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東南部,羅安達北面海域,一艘懸挂英國旗幟的戰艦正在全速向南行駛。
布萊克看着遠處隐隐顯露的哨塔,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緊張之色。
他并沒有孔代親王那麽出色的軍事才能,也沒有米紐伊特那種久經世故的圓滑。
他以前就是一個普通的貴族,隻需享受不需奮鬥的那種。
後面就算他爲了過上更奢華的生活而跑出來了,也沒有經曆過太多的戰鬥,更沒有親自上戰場跟人真刀實槍的幹過仗。
這種深入敵穴來糊弄人的事情他更沒幹過,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孔代親王派來假冒信使的巴塞爾臉上卻是一絲緊張之色都沒有。
巴黎他都去過了,黎塞留那老狐狸他都見過了,而且還把人家給糊弄過去了,一個蒂雷納而已,他還真沒放心上。
他膽子要不大,孔代親王也不會派他來執行這種任務。
戰艦全速行駛那還真不是一般的快,不一會兒,熟悉的羅安達港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巴塞爾看了看港口碼頭停靠的艦船,又看了看布萊克公爵那略有些驚懼的眼神,無奈安慰道:“公爵殿下,您不用擔心,港口碼頭并沒有英國人的艦船。
您隻需指揮手下親信把船停好在碼頭等着就行了,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您是誰。”
呃,對哦,我又不用去見蒂雷納。
布萊克聞言,臉色這才好了點。
很快,戰艦便進入港口,靠上碼頭。
港口碼頭的守衛一看是英國人的戰艦也沒有怎麽在意,甚至都沒人過來盤查。
這段時間荷蘭人和英國人的戰艦來的次數多了,大家都習以爲常了。
巴塞爾是毫不猶豫的走下船,跑過去跟人家聊了幾句,緊接着便跟着人進城去了。
這羅安達城他可比人家熟悉多了,總督府在哪裏他自然知道,不過,他還得裝出一點都不熟悉的樣子,跟在人家後面。
因爲他假冒的是黎塞留公爵派來的信使,不是從這裏逃出去的孔代親王手下。
蒂雷納聽聞黎塞留公爵派來了信使,那着實有點莫名其妙,因爲是他派人去給黎塞留公爵送的信,黎塞留公爵爲什麽不讓他派去的人把信帶回來呢?
他好奇的看了巴塞爾一眼,忍不住問道:“阿爾弗蘭德呢,他怎麽沒回來?”
那家夥已經被我們逮住了。
巴塞爾面不改色道:“我不知道,公爵殿下沒跟我說過這個人。”
不知道?
人家不知道那還問什麽?
蒂雷納愣了一下,随即便打開信封,抽出裏面的信紙細細看起來。
這是黎塞留公爵的筆迹沒錯,而且信裏面寫的基本上是他上次請示的問題。
黎塞留公爵就說了一點别的,那就是讓他趕緊派人去割橡膠,開采銅礦和鐵礦,然後再跟荷蘭人和英國人借一百艘戰艦,直接送回法國。
這個倒是沒什麽,他當然知道資源的重要性,這段時間他也沒閑着。
他早就派人驅使着奴隸去割橡膠、開采銅礦和鐵礦去了,這邊的冶煉廠他也想辦法複工了,這會兒他都冶煉出不少的粗銅和粗鐵了。
問題,黎塞留公爵跟荷蘭人提出的條件也太苛刻了。
一艘帆船換十艘帆船的改造材料!
這跟搶有什麽區别?
他仔細把信看了一遍,這才問道:“上次進攻開羅我們的損失很大嗎?”
巴塞爾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是的,上次進攻開羅,我們改造的一千多艘風帆輪船還有聯合艦隊的幾百艘戰艦都被人家燒毀了。”
難怪黎塞留公爵會提出這種條件,上次損失這麽慘重,法國本土基本上都沒有什麽可以用來作戰的艦船了啊!
對了,艦船。
蒂雷納緊接着便問道:“你是坐荷蘭人的戰艦過來的嗎?”
巴塞爾毫不猶豫的搖頭道:“不是,我是坐英國人的戰艦過來的。”
這!
蒂雷納頗有些焦急道:“荷蘭人的戰艦呢?
那艘戰艦可是我跟荷蘭人借的。”
這會兒一艘輪船戰艦少說也值幾萬磅白銀,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巴賽爾還是毫不猶豫的搖頭道:“這個我不知道,公爵殿下沒有跟我說。”
呃,這下麻煩了,丢了人家一艘戰艦還要跟人家提出這麽苛刻的條件,人家荷蘭人怕是要氣得罵人了。
蒂雷納皺眉沉思了一陣,又問道:“你是現在回去還是等我把橡膠、粗銅和粗鐵都準備好了,跟荷蘭人借來了戰艦再一起回去?”
我倒是沒什麽,問題布萊克公爵卻是害怕的很啊。
再說了,這段時間要是有英國人跑過來把布萊克公爵給認出來了他們也會有大麻煩。
巴塞爾假裝爲難道:“我恐怕等不了那麽長的時間,英國人的戰艦也是借來了,我們不能老借着不還,公爵殿下也說過了,讓我盡量快點趕回去。”
好吧。
蒂雷納隻能提筆匆匆寫了封信,用特制的膠水密封好,然後交給巴塞爾,讓其回去複命去了。
布萊克看巴塞爾回來了,那是連忙命手下親信開船,逃命似的往回趕去。
他是真的吓壞了,這麽危險的事情簡直比打仗還可怕。
打仗他還可以命手下人去拼命,這種事他就不能帶多少手下過來,拼都沒法跟人拼。
他回到孔代堡,把信交給大明禮部通事之後,便忍不住問道:“皇帝陛下,這個送信的事情下次能不能隻派我手下親信去。
因爲認識我的人太多了,特别是在海外跑的英國人,見過我的不知道有多少,我去了反而容易暴露。”
這家夥還真怕死啊,人家米紐伊特就不怕。
不過,他這話倒是有一定的道理,駕船去送信沒必要派這種歐陸比較有名氣的人帶隊,太容易暴露了。
這一暴露可就完了,送信的人全栽了不說,還得損失一個難得的傀儡。
泰昌微微點頭道:“行,下次再有這種事,你派手下親信去就行了。”
布萊克聞言,不由長長的籲了口氣。
泰昌又轉過頭來問随行的禮部通事道:“怎麽樣,蒂雷納怎麽說?”
