?”
這些人都是間諜,夏旭也知道他們是間諜,這點雙方都是心知肚明的,畢竟當初将這些人單獨拎出來編成安保二組,實在是太明顯了。
所謂對入職培訓‘頗有微詞’自然是顧及情面的說法。
當初這些人簽了很嚴格的勞動合同,但勞動合同隻要提前三十天進行書面申請就能單方面解除,約束力也僅限一個月。
當時這些人自知已經暴露,自然除了少部分抱有僥幸心理之外大部分都在第一時間給出了申請書。
不過夏旭對此也沒在意,他要的也就是這一個月,如果一個月不能讓這些人歸心的話那強留下也沒什麽大用,一個不留心說不定還會成爲定時炸彈,走了也就走了。
“老闆,您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面對夏旭這隐晦又直白的詢問,安保二組的衆人皆是陷入沉默,相視一眼後,終于有一人鼓起勇氣出言。
“可以,問吧。”
夏旭颌首點頭。
“我想知道,如果我留下來,老闆您能否做到毫無猜忌。”
開弓沒有回頭箭,出言之人的聲音愈發洪亮。
“當然,我會一視同仁。”
夏旭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們現在很多人心裏都有這種顧忌,或許現在也認爲我隻是口頭說說,但……”
言至‘但’字,他聲調拔高,視線再次巡梭過衆人的面龐:“我夏旭能在弱冠之年闖下現在的基業,靠的不是别的,就是一雙識人的眼睛。
我能将你們從應聘的人裏挑出來,自然也能将那些有異心的再挑出去!
在我這裏沒有什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用你就是有絕對的自信,不是信你們,而是信我自己!”
這番話語說得意氣風發,自信而又傲然,将一個成功天才的自信與自負展現得淋漓盡緻,但也正因此,反而更讓人信服。
我不是信任你們!我是信任我自己!
我覺得你不會背叛,你就不可能背叛!
自負而又霸道,但卻有那麽一份自成邏輯的理所當然。
天才都是有光環加身的,更有那麽一分刻闆印象,而自傲自負正是其一。
夏老闆是天才嗎?
當然是,史無前例的滿分高考狀元,星海集團這個新星大鳄的絕對掌控者,如果他還不算天才,那這個世界上大概就沒有天才了。
如此而言,這番話語自然多了分可信度,更多了分恩威并施。
我用你就不會懷疑你,這是恩!
我能一眼看出你的異心,這是威!
當然,口說無憑,這番話語可信度終究是有限,因此無論恩威,始終都缺了一把關鍵的火。
“現在,我念到名字的出列,胡駿、錢疇、孫斌……”
夏旭随後就淡淡的一連念出七八個名字。
人心難測。
但很不巧,他就是善測人心!
這些人的執念雖然是鄒晉牽頭,但大多都是公司出面或借公司的名義解決的,其好感度自然也會落在他和公司的頭上。
這些人裏真正因爲施恩與解決執念而歸心的,對于他的好感度自然會在六七十以上,如果沒達到這種程度,就算不是有異心也是比較涼薄之輩。
“剛剛被我念到名字的,你們的勞動合同解除申請我已經通過了,現在你們就可以離開,薪資我會按一個月足額照發。”
夏旭念完名單,平靜的宣布:“其餘留下來的,以後你們就是我星海生物一視同仁的員工,更是負責公司安防的核心力量。”
七八個人名,加上這一番話語,讓在場所有人的神色都産生了細微的變化。
“憑什麽?爲什麽我們就要被辭退?”
“沒錯,憑什麽是我?”
“夏總,你辭退我們總要給個說法吧?”
被夏旭點到名字的八人皆是神色憤懑。
“糾正一點,不是我辭退你們,而是你們半個月前就已經遞交了辭職申請,我現在隻是給予通過。”
夏旭糾正着,淡淡的道:“至于爲什麽,很簡單,其餘原因都可以是次要,主要原因隻有我不信任你們,剛剛我已經說了,留下來的我一視同仁,無法信任的隻能離開。”
憤懑的幾人頓時被噎住了。
他們是什麽身份,雙方都心知肚明,别說現在‘通過’他們的辭職申請,就是直接辭退甚至幹些或合法或非法的報複手段,起碼在立場上他們也沒什麽可指責的餘地。
驅逐和報複間諜,需要理由嗎?
而留下的其餘人裏,此刻不少人卻是面帶異彩,若不是正在列隊,考慮到紀律問題,恐怕都有人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了。
“如果我沒記錯,錢疇好像确實人緣不好,貌似性格挺自私自利的,連他幾個室友都不喜歡和他産生交集。”
“胡俊除了訓練和巡邏,其餘時候都神出鬼沒的……”
“孫斌私下好像确實對老闆和鄒隊挺不以爲然的,但也沒傻到表現在明面上,除了我們同宿舍的幾個,應該沒多少人知道吧?”
對名單上那幾人各有熟悉的衆人暗自思慮,赫然發現被點出來的這些人竟然還真都有不小的疑點。
有的是秉性自私自利,有的是神出鬼沒,有的是态度上的細微表現。
但問題是,這些人又不蠢,還是專門來當商業間諜的,怎麽可能表現在明面上,也隻有他們在朝夕相處中才能隐晦感覺出一點深藏的秉性罷了,日久見人心。
莫非老闆真的能洞悉人心?
這可怕的猜測讓所有人都既惶恐又慶幸,惶恐于自己内心的陰私,又慶幸自己留下或許真的能不被懷疑的重用。
至于其他可能,似乎沒有糾結的必要。
就算不是洞悉人心,而是有人監視告密之類的,這無孔不入的情報能力也足以讓他們毛骨悚然了。
這可不是一兩個人監視告密就能清楚的。
這些人的疑點都是很細微的表現,基本隻有那些經常聚在一起或充當室友的三五人才有所感覺,并且很多也是直到剛剛聽了名單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何況他們在場所有人本來就都是間諜,現在不好說,但剛來的時候誰是真正老實的?
真要一一計較,他們這些人每一個都不會是什麽值得信任的形象。
這種情況,怎麽可能是一兩個人監視告密就能查清楚的,除非是在他們自發形成的每個小團體圈子裏都安插上人手還差不多,那也太離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