那禮部通事連忙簡明扼要道:“蒂雷納說橡膠、粗銅和粗鐵他争取在半個月時間内準備好,并借戰艦運往歐陸。
荷蘭人用帆船換材料的問題他盡量跟人家談,估計有點難度。”
半個月時間?
如果再加上趕過來的半個月那就是一個月了。
泰昌細細想了想,随即對孔代親王道:“這信還得送給黎塞留公爵,隻要我們截斷了航道,伱手下親信應該就不會暴露。
今後這裏就交給你負責了,你看着辦吧,反正往歐陸送信的時候派米紐伊特的親信駕船去,往安哥拉送信的時候派布萊克的親信駕船去就行了。
你如果覺得有危險,不送也行。
總之,截斷航道才是最重要的。”
這意思,皇帝陛下是要回去了?
也好,大明皇帝陛下在這裏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身上就如同壓着一座大山一般,太壓抑了。
孔代親王連忙點頭道:“好的,我明白了。”
泰昌的确是要回去了,這裏離西殷都城和新馬城太遠了,每次前來傳訊的飛龍戰艦都得多花上兩三天的時間,這來來回回耽誤的時間太多了。
這段時間事情可是多得很,非洲大陸這最後一戰不知道要調集多少糧草辎重、武器裝備和戰馬戰車什麽的,他不能老待在這裏教人家怎麽截斷航道,怎麽搶東西。
這種事他相信以孔代親王的能力應該是能辦好的,他隻需安排飛龍戰艦不斷在佛得角群島和達喀爾一線巡遊,提前把消息告訴人家就行了。
荷蘭人那裏能想得到這年頭非洲通往歐陸的航道上還會有海盜。
不過,這一次他們的确是氣壞了,蒂雷納丢了他們一艘戰艦那也就算了,黎塞留這個老狐狸竟然提出如此苛刻的條件,當他們的帆船是風吹來的嗎?
所以,莫裏茨派出自己的弟弟亨德裏克親自出馬,押送着物資趕往歐陸。
說實話,要不是看在法國是反哈布斯堡聯盟的主力,如果法國沒了海軍,吃虧的還是他們自己,這些物資他們直接就拉回開普敦去了,還送個屁啊!
這一路亨德裏克都在考慮怎麽跟黎塞留那個老狐狸談條件,也沒怎麽管艦隊的事情。
隻是在經過佛得角群島和達喀爾一線時,他特意讓艦隊離開海岸線三百裏左右,在佛得角群島和達喀爾之間穿了過去。
這裏可是大明帝國的地盤,雖然大明帝國沒有做海盜的傳統,但他拿着這麽多戰略物資在人家跟前晃蕩,總有點心裏不踏實。
艦隊穿過佛得角群島和達喀爾之間後他就放心了,因爲再過幾天就要抵達歐陸海域了。
這會兒歐陸各國基本上都是同盟關系,自己人打劫自己人的事情應該不會再發生了。
他哪裏知道,艦隊穿過佛得角群島和達喀爾之間的時候便被大明帝國的飛龍戰艦給盯上了。
人家那戰艦離他們足有十多裏,再加上水紋塗裝,他們根本就看不到。
孔代親王收到消息,那可是高興壞了,等了這麽久,終于有人來送菜了。
荷蘭人才一百艘戰艦,他足足有三百艘戰艦加一千艘戰船,這簡直是碾壓人家啊。
第二天一早,他便迫不及待的率艦隊出發,直往加那利群島的主島方向趕去。
因爲大明帝國連人家的航道都告訴他了,荷蘭人的戰艦正直往加那利群島的主島方向開過來呢。
很明顯,人家是想過來補給淡水和糧食。
他正好堵在補給點前面百餘裏,讓人家沒法補給淡水和糧食,這樣一來,人家恐怕是跑都不敢跑了。
因爲在海上航行沒有淡水那可是要命的。
他是早早就趕到補給點前面百餘裏的海域了,荷蘭人的戰艦卻是大半天之後才趕過來。
亨德裏克看到前面海域有一排黑點的時候還沒怎麽在意呢。
因爲孔代親王雞賊的很,直接排了個長蛇陣,也就是一排五十艘戰艦,三百艘戰艦排成六排,狼牙戰船則排在戰艦後面,也是一排五十艘。
這樣一來,遠遠看過了就好像隻有幾十艘戰艦而已,不靠近,那是看不見後面一長串戰艦的。
亨德裏克的确以爲前面隻有幾十艘戰艦,他甚至以爲這是歐陸聯盟那個國家的戰艦。
因爲這裏離加裏納群島的補給點已經不遠了,人家可能是剛補給完開過來的。
但是,當雙方靠近五六裏範圍的時候,他卻吓了一大跳。
因爲這個時候他已經隐隐能看到人家的旗幟了。
海盜船!
這個時候哪裏來的海盜?
(本章完)